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風雲長安（十）
當兩人出現在公主府門前的時候，公主府的一百多女兵，二百男兵，已經如臨大敵，刀出鞘，弓上弦。按著朝廷制度，親王府可以有五百戍衛，公主府是三百，四品以上官員一百，四品以下是五十。七品一下是三十。
這是允許有武裝的護衛力量，但是費用由自己支付，皇家不管。這是規定的制度，沒人敢增加，否則有造反的嫌疑。所以李秀寧只是保留一百女兵，二百男兵算是公主府的侍衛。
看到公主府的架勢，郭孝豐滿嘴苦澀，自己這回可是攤事了。別說平陽公主他惹不起，就是李彥他也惹不起。闞洪澤竟然轄私怨不報告是什麼人，也不說是什麼地方，自己竟然也沒問，帶著兵就追。夜晚包圍公主府，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一來氣下令把闞洪澤抓起來，想向公主解釋。可是裡面沒有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通報了。
飛鳳有些著急，公主怎麼還不讓自己進去。其實夜晚宵禁自己縱馬長安，首先犯法。金吾衛都是勛貴子弟，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看著趕到的大批士兵，為首的將領沒有下令抓起來自己，知道還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可她沒時間想這些，她關心李彥去哪了，不能去什麼風月場所不回家吧？
李彥不是這樣的人，再說李彥有必要去那種地方嗎？家裡女孩好幾十，個個貌美如花，要是李彥願意，哪個都會主動獻身。只有找到柴哲威才能知道。
公主府大門打開，李秀寧和柴紹從裡面出來。飛鳳趕緊上前施禮：「飛鳳見過公主，駙馬。」
柴紹認識飛鳳，那是秀寧原來的手下，沒有說話。李秀寧說道：免禮，什麼事？「
飛鳳說道：「對不起公主，深夜驚動你們。少爺深夜未歸，失蹤了。」
李秀寧吃了一驚，她奇怪的問道：「李彥不是小孩，即使失蹤也該上長安縣報案。怎麼上這來了？」
這一下飛鳳不願意了，她覺得公主對少爺不像以前，關係很冷淡。看到身邊的柴紹，飛鳳更加不滿。聽說少爺失蹤，竟然說讓自己上長安縣報案。心裡不滿，說話的口氣也就開始變了：「公主，少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他今天是和一些小王爺一起出去的。下人都不知道是誰，其中就有柴公子，所以特來問問。」
李秀寧的頭腦，飛鳳口氣中的不滿，她當然聽得出來。她說上長安報案，是因為李彥徹夜不歸飛鳳上這來找，好像李彥在公主府過夜一樣。還有很多金吾衛官兵在場，傳出去不好說。和柴紹剛剛和好，自己說李彥從不來家裡，也沒有什麼。這一來好像自己說假話一樣，所以才這樣說的。
其實飛鳳一說是找李彥，柴紹還真是這樣想。就連門前的郭孝豐也這樣想，看來李彥和公主確實關係非常。夜不回家，家裡人竟然來公主府找人。
可飛鳳的話讓李秀寧吃了一驚，李彥連二哥大哥都不想接觸，能躲多遠躲多遠，怎麼會和其他王爺在一起。她吃驚過後說道：「哲威下午就回來了，一直沒出去。你進來吧，我叫他問問。」
柴紹明白過來，飛鳳不是上這來找李彥，是兒子可能知道李彥下落，心裡舒服一些。看到站在台階下面的郭孝豐說道：「郭將軍，既然李彥失蹤，你在這裡，就進來問問，也好尋找。」
郭孝豐知道自己不該參與這樣的事，可是趕上了。這時候要是退走，今後出來什麼謠言，還不得認為自己傳播的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柴紹的話給了他台階，也就說道：「卑職遵命。」
帶領手下幾個副將一起進入公主府。李秀寧明白柴紹的意思，也就沒說話這些人全都進入前廳。李秀寧讓眾人坐下，對小慧說道：「去，叫少爺起來，過來回話。」
柴哲威刺傷李彥，跟著李元亨他們一起跑回來。因為是柴哲威刺傷的，按著太子的話已經給他教訓，李元亨趕緊回去上東宮報告。柴哲威害怕，跑回家看到母親也不敢說什麼，就溜回自己的小院。
沒事柴哲威就是到處亂跑，李秀寧知道兒子其實很膽小，也幹不了什麼太大壞事。皇親的驕傲和狂妄，也不是很在意這些。正和柴紹商量，打算找個大儒教他讀書，也不能總是這樣。柴紹更希望兒子習武，想等到自己調回長安親自教他。
心裡害怕的柴哲威第一次老實的呆在自己小院不出來。一直到晚上也沒什麼動靜，柴哲威放心了，一定是傷的不重。自己刺傷的他，李彥也不敢怎麼樣，何況還有那幾個王爺，肯定沒事，李彥不敢報告。
放心的柴哲威也就吃飯睡覺，奶娘還很奇怪，哲威今天怎麼這樣老實。
當他被叫醒的時候很是不高興，張嘴就罵人。可是聽說是小慧叫他的，母親讓他去前廳，心裡咯噔一下。本來不想去，可是又不敢，只好迷糊的起來和小慧來到前廳。看到這麼多人，還有李彥家的飛鳳，柴哲威當時就腿發軟，快站不住了，他認為李彥是死了。
李秀寧問道：「哲威，你們今天幹什麼去了？李彥呢？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柴哲威到底年紀小，反應也慢，趕緊說到：「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
李秀寧的眼光，就柴哲威的樣，能看不出來嗎？啪的一拍桌子：「老實說，怎麼回事。」
