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耕種的難題
聽到李彥的問話，李福一陣驚恐，嚇得一下跪在地上：「少爺，我真的沒有貪墨錢財。這些年年景不好，雖然這裡匪患不重，可也有不少反賊鬧事。官府平定反賊禍害不少田地，產量下降。」
李彥搖頭說道：「你起來，我沒說你貪墨錢財，只是想知道這些年的收成和消耗。」
李福趕緊站起來說道：「我有賬簿，我拿給你。」李福出去，很快回來，拿過來一個賬本。李彥接過來一看，當時就是頭大如斗，這是記的什麼？自己一條也沒看明白。不解的問道：「這就是大隋朝記賬方法？我怎麼什麼也看不明白？」
李福不好意思的說道：「少爺，我也不識字，咱家又請不起賬房先生，只好這樣記錄，只有我能看明白。」
李彥忍不住笑了，不識字能記賬，確實厲害。只好說道：「那你給我解釋一下。」
很快李彥就受不了了，他找過來一些黃麻紙說道：「你慢慢一條條說我來記錄。」
李彥不能不佩服李福的強大，竟然用圖畫記賬，還都能記著。兩人一直忙活到天快黑的時候，才把賬簿記錄完。李彥的腿已經不會動彈了，這樣坐著寫字他哪干過。想想說道：「你明天找一個木匠來，幫我做點東西。」
李福不知道少爺要做什麼，只好說道：「要是做傢具就得去村子里找人，要是一般的東西，莊子上的老王就可以，還不用花錢。」
李彥也不知道算不算傢具，但是想想也不是什麼高級東西，要是有工具自己都能做。就說道：「你讓老王來吧，我告訴他怎麼做。讓他一早來，我等著急用。」
李福離開了，他覺得少爺的書白讀了，那賬本記得跟自己一樣，勾勾圈圈的什麼東西。字寫得歪歪扭扭，還不如自己寫得呢。
要是李彥知道李福這樣想的他能氣死，阿拉伯數字是勾勾圈圈的？再說自己哪會毛筆字，連個鉛筆都沒有，自己得想辦法。
看來自己要解決的事太多了，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只要這些賬目一看，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可是自己不了解情況，還是上地里看看吧。
根據李福說，永業田很少，李家人丁不旺，也就是自己家的永久土地。口分田，職業田，雖然父親去世，還沒有收回。根據古代換算，那是好幾百百畝地，怎麼會這樣窮呢？
李彥也是剛剛弄明白，原來自己家沒人種地，土地全都是租出去耕種的，李家只是收地租，但官宦之家免賦稅徭役，不能這樣窮啊？為什麼會這樣，李彥實在是不明白。
不過時間不長就弄明白了，那就是效率太低。不足五百畝地，竟然需要上百人，而且每畝地還是那麼低的產量。為什麼？難道這時的地力還不如後世？這是河南和陝西的交界，也是山區，土地不應該太貧瘠，何況是一千五百年前？
李彥不再想這些，他要睡覺了。這一天時間就是這樣過去的，這可是自己回到隋朝的第一天。先是被掐，后是挨打，接著記賬，兩頓飯讓自己簡直快瘋了。不是一天三頓飯，竟然是兩頓，早飯不吃可是最傷身體的。
難怪李俊青身體這樣瘦弱，原來是餓的。想了再三他沒敢提議三頓飯，兩頓已經入不敷出，要是三頓飯，那還不得當時就吃不上了。根據李福說，原來還有老爺的俸祿，現在只有這點土地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收益。
五百畝土地，聽著確實夠嚇人的，這可是大地主。可是一畝地只產一百多斤，全部產量也有五六萬斤糧食。可聽到糧食的價格，李彥當時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是每斗糧食才二十幾文錢。
那不是不足二分錢一斗？******一斗是十二斤，這不是坑爹嗎？五萬斤糧食只能賣五十貫，怪不得那個李泉要土地呢。原來五十貫這麼多錢，老子還以為五百塊錢呢。
可李彥又不明白了，不是現在天下大亂，糧食價格飛漲嗎？要是天下太平那得多少錢一斤？看來後世那些小說都******騙人，動不動就是幾十萬兩白銀，感情農家一年一輩子也見不到幾兩銀子。再說隋朝根本就不流通白銀。黃金只是少數人能用得起的，主要是攜帶方便。根據李福講，一兩黃金只能換六七貫，這不是坑人一樣嗎？
李彥睡不著了，既然貨幣價值這樣高，那就證明一件事，掙錢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和母親搶來管家的權力，可自己怎麼掙錢還一門不門呢。不行，得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尋找掙錢的路子。
李彥想累了終於睡著，第二天第一次沒有睡懶覺，早早起來。穿衣服就讓他忙活半天，古代的頭髮自己就不會梳。還是小翠比較好，過來給他梳頭。剛剛用柳枝青鹽刷完牙，李福就帶著王木匠來了。
李彥畫的圖紙實在是慘不忍睹，好不容易王木匠才弄明白。把王木匠丟在家裡，李彥帶上李福趕奔田地，他要看看自家的地為什麼產量那麼低。
一路上李彥聽著李福說，基本弄明白了，這時候沒有那麼多品種，原來只有黍和麥，還有高粱，黍也就是穀子。麥當然就是小麥。
當李彥問道玉米和水稻的時候，李福直搖頭。水稻他知道，但那是嶺南的東西，產於占城地區，北方根本就不能種植，也沒有適合的土地。玉米沒聽說過，李彥不是學農業的，也不是農村人，這些糧食作物也都是書本知識。
