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我有些懵了
聽小七這麼一說我有些懵了，難道我們被劉建超整還有其它的原因，於是我開始仔細辨認起那種血肉模糊的臉，看了半天我終於想起這人我的確是見過一面的，就是上次我約小七見面喝酒的時候小七帶的兩個手下當中的一個。
「上次我跟你見面的時候已經支開他了，但是他還是偷聽了我們的講話，並且偷偷通知了沙士，本來那晚劉建超不在場子里的，是沙士通知了劉建超，我眼裡容不下自己的人背叛我…拿水給我潑醒他！」小七說完就讓手下拿水潑醒了倒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緩緩睜開了已經腫的眯成一條線的眼睛，他看到了我，他動了動嘴含糊的呢喃著「蘇…蘇錦大哥救我。」
我看著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對小七說道：「就算是他出賣了你，現在也被你打成這樣了應該夠了吧？」
小七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隨後靠近了男人蹲了下去慢慢說道：「你跟了我兩年，這兩年來你也算是忠心耿耿了，我也很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出賣我，你害了我就算了，可你害了我兄弟進了醫院，就算他替你求情這筆賬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羅齊沒什麼文化，只知道情和義兩個字，小石頭一家是我的恩人，他也是我的兄弟，我們有情也有義，你出賣我出賣我的兄弟已經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所以很抱歉我不能就這麼算了。我羅齊別的不懂知道家人對一個人的重要性，你放心你的老婆和女兒我已經安頓了，你可以放心的去了，我會出錢讓你的女兒一直念到大學畢業，如果她想繼續讀書甚至出國留學，我一樣會替你照料，至於你的老婆想改嫁就改嫁，想守寡就守寡那就不和我相干了，所謂幫有幫規家有家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羅齊只知道是方就是方，是圓就是圓，你出賣了大哥就是出賣了大哥沒情可講，該怎麼處置就得怎麼處置。」
聽到小七是在很平靜的狀態下說這樣的話時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這是要殺人了！我機械的望著小七蹲在地上的背影，他已經和我小時候認識的一起玩小火車的羅齊不一樣了，我機械的往後退了兩步愣愣的明知故問道：「小七…你…你要幹什麼？」
「我不喜歡這樣做，但是不得不這樣做，而且要這樣做的話一定會選在一個高的地方，因為在下落的過程中我要讓他想明白自己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小七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了句：「扔下去。」
幾個手下聽到小七發話立即把男人重新裝進了麻袋，然後就像垃圾一樣把麻袋拋出了天台外，我嚇得腿都軟了就連勸阻的勇氣都沒有了，當聽到那聲落地時的巨響時我整個人都抖了一下，然後就癱坐到了地上。
一個人說沒就這麼沒了，而他沒的原因在我看來很平常，就像平時我們也會在一些人的背後跟另一個人說他的壞話，而在小七看來這是對一個人的背叛。
「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我茫然的搖著頭自言自語道。
「警察馬上就會發現，你們留下來清潔，小石頭我們走。」小七說著就過來扶起我要走，我自然的反應就是一把就推開了他，我瞪著小七喘著氣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別用你那沾滿血腥的手來碰我。」
小七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隨後點起了一根煙平靜的說道：「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動過手，我手上沒有血。」
「但是是你下令丟他下去的，你是罪魁禍首，是你殺了人。」我狠狠的說道。
「我沒有。」小七搖了搖頭繼而沉聲道：「我之所以相安無事這麼多年有自己的原則，而且你認為警方會為了這麼一個小混混的死而抓我嗎？不會！因為由頭到尾我連碰都沒有碰過他，警方是欺善怕惡的，沒有證據的事情他們不會糾纏，你懂嗎？黑社會的法則就跟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是一樣的，老百姓永遠都是高官們的代罪羔羊，窮人永遠只能被有錢人剝削和壓榨。」
「七哥我處理乾淨了。」此時小七的一個手下過來恭敬的說了句。
