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顧餘生摘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扔到桌子上，抬起修長的手指鬆了松領帶，「怎麼了？」
「先生，屬下不明白。」屈北滿腹疑惑，「您既然用張康的身份回到了顧氏，不就是為了監督壞人，打擊壞人，並且阻止壞人的所作所為嗎？為什麼要支持高光山這麼做？您明知道高光山他這個人是……」
顧餘生靠在老闆椅的椅子，修長的手指落在桌子上，敲了敲，「屈北，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最常教導你的是什麼？」
「您教了我很多。」屈北答。
「那麼我現在教你，要想徹底的毀滅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打擊他，而是把他往上捧，高處不勝寒，站得越高摔得越狠。」顧餘生狹眸，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里，浮動著縷縷幽光。
屈北一怔，「您是想捧高光山？可是高光山行事作風太高傲了，有個同事犯了一點小錯誤，傳到高光山的耳朵里，他居然炒了那個同事的魷魚，不僅高調而且霸道，有異議的人都被高光山降職了，再這樣下去，顧氏恐怕要被他玩壞啊。」
顧餘生神色淡淡，「任由他去吧，阻止高光山只會拖慢我們的節奏，拉長戰線，倒不如支持他，把他捧起來，讓他感受到勝利的喜悅，等到時機成熟，再狠狠打擊他，豈不是快？」
「對啊！屬下真笨，居然忘了這茬！」屈北一拍自己的腦袋，真是的，自己怎麼就忘了，現在時機不容許他們拖長節奏，如果排擠高光山，費時間不說，很有可能無功而返，相信先生支持高光山，肯定有自己的盤算了，那他就不操心了，先生自有主張，他無條件支持先生就夠了。
屈北離開辦公室，還差兩步走到門口，露出一個想起了什麼的表情，腳步一頓，「對了先生，少奶奶要辭職的事情，您同意了嗎？」
……
抬起手腕，看了眼櫻花粉的女式腕錶，時針走到了下午時間的3點，方小糖咬了下唇，還是有點猶豫。
考慮了一個上午，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一個上午，終於寫了辭職信，將辭職信列印出來。
心中想好了怎麼和湯錦榮交待的說辭，方小糖捧著辭職信，推開辦公室的門。
同事們看到方小糖出來，「主管？」
方小糖沒理會他們，徑自往前走。
抵達總裁辦公室樓層，因為是下午，走廊里很安靜，秘書看到方小糖來，笑容滿面，壓低聲音，「我們總裁就在裡面，方小姐您請進。」
「嗯，謝謝。」方小糖深吸口氣，鼓足勇氣，舉步入內。
那天晚上，方小糖落跑后，湯錦榮回到自己公寓，灌了醒酒湯，洗了個澡，才慢慢回憶起在休息室內，自己對方小糖說的話做的事，懊惱自責，又慶幸不已，有種解脫的感覺，終於將悶在心裡這麼久的事情說了出口。
只是……
她是什麼回應？
湯錦榮不停的查看自己的手機，期盼著方小糖給她來電或者發微信消息，哪怕是一個字一句話也好，可惜等了一個周末，還是沒等到方小糖的簡訊，好不容易盼到周一，她果斷的拒絕了他送下去的早餐，也沒來開會，似乎在拒絕和他見面。
他……是不是嚇到她了？
湯錦榮眸底閃過一絲後悔。
如果知道會這樣，倒不如不說，如果因為表白，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他一定會恨死自己！
湯錦榮看著眼前的文件，感覺像是看天書一樣。沉沉的吐出一個氣，將自己仰躺在椅背上，細長手指抬起，狠狠的鬆了松領帶。
一個上午了，根本沒辦法好好工作。
就在湯錦榮拿起手機，想嘗試主動聯繫一下方小糖的時候。
有人敲門，湯錦榮眉心一蹙，剛想讓外面的人離開，門就被推開了，穿著雪白亞麻長裙的方小糖，亭亭玉立的站在門口，如果不是小腹微凸，光是看纖細的四肢，根本沒辦法想想她居然是一個孕婦。
「小糖？」看清是誰，湯錦榮琥珀般的眸子，瞬了一瞬。
同時心底湧起了一絲狂喜，她來了！她來找自己了！
「湯先生。」可惜，方小糖一開口，語氣和口吻里充滿了陌生，「我來辭職的，這是我寫的辭職信，放在這裡了。」
上前幾步，將辭職信飛快的放在了湯錦榮的桌子上，就反迅速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像是很害怕湯錦榮會再次抓住自己的手腕一樣。
湯錦榮一頓，看著桌子上，俊逸無雙的臉上，布滿了震驚，「你要辭職？」抬頭，「為什麼？」
「……」方小糖紅唇動了動，想解釋，但想到餘生對自己的信任，狠了狠心，別過頭，不讓自己去看湯錦榮眼底滿溢而出的哀傷，一個字也沒說，轉身就走。
