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戰（4）【第三更】
無極子被李曄這番狂妄的話，給弄得氣極反笑，他看傻子一樣看著李曄：「你是不是瘋了？就算你戰力不錯，連半步築基的無涯子都能擊敗，但是貧道可是貨真價實的真人境！你能看出貧道的領域，貧道承認你有幾分眼力，但是那又如何？看出來就能破？」
說到這裡，無極子陡然一聲低喝，突然向前掠出，一掌再度朝李曄按下：「一個練氣九層，就算看出我的領域，也只能受死！現在貧道就讓你知道，在真人境面前，世人皆是螻蟻！」
李曄嘴角動了動，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能看出來，當然也能破。」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就憑空消失在原地。
以無極子的修為，竟然也沒能發現，李曄是怎麼消失的，這讓他不禁一怔。沒有了目標，他的領域就失去了大半作用，畢竟真人境一重的領域，範圍並不是很大，要壓制人的修為，就得全力施為。
好在李曄很快出現，在無極子斜上方，一劍向他刺來。
「只要你露出身形，你就逃不脫貧道的領域壓制！」無極子冷笑一聲，朝李曄一掌按去。
但就在這時，無極子眼前乍然出現了一朵青蓮，晶瑩剔透，散發著點點星光，聖潔而且美麗，渾然不似人間之物。青蓮綻放的時候，無極子渾身一震，他猛然察覺到，他體內靈氣的運轉，竟然有了一絲晦澀，雖然這絲晦澀很微小，並不能產生影響實力的實質性效果，但它的確出現了。
一個練氣九層的修士，竟然反過來能影響真人境修士的靈氣運轉，這讓無極子也感到詫異，不過他隨即就冷笑道：「就憑這點道行，根本就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這話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好似給人卡主了脖子，因為一朵青蓮綻放之後，第二過青蓮也憑空出現，無極子體內靈氣的調用，頓時又更加晦澀了些。
這還不止，緊隨其後，第三朵青蓮，第四朵青蓮，相繼出現，很快就是第五朵，第六奪，第七朵……剎那間，無極子眼前就滿是青蓮。
他的視線中再沒有別的景象，也看不到別的景象，因為朵朵青蓮密布天空，猶如漫天飛揚的雪花，已經籠罩了整個世界！
無極子感到自己，仿若置身於一個虛無的空間，這裡除了遮天蔽日的青蓮，其它的什麼都沒有。與此同時，無極子再也無法感知體內的靈氣，無論他怎樣努力去觸碰去感受去召喚，體內始終空空如也，就連氣海他都感受不到。
好似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修士，他的體內，也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靈氣！
這讓無極子瞬間面無血色，驚恐猶如潮水，將他渾身包裹。
就在這時，虛空中響起一個漠然的聲音：「你的領域，能夠壓制修士的修為？不巧，這個手段我也會。」
無極子聽到了這句話，十分清晰，就在他耳畔響起，但是他卻看不到人，更無法辨認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當話音落下的時候，無極子驟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猶如寒冰利箭一樣，向他射來，瞬間洞穿了他的胸口，讓他每一根汗毛都在顫抖！
「不！這不可能！這是領域！你一個練氣修士，怎麼可能會有領域？！」
無極子的面色驟然變得猙獰，雙掌不停轟出，擊向朝漫天飛舞的青蓮，然而青蓮明明就在他眼前，卻好似不存在一樣，無論他怎麼出手，都無法觸摸到，「這不是領域，這是幻象，你休養迷惑貧道！」
悠忽間，晶瑩剔透的青蓮朵朵碎裂，密布的點點星光充斥天地，漫天流光溢彩，彷彿有千萬隻螢火蟲在飛旋，一切景象都變得如夢如幻，好像並不真實存在。
在這流溢的光華中，一道犀利的紫芒，乍然出現在無極子眼前，在他瞳孔中迅速放大。看到那點紫芒，無極子第一反應就是跑，因為他感到受到了濃烈的危機，那道紫芒給他的危險感，已經超過一切事物。
紫芒一閃而逝，如浮光掠影。無極子奔跑的腳步還未邁出，就陡然渾身一僵，整個人定格在那裡。一道血線從他脖頸處突然射出，他的頭顱當空高高飛起。
頭顱飛離脖頸后，意識並沒有立即消失，於是無極子的眼前恢復清明，藍天白雲，山林曠野，沙場騎兵，此地出現在他飛旋的視野中。
