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就當我們兩清吧
他的眼,因為我的否決而微微眯起,他的手背,輕輕撫過我的麵頰:“歐陽瀲灩,你真的是學不乖。”
他是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讓我有種心驚的感覺。
他的手指向下滑,停駐在我包裹嚴密的衣領上:“那麽,我不介意,給你補上一課。”
“嘶啦”一聲,是衣料被扯裂的聲響。
我忍不住驚叫起來,但腦子還處於極度震撼的愕然中。
也許在我的本能中,一直都認為他不過是在嚇唬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念頭,也許像他那樣身份的人,沒必要去做強迫女人的事吧?
可是,當他接下來的舉動超出了我的防線,我終於意識到,他是真的真的不打算放過我!
尤其是他的眼神,其中的絕決和冷酷,甚至讓我感覺到他是恨我的。
可是,為什麽?
他的壓製帶著近乎野蠻的氣流,也擊碎了我心中的那一點疑慮,我不知道哪裏來的神力,竟從他的鉗製中掙出了一隻手。
“啪”,我絲毫沒有猶豫地打在他的臉上,那清脆的掌擊聲讓他的目光寒冷的嚇人,瞬即,我的上衣成了兩半破布!
刺耳的撕裂聲,鑽入我的耳膜,穿過我的腦海,擊中我鎖在記憶深處的某個幻象上。
那醜惡的黑影猶如複活一般,興奮地又一次張牙舞爪地向我撲來,我歇斯底裏的尖叫,眼淚,仿佛已經不是我的,所以可以無所顧忌地洶湧奔流。
我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噩夢世界,和那幻象做著無休無止的殊死拚搏。
黑暗。
冰冷。
驚恐。
絕望。
“別怕……不欺負你了……別怕……不會……沒有人再欺負你……”是誰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一點一點的沁入到我的黑暗世界。
有人在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拍著我的背,好溫柔,好像讓我回到了嬰兒期,窩在母親又香又暖的懷抱裏。
黑暗在一點點的變淡,冰冷的身子在慢慢的回溫,可怕的噩夢如迷霧般在退散,那個聲音在我的耳邊越來越清晰:“不哭了,乖,不哭了……”
我窩向那個溫暖的源泉,伸出手雙臂,緊緊的圈住,隻希望永遠的留住。
“對不起……”
噩夢已散,神智已清,我卻不想睜眼。
因為我已經聽出這個將我從噩夢中拽出來的聲音,是屬於龍衍的,而也正是他將我送入那個噩夢。
我想他是把我抱在懷裏,這個認知讓我有一絲的僵硬。他圈著我,不再有任何的侵略氣息,全然取代的是一種對小孩子一般的嗬護。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難懂,為什麽他的性情複雜到前一刻是惡魔,後一瞬卻可以化身天使?
我應該立刻推開他的,這樣一個差點想要傷害我的人,我怎麽能借取他的溫暖?
可是,真的太過溫暖。
我有多久沒有擁有過這般的溫暖了。
所以,歐陽瀲灩,就縱容一下自己吧。即使這樣真的很奇怪,在傷害過自己的人身上尋找溫暖,也許在所有人的眼裏,這都是一種很腦殘的行為,可是,我隻要幾分鍾,幾分鍾就好。
“你,好些了?”我停止了抽泣,而他也停下了輕輕拍著我背部的動作,聲音中有些遲疑。
我知道,在我睜開眼的那一刻,我必須要和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不管他是惡魔還是天使,我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強勢、複雜和危險,而是他太容易勾出我的本性,這才是讓我真的害怕的。
我不想再成為那個沒有城府,膽小懦弱,單蠢又善良的歐陽瀲灩,我不想再輸的一敗塗地。
我睜開眼,靜靜地與他拉開距離,我的身上,罩著他的西裝外衣。
他看著我,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會說對不起。歐陽瀲灩,女人太倔強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你要記住,永遠不要去撩撥一個男人,不是所有的後果你都能承擔的起的。”
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麽的心口不一?
我瞅著他,想著他明明在以為我尚未清醒的時候說過一聲對不起,可是,此時卻又否認。
我沒什麽表情,也不再去看他,依然平靜的回複:“無所謂,就當我們兩清了吧,我想回去了,可以嗎?”