他努力的回想自己學過的歷史知識，終於想起來，玉米產於美洲，好像是明朝時候傳入中國的。但水稻在新石器時代就有，產地好像在湖南，但是現在叫什麼地方李彥不知道，大概叫長沙府或者長沙郡吧？
李福不知道少爺在想什麼，也不敢問。這個少爺與上次回來的表現大不相同。雖然上次回來小一些，可這次回來也不大。也就是去年，也就是那個時候，借大老爺家的錢。
少爺怎麼突然關心起這些種地的事來了？不過李福有些害怕少爺，能讓楊家舅爺生氣離開，能讓大爺半死離開，可真是厲害。
就是少爺的手段不正常，所以李福才害怕的。特別是研究賬簿的時候，很多地方一點就透，比自己還明白。人小鬼大這句話就是說少爺呢。
李福說不遠，可是當李彥快走不動的時候，終於到了。原來離靈口村很遠，這是山谷間的一片小平原，土地很平整，有些一望無際的感覺。
確實，畢竟是五百多畝地，還是連成一片的土地。這裡沒有其他人家的土地，周圍都是李家的。看著這一片土地，李彥不僅有些得意，自己也算是大地主啊！
在山邊的坡地上有一一些散落的住戶，他們都是李家的佃戶，租種李家的土地。隋朝末年的地租是百分之六十上交地主，剩下的四十歸耕種者，他們還要負擔勞役和田賦，真是夠艱苦的。
到了這裡之後，看著這些跪著向自己施禮的人，李彥感到有些過分。百分之六十歸自己家，太剝削人了。這時候已經是三月份，正是春耕的時候，田地里都是幹活的人。很小的孩子就在地理幹活。看著他們的樣，李彥有些不忍，還是上學的年齡啊！
李彥顧不上感慨，因為他發現了種田的問題。難怪產量很低，這樣種地要是產量不低那才出鬼了呢。再有就是耕牛的使用方法也不對，當他看到犁杖的時候更是說不出話來。
怎麼是直轅犁呢？曲轅犁可是中國農業一大發明，大大提高了生產進度。李彥雖然不是學農業的，不代表著他什麼也不懂。這些算是基本知識，只要學過歷史的都知道。
看著一個人在前面牽著牛，一個人在後面扶著犁杖。到了地頭還得兩人轉彎，李彥無語以對。整整浪費了一半的人力。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種植密度。
犁杖的問題李彥也得慢慢研究，畢竟他不是研究這個的，但種植密度問題他是知道的。小麥竟然行距是三十多公分，這也太能扯了。穀子竟然是近四十公分，其實這兩樣莊家根本不用起壟，平底種植就行，這一點知識李彥還是有的。
好好的檢查一遍，李彥把李福叫到跟前：「李管家，讓他們停下來，這樣種地不行，土地全都浪費了。」
李福奇怪的看著李彥說道：「少爺，不這樣種怎麼種？」
李彥一句話還真說不清楚，只好說道：「不行，行距太遠了，要十幾公分就行。小麥不用起壟，平地耕種。」
還沒等其他人反對，李福先搖頭說道：「少爺，你根本不懂，那樣種地力不夠根本長不熟。」
李彥真的急了：「我是少爺，聽我的。立即停下來來。」
李福搖頭說道：「不行，少爺，這是咱家的地，可是跟這些人是有合同的。土地租給他們，我們不能更改。再說要是沒有收成，會餓死人的，這些人也得去官府告我們。」
李彥傻眼了，這可怎麼辦呢？無可奈何的李彥把這些佃戶全都叫過來，跟他們一說，立即遭到所有人反對。
特別是那些年紀大的，不但不同意，還是一片恥笑。一個富家少爺知道什麼？可能連糧食怎麼長出來的都不知道吧？竟然上田地里指手畫腳。李彥問道：「李管家，還有沒租出去的土地嗎？」
李福搖頭說道：「沒有了，每年都是秋糧收穫后開始重新簽訂一年的土地協議。」
李彥見說不通這些人，他也沒辦法，再說自己也沒種過地。想搞一個試驗田，可沒有土地了，感到一陣鬱悶。要是按著自己種法，最少能增加一倍的產量，要是好了能增加三倍。可是怎麼說通他們呢？
急的李彥直轉圈。李福知道李彥是少爺，夫人已經發話，李彥掌家，但他也沒辦法。那些農民已經回去幹活了，在他們看來，這不過富家少爺心血來潮，一時高興自以為是，哪有時間和他磨牙。
李彥看著這一片土地心疼啊，糧食這麼賤，根本不值錢，產量再這麼少，那還不挨餓啊？轉悠著突然看到山坡邊上有一片不大的土地，能有十幾畝，還沒有耕種，是一片荒草，問道：「那是誰家耕種的土地，怎麼沒人種？」
李福說道：「那是老錢家租的地，他是輔兵，征遼東的時候死了，當時不知道沒有租出去。因為荒廢了，誰都不願意耕種。我想過幾天自己種上，也能打點糧食，畢竟老爺沒有俸祿了，多點是點。再說我也沒什麼事干。」
李彥知道，李福是家裡的下人，是有奴籍的，說明白就是李家的人。見他能這樣想，點頭說道：「謝謝你，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掙錢的，有我在餓不死的。」
李福笑笑，少爺這樣小，能掙什麼錢。老爺對他們這些下人不錯，現在家裡沒有了大人，他當然不能看著，能出力當然要出力。
李彥有了主意，對李福說道：「那好，那塊地你不要動，留給我做試驗田。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種地。我讓他們到時候都來求我。」
李福害怕白瞎了那塊地，可看到李彥的樣，只好點頭：「那該怎麼種？」
李彥說道：「不著急，等我回去準備一下，過兩天再來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