第五章:身份

  “小夥子,嘿嘿,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你這個夫人可是勇敢的很,我才要佩服呢。”大胡子大哥笑得很靦腆,憨厚地說道。


  而莫問則是抓住了很關鍵的詞,大胡子說的“夫人”,這個倒是讓他很高興,不自覺地勾了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嶽寧。


  嶽寧有些尷尬地低下了頭,偷偷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大胡子大哥看到兩人的這一番情態,不由得放聲笑道:“妹子啊,你這夫君果然是不凡之人,值得你的勇敢。”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莫問的周身的氣場很強,甚至說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貴族般的優雅。


  嶽寧淡哂,道:“大哥,你莫要過多說他了。”


  “大哥,我夫人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哥就莫要打趣了。鄙人莫問,在此再次多謝大哥對夫人的關照之情了。”莫問溫文爾雅地說道。


  大胡子總覺得眼前這兩人站在一起很是養眼,金童玉女一般。


  他點了點頭,拂了拂胡須,道:“兄弟,妹子,大哥如今也得帶著商隊走了,這一路上你們自己要好好珍重了。”


  兩人送行,手揮了又揮,終於是看不見浩浩蕩蕩的商隊了,嶽寧幾分悲傷落在眸子裏,很快又收斂起來。


  身後的陳情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他淡淡的目光卻不經意地就落在了嶽寧的身上。


  當初那個蒼白的女子如今的臉色雖然還是幾分憔悴,但很明顯紅潤了些許。她的眼睛裏盛滿了亮晶晶的甜蜜,尤其是在接觸到莫問的那一刻,更是宛若星子,似乎那一刻的鮮花隻為她盛開。


  終於是不見了人影,嶽寧才想起兩人這裏還有一個陳情,她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莫問還肆意地搭在她腰上的大手。


  可是她越是掙紮,莫問摟得就嶽寧,最後也沒有掙脫開了。


  “那個,陳情,你怎麽在這裏?”嶽寧掙紮不開,隻好決定用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陳情有一瞬間的微怔,答道:“偶然路過。”


  自然嶽寧是不會相信的,他又看向了莫問。


  莫問看到她疑惑的目光,便開始解釋道:“阿寧,陳情這次是為了救我才來的,是他救了我。他也救過你,他是我們的恩人。”


  嶽寧點了點頭,對陳情鄭重地行了一個禮,道:“陳大哥,你的恩情怕是我和莫問這輩子也還不清了,以後若是有什麽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直言,我們自當竭盡全力。”


  陳情淡淡一笑,覺得有些諷刺,原來對於他們而言,他始終是個局外人,這點子他樂意幫的忙也能夠成為他們千恩萬謝的理由。


  “不必如此多禮了,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平靜的聲音,似乎讓人感受不到他平日裏的熱情與朝氣。


  嶽寧總覺得有說不出來的怪異,可是看到了莫問坦然的神色,她又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也不敢隨意瞎猜。


  三個人一路上也沒有再說話,隻是愣愣的走著,這樣的感覺好像是有點壓抑。


  終於是走出了這一整片的綠色叢林,嶽寧隻感覺到了一個開闊的世界,滿目的平原,一座座人家此時已經是煙火繚繞了,橘黃色的柔和光亮似乎都在訴說著這裏的溫馨與安寧。


  隻是如今戰火一起,這裏的百姓難免也會受到牽連。如果戰爭頻繁不休,那麽這裏終究也會從世外桃源成為人間的修羅地獄。


  想到這裏,莫問的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了幾分。這一次,他深陷苗山大約也有幾日了,外麵的情況也不知道是如何了。


  “陳兄,便送到這裏吧。我,和阿寧還要回軍營。咱們就在此作別吧。”莫問的話語有些閃爍,畢竟他是陳國的軍隊統帥,而陳情,卻是苗疆的子民。


  “莫兄,慢著,可否答應在下一件事兒?”似乎是猶豫了很久,陳情最終還是開口說道。


  莫問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隻會殺裴皓,至於苗疆的子民,他們自然都有生活的權利。”


  莫問以為他是苗疆的子民,自然是牽掛自己的子民的安危,所以才想要求他他日遇到苗疆人之時務必手下留情。


  可是陳情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事兒,我隻想問一句,莫兄可有想法和談?”