走得飛快，快得以至於湯錦榮根本追不上她。
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
不知道下一次再見，會是什麼時候。
「小糖，為什麼？為什麼？！」湯錦榮快要捏爆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嘭的一聲，發出巨大的聲響，桌子，居然在湯錦榮的拳頭下，深深的凹陷下去了一個大洞。
「總裁。」秘書膽戰心驚的拿了創可貼過來，「您的手出血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湯錦榮卻揚起唇角，苦笑了一聲，「手上的手扣可以包紮，心裡的能嗎？」
秘書一噎，呆愣愣的看著自家總是風度翩翩，英俊迷人的總裁，如今居然這麼頹廢，說不出的震驚。
……
方小糖簡單的手捯飭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抱著一個紙盒，最後看了自己的辦公室一眼，再無留戀的關上門。
「主管，你要走了嗎？」同事們看方小糖一副要離開的架勢，紛紛微攏了上來。
「嗯，你們好好工作，我先回家了。」方小糖匆匆說了句，就快步的走進了電梯。
同事們看著方小糖離開，眼神怪異，「她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辭職了？」
「不知道，剛才聽說方小糖從總裁辦公室下來后，總裁的手就受傷了，還流了很多血呢。」
……
方小糖開車直接去了顧宅，來之前已經給顧老太太打電話了，電話里方小糖說，「奶奶，我可能要去您那裡暫住一陣，可以么？」
方小糖實在擔心奶奶的安全，昨晚上和顧餘生商量過了，餘生同意了她的想法，搬去顧宅住，一來可以照顧奶奶，二來辭職了也不會被懷疑。
餘生和屈北、邵義平三人住在的那個公寓，要是頻繁出入，難免會被跟蹤，曝露身份。
顧老太太一個人呆在家裡頭，顧景瑞和宋心婉又去旅遊了，可無聊死她了，一聽方小糖要來，當然是高興的，「快來快來，奶奶一個人住好無聊，你來陪你奶奶，奶奶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答應呢？」
方小糖溫微微一笑，「那好，奶奶，您稍等，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直接開車來到了顧宅。
顧老太太等在門口，一看到她的車子開進花園，還不等車子停穩，就來到車旁，方小糖一拉開車門，老人家就輕輕握過了方小糖的小手，「快讓奶奶看看。」看了幾眼方小糖的孕肚，「孩子越來越大了，我的小孫子就要出生了。」笑得合不攏嘴。
方小糖抿嘴一笑，看到奶奶平安無虞，鬆了口氣，「奶奶，咱進屋裡頭坐著說話。」
……
顧餘生加班到七點多才離開公司，回到公寓已經剛好八點整。
一進門，發現小女人沒有主動迎出來給他遞拖鞋，顧餘生眉心微動，在屋子裡掃了一圈，發現客廳里沒有小女人的人影，嘴巴動了動，剛想開口叫她，沈鷗的屈北來了句，「先生，您忘了嗎，您已經同意少奶奶回顧宅住一陣子了。」
顧餘生一瞬，是了，忙壞了都忘了這茬事。拿起手機，看到方小糖發來的微信消息，「餘生，下班了嗎？鍋里有我早上熬的烏雞湯，多喝點不要浪費了，注意身體，我已經和奶奶見面了，準備吃晚飯了，你也要記得按時吃飯哦。」
後面還發了個可愛的顏文字。
顧餘生心底柔軟，看到發送時間是六點多快七點，忙壞了居然忘了看手機，走進去，邊回復，「嗯，我會喝完的，照顧好自己，你在顧家我們不能時常見面，我答應你，會儘快解決手頭的事，不會讓你等太久。」
「先生，少奶奶在顧家，殺死榮蓉的殺人兇手，也在顧家，難道您不擔心少奶奶的安全嗎？」屈北還是覺得先生太草率了，就這麼讓少奶奶回去，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奶奶在她不會出事，我們也要加快速度找到殺人兇手。據我所知，顧家的僕人都是在家裡做了有些年頭的，應該沒有膽子做出這種事，也沒這個能力和心計。」顧餘生回復了方小糖，在沙發坐下，扔了手機，對屈北說話的同時眸色深沉了幾分。
屈北不傻，一下子就聽出來顧餘生華麗的意思，「先生您的意思是，家裡人最有作案嫌疑？」
顧餘生點了點下巴，默認。
屈北頭疼，想了想，說，「可是先生，如果榮蓉沒死，死的是其他人，那麼榮蓉是最有嫌疑的，可是這次死的是榮蓉，除了榮蓉以外，排除顧余安，就只剩下……先生，您覺得誰的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