他頓了一下,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我想他是要叫Eric來帶我出去,我這個樣子,不知道Eric會怎麽想,不過,我才不在乎。
他的電話又撂下,回身牽住我的手腕,帶著我走向那部專屬電梯。
我一愣,卻也沒掙脫,由著他去,反正,我也拗不過他。
隻是我還是沒想到,他會親自開車送我回家,一路上我們沒有任何交流。
到了我的公寓樓下,車未停穩,我就急著想打開車門,可是半天也沒開成。
“麻煩開門,我到了。”我敲了敲他的駕駛位的靠背。
他慢條斯理地停穩了車,啪嗒一聲開了中控鎖,我慌不擇路地跳下車。
“歐陽瀲灩!”他的聲音阻止了我腳步,我很想裝作沒聽見,但我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麽,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我不甚情願的轉過身。
他從半開的車窗後向我勾了勾手指,我皺眉,但還是走了過去,半俯著身子看向他,等著他發話。
“真的不考慮一下,做我的女人?”此刻,他貌似又恢複了那個一臉淡漠傲然的他。
“我已經回答過你。而且,我希望我們以後都不會有任何瓜葛。如果不慎在路上遇到,也希望我們彼此當做路人。”我麵無表情地回答。
也許是我說的太絕決,毫無一絲回環的餘地,他低頭,似乎笑了一下,然後偏頭睨我一眼:“好,如你所願。”
車子從起步到加速,不過是一兩秒的時間,他的車從我的麵前飛一般的滑過,絕塵而去。
而我站在那裏,有一分鍾的呆愣。
在他最後側頭的那瞬間,他的臉側浮著一層淡淡的指痕,而他的頸上竟還有一圈小巧清晰的牙印,那牙印很深,深到有血絲隱隱透出,仿佛是特意紋上的一個鮮豔圖形。
指痕是我打的,可是那牙印,難道也是我留下的?
我匆忙逃回自己的居所,命令自己忘掉這一趟不堪回首的出行。
………………
對於我這樣一個習慣被工作事物塞滿整個生活的受虐狂人,閑散在家是一件讓我痛不欲生的事。
於是我決定我不要再躲在家裏,做一個掩耳盜鈴的人。
回到華星上班的第一天,竟然沒有遭遇娛記的圍追堵截,讓我驚奇不已。我本來是已經抱著坦蕩蕩的思想,準備直麵那些文字工作者犀利尖刻的問題,沒想到,倒是讓我一時落了空。
難道是BOSS終於看不下去我的境遇,所以擺平了記者?他最初和我說會搞定記者,其實巴不得記者將我和龍衍的關係寫的更生動更親密一些,才能讓華星抱牢龍裔的大腿。雖然我頗有微詞,但BOSS其實一向對我都還算是不錯,也能理解作為一個商人必然利益高於一切,所以也沒去抱怨他。
或許BOSS是良心發現了呢?
然而當我從BOSS的辦公室得到否定答案出來,兩眼茫茫的同時,越發得感到奇怪,如果不關BOSS的事,還能有誰會插手?
龍衍?
我的腦海一冒出這個名字,立刻就被我毫不猶豫的直接否定。
那個男人,早已說過不會去幹預,他就是個比我們BOSS還要唯利是圖的奸商,怎麽可能會忽然恢複人性的善良!
想了半天,也不明所以,沒有一點頭緒。
不過無論怎樣,這場戛然而止的風波,猶如它出乎意料的開始一般讓我毫無防備,不過心裏到底是輕鬆了。
我在洗手間一邊洗手,一邊感歎,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急著去招惹那匹可怕的狼!
抬起頭,看著被清潔阿姨擦拭的異常明亮的玻璃鏡中呈現的影像,下意識地整了整自己的套裝,尤其是在衣領處,左右端詳。
其實,有些印記不過隻剩下一點點淡淡的蹤跡,早不如當時看到的那般觸目驚心,隻是……
門外傳來清脆的高跟鞋踩著地麵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隨後,洗手間的門一響,有個窈窕的身影走進來,冷冷的看上一眼,不聲不響地走到鏡前,拿起CD的精致化妝包,補妝。
是韓婷婷。
我從鏡中和她打了個招呼,她沒理我,我也不在意,反正她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不是我帶的藝人,她如何對我,就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
我吹幹了手,捋了捋發絲,轉頭準備出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韓婷婷突然開口:“你不配。”
我聽得不是十分清楚,即使大概聽明白了字麵兒上的發音,也不是很理解那字裏兒是個什麽意思。
我回頭,挑眉詢問:“在和我說話?”
韓婷婷從鏡中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厭惡和鄙視,她停下勾畫著柳眉的筆,聲調冰冷:“你不配他對你這麽好。”
這回我聽的很清楚了,但是她說的那個“他”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