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融入時代
李彥回到家裡，一頭鑽進書房開始勾勾畫畫，李福向夫人去彙報耕地的情況。雖然土地是租出去的，可李家是主人，再說有些是職分田。
也許是李傕被冤枉，皇上感到對不起，沒有責成戶部把土地收回。再說天下大亂，各地反賊不斷。征伐遼東失敗，引起楊玄感造反，大隋天下風雨飄搖，這些小事哪有人關心。再說大部分致仕和被免職的官員職分田都沒有收回。李傕只是一個小官，土地不過二三百畝，當然也不是什麼大事。
河南瓦崗山，山東王薄，江南杜伏威，河北竇建德，他們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皇上又要三次征遼，各地征伐不斷，哪有心情管這些。李彥的土地也就暫時歸他們自己了。李家的佃戶由李家負責，土地荒蕪是要被治罪的，交不上稅賦也是重罪。
說是把家裡交給李彥執掌，可李福知道，還是夫人說了算，一回來趕緊向夫人報告。再說少爺留下十幾畝地要自己耕作，不知道夫人是不是同意。
李彥回到後院，看到王木匠正在院子里安裝哪些鍛煉器材。看到擺在地當中的桌椅，李彥一陣高興，終於不用再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
連忙坐上去試一試，還真是舒服。這種什麼也沒有的硬板凳，讓李彥都感到十分舒服。
看到少爺在試著坐哪些椅子，王木匠跑過來：「少爺你看行嗎？」
李彥連連點頭：「不錯，技術不錯。你有時間多做一些。給夫人小姐送去。坐在地上太累了。」
王木匠想說什麼想想沒敢說。李彥說道：「有什麼話儘管說。」
王木匠說道：「剛才李木匠找我看到這個桌椅，他讓我問少爺可不可以讓他做幾個賣給東家。」
「賣？」李彥愣一下，他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這沒什麼技術含量，只要看一眼都會做，所以李彥沒想過用它掙錢，要掙錢也是別人想不到學不會的。看到李彥發愣，王木匠連忙說道：「我知道這是少爺發明的，不該這樣想。請少爺恕罪。」
李彥說道：「我沒怪罪你，既然這樣，我問你，你在莊上是什麼身份？」
王木匠說道：「我是李家的人，平時就是幫著莊上修修農具，修修房子什麼的。」
李彥說道：「沒有工資？」
王木匠愣愣的問道：「工資？工資是什麼東西？」
李彥拍了一下額頭：「哦，就是工錢。」
王木匠搖搖頭說：「我們是奴籍，也就是少爺家的下人。給家裡幹活是沒有工錢的，只是管吃管穿。」
哈，白乾隊的？這可是好事。後世上哪找這樣的事去？給工資，管吃住還得對人好一點，否則還沒人侍候你呢，封建社會也有好的地方啊！
不過這樣的人哪能有積極性，笑著說道：「我說王師傅。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和那個李木匠一起開個木匠鋪，做些桌椅和農具賣。本錢少爺出，掙了錢。我們平分怎麼樣？」
王木匠連連搖頭：「不行，我是李家的人，吃住都是少爺的，怎麼能和你分錢呢？我的不要，給李木匠一些就行。」
李彥可不這樣想的，工作是需要積極性的，沒有利益的事哪有人願意干。也就說道：「要是不反對就這樣定了，我還有一些東西，以後都由你們做，掙了錢我們二一添作五，平分。你找李木匠商量去吧，商量好來找我。」
王木匠樂呵呵的跑出去，這可是好事。要是能掙到錢，自己也能有些積蓄，是不是有一天除去奴籍。那樣自己的兒子就不會再是人家的下人？王木匠感到少爺是好人。