柴哲威嚇得噗通跪在地上哭著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殺他，我真的不知道。」
柴哲威的一句我沒殺他，差點讓李秀寧坐到地上。柴紹也吃了一驚，誰都聽得出來，有人想殺李彥，是柴哲威他們把人騙出去的。柴紹看了李秀寧一眼，嚴肅的說道：「你老是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柴哲威小，被嚇得已經發懵，根本就忘記母親問他李彥上哪了，其實並不知道李彥死活。他認為李彥沒回家，那一定是死在外面。這時候哪敢再說謊，只好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邊。
柴紹驚出一身冷汗，李秀寧幾乎要暈倒。飛鳳當時就是大怒：「柴哲威，我殺了你。」
柴紹不幹了，哲威是他兒子，李彥畢竟是外人，再說飛鳳在柴紹眼裡終究是婢女下人，當時說到：「大膽，這是公主府，還輪不到你說話。
飛鳳的眼睛里一下充滿殺氣：「柴駙馬，公主府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證實少爺不測，誰也保不住他的性命，皇上一個不行。」
柴紹也火了：「狂妄，難道你們敢造反？」
飛鳳眼光銳利：「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皇上也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李秀寧終於反應過來：「住嘴，你們幹什麼？哲威，你是在什麼地方刺傷李彥的？」
「曲江池西面樹林里」柴哲威害怕了，一句也不敢狡辯乖乖的回答。
飛鳳轉身就往外走，李秀寧說道：「你幹什麼？」
飛鳳冷冰冰的說道：「找人，要是人有三長兩短，你們等著。」
李秀寧可不要是柴紹，李彥具備多大能量她可是知道，飛鳳不再是那個小女孩，那個女兵。四五年時間，已經是名動長安的人，和各大世家千絲萬縷，利益相關。要是真的弄起來，可能一個公主的兒子還真不一定能保住。趕緊說道：「你急什麼，天還沒亮，還是宵禁的時候，你一個人上哪去找？」
回頭對郭孝豐說道：「有勞郭將軍了。」
郭孝豐也沒想到出這麼大事，趕緊躬身施禮：「臣責無旁貸。來人通報左右金吾衛，驍騎衛和左右衛，封鎖曲江池，給我找。」
跟著進來的幾個副將全都跑出去。郭孝豐說道：「公主駙馬安心，發生在午後，可並沒有任何消息。李將軍應該沒事，也許被救，我親自去找。」
說完匆匆離開。李秀寧対飛鳳說道：「你先回去，告訴李家的人，不要輕舉妄動。無論什麼情況，我都會給李家一個交代。」
飛鳳什麼也沒說，冷哼一聲離開公主府，回到李家之後，除了楊氏和柳靜秋還不知道，其他的人全都炸鍋了。
李彥是五品游騎將軍，雖然辭去司農寺少卿職務，皇上並沒有罷免他的官位，那就是李彥還是五品軍職武將，只是閑職沒有職務。家裡也有五十人的衛士，加上李家的下人，員工，不下三百多人。根本就不管什麼宵禁全部趕往曲江池周圍，加上金吾衛的士兵，長安亂套了。
聽李秀寧說會給李家一個交代，飛鳳走時連招呼的沒打，柴紹有些憤怒的說道：「難道你那麼怕李家嗎？他們敢造反嗎？那可是你兒子。」
李秀寧也火了，這當中的事她很清楚，酆王李元亨和周王李元芳參與什麼？都是大哥太子弄出來的。哲威的憤怒源於自己身上，讓她已經覺得對不起李彥，這一次自己這麼做，也是李彥讓李秀寧為孩子考慮。
沒想到害了李彥，也害了兒子。飛鳳是自己的人，現在為了李彥不惜翻臉。那楊氏，李錦兒呢？不要忘了，飛鳳可是和李書同訂婚的。因為戰功和鎮守河東，李書同終於如願以償，封為永平王。楊吉兒的姨母是竇軌的夫人，蕭瑀是中書令，是楊吉兒舅舅，李家不知不覺已經有很大的勢力。
看到柴紹的樣，氣憤的說道：「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兒子，可是你知道李彥具備多大能量嗎？即使他真的死了，所有的秘密都在飛鳳手裡，大唐烈，肥皂，香皂和馬車的核心技術，哪一樣都能買你兒子的命。」
柴紹即使不知道詳細，可大概的情況還是知道的，再說他也不是笨蛋，也有頭腦。李秀寧這樣一說，馬上明白了。多少人想得到著些秘密，飛鳳要是用這些東西作條件，掌握在世家大族手裡的朝堂官員，得有一多半要懲辦兇手。用這些換取為李彥報仇，柴哲威還真危險。
他獃獃的坐到那裡，竟然沒轍了。李秀寧也沒辦法，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李彥別死。只要李彥活著，就一切好說。李彥雖然年紀也不大，可大家從來沒把他當孩子。看在李秀寧面子上，李彥不會追究，可要是萬一……
李家其他人就不是好說話的，李秀寧對李建成也是十分憤怒。明知道李彥是我的人，還這樣干。天亮了，經常有人報告，還是沒找到。
隨著時間的過去，長安縣，萬年縣也投入尋找。可天氣炎熱，去曲江池遊玩的人很少，也都是天氣涼一些才去，根本沒人看到。
在李彥被刺的地方，發現血跡，卻沒有屍體。曲江池幾乎被翻個遍，一直到天光大亮，弄得長安都知道了。
飛鳳向長安發出懸賞，知道李彥下落的，賞錢千貫，救李彥的，賞錢萬貫。這一下長安的人瘋了，都想找到李彥，那就發財了。
就在長安震動，天下大亂的時候，李彥還在昏昏沉睡。沒有出門的虞蕙和銘香也不知道這一切，還因為李彥蘇醒後接著睡覺不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