  此話一出,莫問的神色立刻複雜起來,連帶著嶽寧也緊張起來,京城的局勢她不是不知道,若是此刻能和談怕是最好不過的了。


  “哦?陳兄有法子?”莫問有些疑惑的問道,深邃的眼睛裏是滿滿的不解,這個陳情的身份似乎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陳情點了點頭,驗證了他的想法,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如今苗疆的局勢也是不大穩定的,我也不希望戰爭發生,這樣受苦的隻會是百姓而已。流離失所、家破人亡,這些,應該都不是我們想見到的。裴皓的事兒我也知道,他不過是用利益收買了野心勃勃的苗疆王和一幫大臣的,其實朝中還是有許多的臣子是希望和談的,可是無奈都被裴皓鎮壓了下去。所以說,若是我們能說服苗疆王,那麽裴皓的計策可就是失敗了。”


  莫問點了點頭,可是眼裏的疑惑更深了幾層。他打量著陳情的目光也有幾分不同了,欣賞裏帶著警惕,他不知道陳情的身份,甚至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就和嶽寧被他先後救了兩次了,可是他們竟然連他的底細一點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即使是半個朋友掩飾得也太多了。


  就算是嶽寧,她的表情也從原來的讚同變成了震驚,她不知道陳情為什麽會對苗疆的內部事情如此的了解,除非,除非他是皇族。但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陳情似乎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惑,於是淡笑,接著說道:“你們也不用再猜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麽,你們應該是相信我是不會害你們的吧?”


  莫問和嶽寧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這個陳情,看起來絕對不會是壞人,就算他是壞人,起碼對他們兩人,他是絕對沒有惡意的。


  陳情也點了點頭,道:“那麽就請兩位先回去,按兵不動就好,三日後,苗疆自會發去和談協議書。”


  莫問答道:“如此便有勞陳兄周旋了,我與阿寧不勝感謝。”


  告別之後,嶽寧和莫問在陳情給的地圖的指引下很順利地就找到了軍營駐紮的地方。


  “王,王爺?”守門的軍隊看著眼前憔悴幾分的莫問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地大聲喊道。


  旁邊的侍衛剛開始是背過身子的,他冷冷地說了一句:“什麽王爺!王爺到現在也找不到!”隻是他剛說完,便回頭看到了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眼前的莫問,說話也開始變得結結巴巴起來,“王,王爺回來了,快,快去通知將軍!”


  很快,幾個軍銜較高的將軍從營地裏出來了,一看到莫問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王爺!”他們這幾日沒了莫問這個主心骨指導,幾乎是敗了一場又一場了,還好不知道為什麽苗疆的陣營裏出現了反對勢力,所以他們才得到了一點喘息的機會。這會看到了莫問還是活生生的回來了,隻恨不得眼淚都要嘩嘩地留下來。


  莫問親自扶起了他們,道:“這幾日還是有勞將軍們了,是本王的失誤。”這幾個將軍雖然能力很強,但始終是抵不過裴皓那樣的心機,他們還能夠堅守著陳國,也算是盡心了。


  將軍們給莫問準備好了熱水,請王爺過去洗澡。


  莫問徑直地牽著嶽寧的手,過去,道:“阿寧,你先吧,我去河邊就好。”


  嶽寧卻擺了擺手,道:“我不用著急的,倒是你都變成了一個花臉貓了,哪裏還看得出從前英俊的樣子,你要是不洗洗幹淨了,我可不要你了。”


  莫問忍不住笑了,道:“那好,那你就在這外室等我。”


  嶽寧點了點頭,笑著推了他進去內室洗澡。


  伴隨著“嘩啦嘩啦”的水聲,莫問的整個人都浸泡在了熱水裏。一身的疲倦似乎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解脫,他散開的烏黑的發絲,可是雙眸卻緊緊地閉著。


  滿眼浮現的都是陳情的談吐舉止。這個陳情,應該不是看起來的那樣簡單。若是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郎中,那為何能居住在那樣隱秘的苗疆藥山呢,況且又是對苗疆的情勢那般的熟悉,肯定不簡單。


  莫不是!苗疆王年紀已大,絕對不可能是他,那隻能是苗疆王的兒子了。


  早年他便聽說苗疆王隻有一個獨子,可是這個兒子卻是常年不在苗疆王宮的,好像是為了什麽矛盾便和苗疆王分離了許久了。


  苗疆王心疼兒子,幾次尋找,卻是再難尋到,眾人都隻當他這個王子已死。


  莫問幾番思量,將事情串聯在一起,想來,這個陳情的身份,大約就是那位神秘的苗疆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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