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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一發而斷不可收

  金寒池小時候打架手特狠,其實從來沒有人教過他的時候,年紀小小的金寒池就已經明白了「只要動手就一定要讓對方爬不起來」的道理,不過,那時候的金寒池倒不是從什麼大道理中明白這一點的,他只是覺得,如果對方要還手的話,糾纏在一起不好看。


  所以,要麼用某些方法震懾到令對方壓根兒不敢出手,要麼,一出手就讓對方再無反擊的機會,這是金寒池一直以來的習慣和原則。


  此時,薄如蟬翼的刀片飛出去,穿過那紙扇門時沒留半點兒痕迹,在連石井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的情況下,就已經削掉了石井鼻尖上的一片肉。


  石井仍在侃侃而談,卻發現對面幾人一臉驚愕地看向門口,與此同時,門外響起,紙門被人拉開,因速度太快而發出嘈雜的摩擦聲,令石井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你是什麼東西?」


  石井本來正與休伶四目相對,這一身長袍馬褂打扮的年輕人進門后,休伶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仍是淡淡地望著石井,石井回過神來,正打算命人將這不知來頭的年輕人趕出去時,年輕人竟徑直向石井走來,並將一方帕子送到石井手上。


  金寒池保持著他臉上標誌性的笑容,一臉客氣地看向石井。


  「你流血了。」


  石井甩開金寒池的手帕,他徑直起身,指頭勾了勾休伶,對著一旁的橫野下二道:「告訴那個支那人,想要繼續談下去,先把她送到我的床上。」


  金寒池突然有些後悔,他當初為什麼會學日語來著?他突然覺得如果不會日語的話說不定是件很好的事情,翻譯雖然麻煩,但能幫自己擋住一些他不想聽的話。


  石井說完這話之後便起身了,他沒有關注自己身旁的金寒池,將這個單薄的年輕人看似無物,這是石井犯下的一個致命錯誤,金寒池用接下來的行動向石井揭示了這一事實,在石井還未站穩的時候,金寒池順勢一把掰住石井的肩膀,令他大腹便便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接著順勢鉗住了石井的脖子。


  置人於死地這種事情,金寒池很擅長,捏斷石井的脖子只需要依循本能做出反應,他需要思考的,是接下來的事情。


  金寒池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失控,越是理性失控的時候,越需要強迫自己清醒地思考,金寒池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他可以對自己不管不顧,但休伶在這裡,他必須為她想到一條退路,至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幫葉景蓮做這些事情,已經根本不是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


  「都別動,」當在場的所有日本人舉起槍,黑黝黝的槍口齊刷刷對準金寒池的時候,他淡然地輕聲開口道:「我可以殺了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有人猶豫了一下,但更多人的槍口卻仍堅定地對著金寒池,他們不敢放下槍——不放下槍,金寒池無非只是殺了石井一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高低尊卑遠遠沒有自己的求生本能來得重要。


  蠱術和洋槍火炮,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東西,金寒池的小腿上有一個槍傷,說來奇怪,他從小到大因為煉蠱曾經受傷無數,大部分傷痕隨著年月更迭早已被撫平,偏偏是這道槍傷始終留在他身上,彷彿是老天要特意留下這道傷痕給他作為提示。


  百年王朝可以在一瞬間被推翻,金寒池知道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就算蠱術已經在世間橫行千年,但也總會有種東西將其終結,說不定在明天,也說不定就在現在的此刻。


  「你殺了我也沒有用,更何況,我和你無冤無仇……」


  石井的聲音有些顫抖,就是那一絲絲顫抖,暴露了他竭力隱藏的惶恐。


  只不過,金寒池壓根兒沒有去聽石井在說什麼,他的大腦飛速轉動著,迅速推測著每一種行動的可行性,當他的目光掃過那些持槍的日本人時,一聲槍響突然自金寒池對面響起。


  有人開了槍,對面的休伶身子微微一顫,人雖然很快便恢復剛剛的姿勢,站著不動,但血跡已經順著她的小腿汩汩而出。


  「你別動!」葉景蓮來不及放下槍便急切切地對著對面的金寒池大吼一聲,「你知道我敢殺了她!你知道我敢的!」


  的確,金寒池明白這一點,他的手心開始冒出黏膩的冷汗。


  葉景蓮的這一舉動彷彿給了那些日本人以勇氣,一隻只骨節泛白的手更加用力地攥著手槍。


  金寒池知道用蠱術對付洋槍火炮並沒有十成把握,但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一搏,雖然說……


  「他說的沒錯兒,」一個聲音突然自金寒池背後響起,「你和他無冤無仇,與其鬧成這個樣子,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這個聲音對金寒池來說有些熟悉,只不過太久沒有聽到,一時間想不起來究竟是誰,金寒池在腦海之中翻找摸索,然而當齊孤鴻的臉出現在金寒池面前時,他還是感覺到了震驚。


  這種聽起來太過淡定的話,完全不像是應該出自齊孤鴻的口中,憑著金寒池對齊孤鴻的了解,他對日本人的仇恨之深,遠遠超過自己數倍。


  可他卻平靜得好像在說什麼買菜賣肉一般不痛不癢的事情。


  「放下吧,」齊孤鴻在金寒池耳邊輕聲說著,「這不是你今天該做的事情。」


  齊孤鴻的表情平靜得有些過分,令金寒池感到陌生,自己是有多久沒見過齊孤鴻來著?從上次在上海到現在,這短暫的時間明明不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到這種地步。


  然而,此時的齊孤鴻語氣雖然和善,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兒與金寒池商量的意思,他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隻手攥著金寒池的手腕,竟硬生生將他的胳膊壓下去一寸。


  「橫野,你派人送來的信我已經看過了,其中的一些協商部分到底公平與否,相信你心裡有著比我更明確的答案,如果這是可以答應的條款,相信來送這封信的人會是你自己。合作是大家的意願,但是,如何合作有時遠遠比合作本身更重要,不如,也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如何?」


  齊孤鴻說著,視線落在金寒池的身上,橫野下二立刻瞭然,忙不迭道:「只要這位先生放開石井君,今日的事情我們就一筆勾銷,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看,這不是挺好的么?」齊孤鴻說著,又拍了拍金寒池的胳膊,「既然皆大歡喜,不如既往不咎。」


  「哈?怎麼既往不咎?」


  齊孤鴻接下來的話倒是和金寒池的想法不謀而合,「蠱術在洋槍火炮面前註定無處施展,這裡是日本人的俱樂部,要麼殺人滅口,讓在場所有親眼所見的人都不能在日本人面前說出你下蠱的事,否則如果被日本人盯上的話……」齊孤鴻說著深吸了口氣,「我是絕對不會被你拖下水的,其他四門也不會。」


  金寒池突然覺得想笑,他意識到齊孤鴻的確是變了,以前的他斷然不會說出這種類似威脅的話。


  「行了,還請各位都入座,」齊孤鴻表面看似客客氣氣,實則不動聲色地施壓,「槍都放下吧,大家和和氣氣地說話。對了,忘了向諸位介紹,這位,就是蠱族金家的當家人金寒池,接下來各位不管是在生意場還是名利場上,少不了要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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