小七拍了拍手下的肩頭，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我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只聽小七又說道：「如果他們聰明查到了，你就回去換套乾淨的衣服主動去警局自首，跟家人說一下你要去很遠的地方，所有的善後我會替你處理，你的老婆不會知道你去坐牢了，我裡面有人你頂多坐個七八年就能出來了，他們判不了你死刑，你要的那筆安家費我會儘快打入你老婆的賬戶，當然如果僥倖的話那麼這就是一件無頭死案，你不僅可以上位，還有那筆錢我照樣會給你的家人，你自己可考慮清楚了。」
「不用考慮的七哥，我早就想好了。」那手下堅定的搖了搖頭。
我的天，我眼前的小七已經跟我前幾天見到他的時候判若兩人，一個可以和我一起唱「小叮噹」的人竟然可以兇殘到這地步！那天在紅唇酒吧我還覺得小七一點也不狠，此時看來他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出奇的平靜。
小七的手下跟小七打了個招呼回頭朝我鞠了一躬這才下樓去了，其他兩個手下也跟著下樓去了，天台上剩下的就只有我和小七兩個人了。
冷風在呼呼的吹著，我們一直無語，過了許久小七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不認同我的做法，但這是在黑幫里通行的做法，我沒得選擇也無法選擇，我曾經被人視為螻蟻，可以任由人踩在腳下，十年前我替刑強背了一條運毒罪，那個時候我還沒滿十八歲，刑強打點一切我只在少年勞教所三年就出來了，出來以後的幾年間我又跟著刑強打天下，替他擋了七刀，從城北角落裡的小幫會一直殺到了城東、城西成了盧江市最大的黑幫，我的上位不是個偶然而是必然，剛才的那個小毛頭想上位就必須要替老大賣命你懂么？不想被人當螻蟻、不想一輩子生活在社會底層就要努力的往上爬，當你不再是螻蟻而是巨人的時候，你就可以俯視地上的螻蟻，任意的踩踏他們。」
我愣愣的聽著小七說話一句話也插不上，因為小七說出了這個社會存在的醜惡，他說了大實話，只是我還不願意接受這個社會的醜惡、陰暗的一面，小七的話突然令我想到了我自己的狀況，我何嘗不是一隻想往上爬的螻蟻，我利用周圍的女人作為資源一步一步向上爬，我他媽的不是跟小七一樣嗎？只是我們生存的兩個圈子不同，手法不同而已，小七靠的是心狠手辣的手段，而我靠的是自己利用女人的本事，我又有什麼資格說小七，想到這裡我不經意的苦笑了起來。
「想明白了？想通了？」小七露出從容的笑容望著我問道。
我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癱坐在地上，此時遠處傳來了警車呼嘯的聲音，小七拉起了我說道：「快跟我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無力的被小七拉起然後機械的跟著小七跑下樓去，我們像沒事人一樣走出了大廈去了大排檔喝酒，這一晚我又是徹夜喝的大醉，因為我開始覺得小七是對的，但我內心深處卻又始終不認為這是對的，於是我陷入了矛盾當中，只好拿酒精來麻醉自己。
坐在醫院樓下的掛水室里發獃，才出院一天我就又進了醫院，這次我的胃沒有受太大的傷，不用住院，只用掛掛水就行了，我真正受傷的是我的心，我總認為社會沒那麼黑暗，因為我不曾看到太黑暗的東西，直到小七在我的生活里出現。
「蘇錦你怎麼又來了！你把醫院當是你家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林琦？」我抬頭看到了林琦那張甜美可愛的臉，此刻的她在我眼中真的就像個天使一樣，她的笑臉讓我感受到了一點點溫暖，因為她這張笑臉在我對生活失去信心的時候出現簡直是對我莫大的安慰，讓我覺得周圍冰冷的環境突然暖和了起來。
「咦，你怎麼搞的才出院一天怎麼身上又是酒味，又喝酒了？你也太不聽話了，有什麼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呢？」林琦掩著鼻子驅散著我身上的酒氣說道。
我不太想說話只是看著她回應了一個笑容。
林琦伸過了她的小手在我額頭摸了一下嘀咕了句：「也不燒啊，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上次你住院的時候每天都要跟我鬧上幾句你心裡才舒服的，奇怪。」
「你又上夜班啊？」看著林琦這樣我終於開口說話了。
「是啊，剛從四樓巡完房下來，打算到這裡領點葯沒想到碰到你了，你到底怎麼搞的這麼不愛惜自己，出院當天就馬上又進醫院，我在醫院上了幾年班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聽話的病人，好像命不是自己的似的。」林琦皺起了眉頭。
「因為我想快點死。」我愣愣的應了句。
「呸呸呸，這不是影響我們醫院的聲譽嗎？」林琦可愛的說了句，隨後她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小聲的問道：「出事了嗎？」
「沒…沒有。」我反應了過來隨後苦笑道：「三更半夜的怎麼還這麼多話，這麼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