李彥根不是很在乎這個桌椅，這玩意沒有技術含量，想做誰都可以。他看王木匠跑了，家裡再沒有別人了，只好去找小翠過來，幫自己把桌椅搬到屋子裡。
小翠感到很新奇，少爺竟然這樣厲害，還能發明這樣的東西，坐在上面可是真舒服，趕緊跑去報告夫人。
李彥趕緊找出紙張，他要畫出曲轅犁的圖紙，那可以大幅度提高生產力。科技就是生產力，這點李彥可是太清楚了。
要是弄出來可以加快耕作速度，也能賣錢。這可不是桌椅，要是不掌握關鍵部位，一時半會還是學不會的。可是因為自己不會用毛筆，畫的實在不怎麼樣。
當楊氏聽到小翠說的時候，連忙來到書房。看到李彥臉上和手上都是墨汁，有些好笑，讓小翠趕緊打水讓少爺洗洗。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一下，確實很舒服，笑著說道：「青兒就是聰明，但是不要只顧著這些奇淫技巧。要學習，那是將來入仕為官之道。」
李彥已經明白了，絕對不會和母親爭論，這個年紀不大的母親，太固執。李彥有些害怕她了，連連點頭。
楊氏說道：「讓王木匠多做幾個，送到我那去，以後就不用坐在地上做活了。」
李彥說道：「放心啦，我已經讓王木匠做了，做好給你送過去。另外小翠你用布和棉花做幾個墊子，讓母親墊在屁股下面，那樣不會涼。」
小翠一邊幫著李彥擦臉一邊說道：「墊子我知道，可棉花是什麼花？我沒見過。」
李彥無語了，自己怎麼總是把這時候當後世。小翠一說才想起來，自己還是在一個電視科教片中看過，棉花產在高昌。可是高昌在哪？自己也不知道。這時候還沒有進入中原，看來自己又多一樣事情，有機會要知道高昌在哪。設法找到棉花，那可是未來的一樣重要東西，足可以改變時代。
不過沒有棉花，這時候過冬怎麼辦？好像河南陝西也很冷的。
看到李彥不說話獃獃的不知道想什麼。小翠說道：「少爺，你還沒說棉花是什麼花呢。」
李彥這才回過神來：「哦，那不是花，是一種植物，可以保暖的。不過我不知道哪有，以後再找，就用皮毛也行。厚點就可以了。」
小翠點點頭，楊氏根本沒有去想兒子怎麼知道這麼多。也許是看書看來的，畢竟自己兒子聰明讓她高興。知道學習更好，沒看那一手的墨汁嗎？
再說有了好東西也能想著自己，這讓她很知足。又叮囑幾句就回去了，關於李福彙報的李彥想要十幾畝地搞實驗，楊氏也沒阻止。不就十幾畝地嗎？不是什麼大事。家裡再沒錢，也不差那點糧食，只要兒子喜歡就行。
楊氏並沒有意識到她是在寵著李彥，有些溺愛的成分。不過楊氏的寵溺，給了李彥極大的方便。楊氏對於土地的事沒有問，讓李福照著少爺吩咐做就行。
吃過下午飯，李彥又被狠狠的虐待一次胃。他發誓明天堅決什麼也不幹，一定要去廚房，親自教教王嫂，讓她知道做飯不是用水煮，雖然小米飯做不出什麼花樣，可麵食是有很多種做法的。
這樣的飯一天還吃兩頓，李彥快瘋了。不過他很快就沒心情研究吃飯問題，王木匠回來了，他的話讓李彥不明白，看他吞吞吐吐的，把臉色沉下來說道：「以後記住，有什麼事跟少爺就明說，要是再吞吞吐吐的，我就把你們賣出去。」
王木匠嚇得一下跪下來。李家是官家，但一家人都不在山莊，平時這裡只有李福一個人管事。現在老爺不在了，主母回來。主母這個人心善，也不苛刻，少爺年紀小，對下人還很客氣。吃飯穿衣對待下人也沒什麼區別，比其他家族強多了。碰上這樣的好家主不容易，哪裡想離開。一看少爺生氣，連忙跪下來：「少爺，我知道錯了，只是他們說的話太難聽，我怕你生氣。」
李彥奇怪的說道：「都說什麼了」
