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手
耶律阿保機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他雖然精通中原文化，但是他畢竟是異族，他所謂的精通，跟中原士子比起來，不過就是個笑話，面對李曄如此回答，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有朋自遠方來」這話出自孔子，稍微讀過書的人都知道，「雖遠必誅」這話出自西漢名將陳湯，原句為「宜懸頭槀街蠻夷邸間，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說的是出擊匈奴、威服匈奴的事。
兩句話原本八竿子打不著，但是被李曄如此順理成章的接下，表達的是李曄對域外諸族的強硬態度。在李曄看來，域外諸族，敢不經允許越過大唐邊境，就該殺無赦。
李曄的態度如此明確，耶律阿保機卻並沒有惱火，他既然敢跟劉守光結盟，就有應對李曄的必勝把握，這種把握不僅是戰力上的，它包括各個方面。
耶律阿保機的笑容依然燦爛，他繼續道：「都說中原是禮儀之邦，受聖人教誨，匹夫都通曉大義。安王貴為皇朝親王，如此蠻橫強硬，是不是有悖於聖人教誨？」
李曄嗤笑一聲：「域外蠻夷，也敢跟孤王談禮儀？大唐是禮儀之邦不假，但大唐亦是軍威鼎盛之國！豈容爾等宵小之輩，隨意侵入我大唐邊境？！當日在河東，讓你僥倖逃脫，看來你沒有長記性。也罷，約莫是孤王當時出手太輕了些，沒有把爾等打疼，即是如此，孤王今日就叫爾等知道，我大唐天威到底從何而來！」
言罷，李曄盧具劍在手，再也沒有半句廢話，一劍徑直朝耶律阿保機斬下。
隨著他的出手，夜空中陡然青芒大盛，映亮了半天天空，劍氣化作蛟龍，長達百丈，悠忽間就到了關隘之上！
眼見李曄一言不合便主動出手，耶律阿保機臉色不禁一變。
他倒不是驚訝於李曄出手突然。
到了這份上，對方任何時候出手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讓他感到驚詫的是，這才多少時日不見，李曄出手的威力，竟然比在河東時又上了一個台階，前後的差距，簡直判若兩人！
若說當日李曄的實力，耶律阿保機只是沒有把握戰勝，還有接得下的信心，那麼此刻，他連接下李曄這一劍的信心都沒有。
局勢瞬間斗轉直下，耶律阿保機身形爆退，手腕一翻，之前用過的那顆圓珠又出現在掌心，光芒如星辰，不過這回他沒有打算遁走，而是大聲呼喝：「一起上，先擒下他！」
在他身後，百十名神教修士一起飛出，其中有二十幾名天仙境的高手，一身修為毫無保留，隨著靈氣調動到極致，每個人身上都燃燒起耀眼的光芒，猶如日月當空。
他們每人手中都有一柄深褐色權杖，頂端的明珠黑氣縈繞，猶如一個個深淵，跟他們身上的光亮形成鮮明對比。
隨著他們念動發決，明珠上陡然射出一道純黑的光柱，猶如陽光照射一般，直取李曄而去！
雖然是乍然交手，但是這些神教修士完全沒有試探的意思，出手竟然全都捨棄防禦，採取了純進攻之勢。這說民他們要的就是不惜傷亡，雷霆重創李曄，將他擒下。
他們敢這麼做，自然是相信耶律阿保機手中的法寶，能夠護住他自己不被李曄這一劍斬殺。
電光火石之間，青龍撞上關隘，犀利的氣芒將半數天仙境修士都罩在其中，隨著氣爆聲響起，關隘上光芒亮到極致，遮蔽了一切視線。
十數道還未來得及射出的黑色光柱，就此消弭於無形，而耶律阿保機也被轟得筆直爆退，雙腿在馬道上梨出兩道溝壑，碎石爆射而起。
劉守光與黃行欽兩人，要麼修為低下要麼不善捉對廝殺，面對潮浪般淹沒萬事萬物的靈氣潮浪，根本無從應對。
眼看兩人就要身死道隕，卻被兩名神教修士抓住後頸衣領掠走。
但他們的動作還是慢了些，水波般盪開的氣浪中，四人雙雙被掀飛出去，掉落在營房上，撞塌了屋頂，落入廢墟中。
然而天仙境就是天仙境，雖然一對一可能不是李曄的對手，但是群體出手，威力仍然不可小覷，數道黑色光柱從各個方位射來，眨眼間到了李曄面前。
如果不出意外，李曄會被這些黑色光柱射成穿糖葫蘆，斷然沒有不死的道理。
而且李曄一劍斬出，此刻來不及防守，也不可能閃避。
但就在這時，李曄心念一動，天盾飛出體外，擋在了他身前！
天盾在李曄第一次用過之後，經過這些時日的蘊養，剛好到了能夠使用第二次的時候，此刻正好幫他擋住了絕大部分黑色光柱的攻擊。
但是天盾畢竟只是一面盾，擋住了身前卻擋不住身後，一道黑色光柱還是從李曄肩頭掠過。饒是李曄儘力閃避，也沒有完全躲過這一擊，肩頭的骨頭立即被削了一大片，鮮血橫流！
受此重擊，李曄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悍然發動紫氣東來的劍式，殺入神教修士群中：「步步生蓮！」
與此同時，緊隨李曄身後的妖族修士，借著雙方悍然交手的掩護，從各個方向，對神教修士發動突擊。紅孩兒一馬當先，三昧真火如雲吐出，紅色籠罩了大半關隘，霎時間燒到了十幾名神教修士身上！
隨著李曄殺入神教修士人中，未及流散的靈氣狂潮與光亮中，一道道筆直簡短的劍氣，在七名神教天仙境修士面前，乍然出現，又瞬間消失，好似螢火明滅了一剎那，無跡可尋。
這幾名神教修士只看到眼前有蓮花綻放、凋零，便感到四肢僵硬，全身發冷，劍氣臨面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如墜深淵，禁不住膽戰心驚。
一道接一道鮮血當空潑灑，七名神教天仙境修士，有人被割破咽喉，有人被斬飛頭顱，有人被切開胸膛，有人手臂飛上半空，或死或傷。
無論他們是防禦還是閃避，都無法完全規避劍式的強勢攻擊。
李曄再度露出身形的時候，已經到了神教修士腹心區域，他身後暴起的七道血光，在靈氣光潮中分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