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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那棱格勒

  兩天之後,章杳將章山石暫時安頓在人煙稀少的深山山洞中,隻身和章杳步行兩日,終於在深山裡找到一座村莊,他們向村中百姓詢問,最終找到一名可以充當嚮導的葯農。


  此時,章杳和文戚就坐在葯農的小屋裡,隔壁房間的灶膛里始終燃著小火,散發著刺鼻的硫磺味道,這是當地人保存蟲草的特別方式,灑上白酒後再噴水,以硫磺來煨烤,他們會將剛摘來的蟲草如此處理之後存上數月,一來是為了壓秤,二來則是造成一種蟲草緊缺的假象,以此抬高價格。


  小屋裡只有一張地桌,半米高,章杳和文戚席地而坐,對面的葯農則坐在半高的土炕上,他眼皮不抬地擺弄著笸籮里的蟲草,無形之間給人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壓制感,距離章杳和文戚說出來意后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葯農卻始終一言不發,全然沒將兩人放在眼裡。


  「老人家,」章杳在柴火嗶啵作響的聲音中低聲開口,「價錢不合適還可以商量。」


  不等章杳這話說完,只聽耳邊響起「嘭」的一聲,一卷銀元被文戚重重拍在桌上。


  葯農沒做聲,隨手將幾根乾癟的蟲草順勢扔在腳邊地上,文戚凝望著老人的雙眼,毫不猶豫地從腰間又摸出一卷銀元拍在桌上。


  章杳就是從這時候開始覺得文戚變了,他的臉已經洗乾淨了,又回到了之前白白凈凈斯斯文文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卻透露出一種章杳不熟悉的氣息,如同難以掌控的野獸。


  直到三卷銀元齊刷刷地在老者面前擺成一排后,老者那如蟲草般抽抽巴巴的眼皮才終於抬了起來。


  那雙因常年在深山中採集草藥而遍布老繭的手伸開五指在他們面前晃了晃,老者隨之吐出了兩個字。


  「五卷。」


  文戚答應得痛快,「成交。不過,先付三卷,剩下的兩卷……」


  「不付錢,不上路。那地方有去無回,你們死了,我找誰要錢去?」


  「什麼時候能出發?」


  「交了錢,立馬就走。」


  文戚沒猶豫,直接拍出了兩卷銀元擺在老者面前,眼看他慢慢悠悠地撕開一卷銀元,取出其中一枚,橫著從一摞銀元上劃了一道,細細品過那脆生生的銀錢聲音后,老者終於起身。


  「隔壁房裡還有兩套皮襖子,你們去拿了穿上,就這一身,走不到半路就先凍死了。」


  老者也不避諱,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銀元,意思是自己要藏錢,章杳和文戚沒再做聲,轉身往隔壁房間迴避去了。


  上路的確很快,老者準備了一些乾糧,又在牛肚水囊里裝滿了一囊奶茶和一囊烈酒,文戚指著掛在牆上的兩把獵刀,問他用不用帶些硬傢伙,老者卻冷笑著搖頭,只是從抽屜里翻出火石。


  「進了那地方,要人沒人,連野獸都活不下去,你帶著刀只能用來對付自己,瞧好了,這些能讓你們保命的東西,才是硬傢伙,況且……」


  說到這裡,老者突然想到什麼,他兩步上前突然伸手在章杳身上摸索起來,章杳下意識伸手去攔,老人卻蠻橫地一把將他的手推開。


  老者將他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后,最終摸出一把匕首和一把手槍,老者滿不在乎地將那兩樣東西隨手扔在土炕上,轉身又去搜文戚。


  「你這是什麼意思?」


  「身上帶鐵器就不能去那地方,稍微靠近點兒都不行,不然讓多努拉聞到鐵味兒,就要出來吃人的。」


  老人當時沒有對他們做過多解釋,只說要是他們有命回來,這些玩意兒必然原物奉還,至於那「多努拉」嘛,直到上路后,許是為了無聊解悶兒,老人才對他們講起了這位「多努拉」的傳聞,據說這是守護高原的一位神,當地人傳說這位多努拉就住在那棱格勒,那裡是他的聖地,任何想要進入那棱格勒的人都必須卸掉身上的鐵器,以表示沒有要謀害多努拉的歹意,否則,如有擅闖,必然會慘死在多努拉的手上。


  正如老者所說,上路的確很快,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便動身出發,一路向東北方向走,走到午夜時,老人稱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他找了個山洞暫作休整,提出清晨太陽剛升起來時便出發趕路,如此一來,第二天傍晚太陽還沒下山時,他們就能趕到那棱格勒。


  「天還沒黑,你們也能了解一下附近的情況,而我也要上路,走上兩天才能回去。」


  文戚楞了一下,「你不在外面等我們出來?」


  「萬一等不到呢?」老者猛吸了口土煙,「我這一路上給你們留了標記,若是能出來,順著標記自然能走回來,否則讓我在外面傻等,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


  文戚還要問,章杳卻擺擺手轉移了話題,他試圖從老者口中打聽一些關於那棱格勒的情況,最終卻是一無所獲,不是老者不願意透露,而是當地人對於那棱格勒的了解,的確是少得可憐,就連「那棱格勒」這個名字本身就是死亡的代稱,別說是牛羊誤闖進去,哪怕是親兒子誤打誤撞跑了進去,當地人也是絕不敢進去救人的。


  這些話題聽起來雖然喪氣,但對章杳來說,卻是另一種角度上的「希望」,來那棱格勒是他們的選擇,雖說危險,但章杳隱隱感到章嚳海埋葬章百手的地點,本來也不可能太簡單,這種常人不敢進入的地方,反倒是一種標誌。


  幾人喝了些烈酒,裹緊了皮襖就準備休息,就在章杳半睡半醒的時候,一聲驚雷突然從耳邊炸響,身下的地面彷彿都在晃動,令章杳渾身一個激靈。


  身邊的文戚顯然也被驚醒了,他猛地挺身坐起來,兩人對視一眼,直奔那洞穴外便去。


  當地氣候乾燥,此時臨近深冬,更不可能下雨,可那雷聲卻是真真切切,兩人起初以為是什麼異響,誰知人剛來到洞口,就看到半邊天都被閃電映得慘白。


  一道閃電好似銀白色的利刃般從天而降,劃破了黑黝黝的天穹,這電光與往日在別的地方所見到的閃電還不大相似,別的閃電在半空中都會分散開來,好像一顆上下顛倒枝杈橫生的大樹,可這裡看到的閃電卻是直上直下。


  彷彿是鉚足了勁兒,恨不得要劈裂地面。


  就在驚雷稍作停歇時,章杳聽到身後傳來老者幽幽的聲音。


  「看到了吧?那雷劈的地方就是那棱格勒,你們還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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