王木匠說道：「我今天去找李木匠，他一開始還很高興，也感謝少爺。他也和我一樣，自己做不了主，就回去和他們家老爺商量，可他家老爺李文秀竟然不同意。李木匠也變了口氣，說你是無賴，沒有廉恥，當初借的錢，竟然把欠據吃了，然後賴賬。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好心，一定是騙人的。現在靈口村都傳遍了，說少爺連自己的親伯父都這樣，外人不會和你共事的，以後讓所有的人都離你家遠點。可恨的李木匠竟然說我和你一起騙他，到最後可能白乾活，一分錢也拿不到。」
李彥沒有憤怒，他有些吃驚，沒想到母親真的說對了，這件事影響這麼大。看來自己在靈口村已經臭名遠揚，這可不好，對今後自己的掙錢大計大受影響。
商業講的就是誠信，這可不是後世靠著廣告可以騙死人。這是一個口口相傳，靠口碑活著的年代。敗壞名譽很容易，想恢復就難了，李彥終於嘗到了惡果。
看到少爺不說話，王木匠膽怯的說道：「少爺，你別生氣，我知道他們瞎說的，少爺不是那樣的人。大老爺什麼人我們都知道，他是惦記咱家的地，少爺那樣做是對的。」
李彥聽到王木匠的話，並沒什麼高興的，這是王木匠站在自家的立場這樣認為。
李彥咬咬牙說道：「那好，既然他們這樣想，那咱們自己開，招幾個幹活的人，給他們工錢。生意我們自己做，還是我們平分。」
「謝謝少爺。我一定干好」王木匠連連鞠躬。
李彥很奇怪：「王成，你就不怕我騙你？」
王成搖頭：「我當然不怕，你就是不給我錢，我也應該干，何況少爺答應給錢。其實不給也沒什麼，我也能幹好。」
李彥差點鑽到地下去，原來王木匠也是不相信自己。他是家裡人，給不給錢都得干，當然挑好聽的說。李彥沒有解釋，這樣的解釋是沒用的，只有讓事實說話，用實際行動挽回影響。重重的點頭：「我聽說在村子中間還有咱家一個小院，你就在哪裡干，找幾個人幹活。「
王木匠說道：「少爺，我可不可以找幾個徒弟，他們自己吃飯，不用我們的錢，也不用給他們工錢。只要少爺的技術能讓他們學就可以了。」
李彥點點頭，他想起來，別說這個時候，即使是後世，那些學徒的，也只能開到很低的工資。自己知道的也不是什麼技術，學技術也是學王木匠的：「行，你可以管他們一頓飯，時間三年，三年內學成就可以離開，要是學不成那就不再管飯了。」
「好，好，謝謝少爺」王木匠可是很高興。這年頭社會地位是士農工商，工匠只是比商人高點有限，雖然一樣，可還是有區別的。
有條件的人還是想學技術。做生意需要本錢，再說地位最低，工匠還是要強一些的，也不用本錢，到哪都餓不死。
有很多窮人家庭都想讓孩子學手藝。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沒有特殊原因，大多是傳給子孫，哪有外傳的。木匠鐵匠是力氣活，當然想有個徒弟幫著幹活。王木匠結婚晚，媳婦是主家給娶的親。孩子小，所以想找徒弟。
李彥想想，桌椅雖然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可這當中也涉及到力學問題，弄得不好一樣不結實。質量是產品的生命，既然想掙錢，就要動腦筋。
李彥留下王木匠，一直到很晚的時間，王木匠才離開。走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磕了多少頭，少爺這個稱呼後面加上了師父兩個字。
李彥十分不好意思，他哪是木匠，連皮毛也不是，只是知道得多而已。卻成為王成的師父，讓他有些慚愧。同時心中也有一絲自豪，這讓他想起自己富不算富，要讓身邊的人共同富裕。讓信賴自己的人都過上好生活，特別是自己的親人。
這一刻，王成的一聲少爺師父，終於讓李彥開始融入到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