最後視野震了一下，定格在地面，他看到了自己的無頭屍身，依舊沒有倒下，而在他的屍身後面，李曄手中長劍正歸鞘。
李曄轉身看了無極子的屍首一眼，這位終南山的真人境修士，已經死在他的劍下。李曄也並不輕鬆，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胸口一陣氣悶，直到噴出一口鮮血，這才覺得好受些。
仗著對真人境修為和領域的絕對領悟，李曄以練氣九層實力，施展出類似真人境領域的招式，加上《紫氣東來》的功法的確強大，李曄這才能將無極子斬殺當場。不過他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經脈臟腑都有創傷，需要時間恢復，另外，他現在氣海靈氣傾斜一空，短期內已是沒有再戰之力。
不過有了這一次實戰的經驗，下回他再施展同樣的手段，就會容易平順很多，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難受了。
三千狼牙都已經將朱珍所部擊敗，李曄看了一眼戰場，朱珍已經在潰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陣是狼牙都大勝。
朱珍是大將之才，所部五千騎也是百戰精銳，非尋常部曲可比，在發現無極子戰死之後，朱珍就知道事不可為，於是果斷撤退。
上官傾城帶部追殺出去三十里，就沒有繼續深追，因為顧忌鄧州方面的接應。
饒是如此，事後清點戰果，朱珍也折損了大半精騎。那可是朱溫最精銳的騎兵，這一下損失過半，且不說朱溫肯定心痛萬分，而且他的實力也被大大削弱。
狼牙都初戰，也是官軍對朱溫的第一戰，至此大獲全勝。
不用說，等消息傳到各自軍中，官軍必然士氣高漲，鬥志昂揚，而朱溫所部，則免不了士氣低迷，這對接下來大軍攻城，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上官傾城帶人打掃戰場，李曄找了個地方恢復精力，大少司命依舊在他身後護衛。
方才一戰，大司命受了傷，不輕不重，對行動沒什麼影響，此刻她眉眼如常，沒有什麼格外的表情流露。倒是少司命眼神不虞，眉頭微蹙，好似心事重重，看起來楚楚可憐，她嬌小的身軀被包裹在甲胄里，愈發顯得像只小小的蝸牛。
李曄過去跟上官傾城交流戰況的時候，大司命拉住少司命，認真打量她一眼，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受傷很重？」
少司命搖搖頭。
大司命與少司命朝夕相處，自然對少司命有所了解，她寬慰道：「李曄那廝就不能以常理衡量，活生生一個怪胎，沒必要非得跟他分個高下。普天之下，能以練氣九層修為，戰勝真人境高手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而已。這樣的傢伙不叫人，跟咱們沒什麼可比性。」
少司命看了大司命一眼，雙目茫然，好似是在奇怪，大司命為何要說這樣一番話。
大司命怔了怔，心道自己難不成猜錯了？這不可能啊，少司命自打當日被李曄擊敗俘獲后，就一直對李曄不服氣，以她爭強好勝不甘人後的性子，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什麼時候能打敗李曄找回場子。若不是有這個信念支撐著，少司命孤身在敵營的那三年，怎麼可能熬得過來？
可誰知世事無常，三年之間，李曄的修為竟然從練氣七層，直接衝到了練氣九層，這下少司命戰勝李曄的機會更加渺茫。
然而，少司命好歹到練氣九層已經很久了，積累深厚，要比李曄早入真人境，還是有可能的，所以希望並非完全破滅。
然而今日，看到李曄連真人境的修士都能擊敗，少司命豈非心灰意冷，感到前途無望？正因如此，少司命才黯然神傷。
大司命奇怪的打量少司命幾眼，陡然意識到，可能事實跟她想的，並不是完全一樣。大司命順著少司命的眼神看去，就看到李曄正在和上官傾城交談。大司命這下徹底糊塗了。
大概只有少司命自己知道，她不是因為覺得無法擊敗李曄而失望，而是因為在方才一戰中，她根本就沒起到什麼作用。擊敗無極子，完全是李曄自己的事。作為李曄的護衛，少司命失職了。少司命的失望，是源於對自己的自責，就像當初被李曄俘虜一樣。
打掃完戰場，簡單處理了傷員，狼牙都徐徐後撤。
朱珍戰敗，朱溫很可能惱羞成怒，派遣大軍出城，如果這個時候狼牙都繼續前行，很可能被迎頭一擊。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行軍征戰，謹慎比多謀更重要，李曄沒有掉以輕心的打算。
數日後，大軍趕來跟狼牙都匯合，一同向鄧州城進發。
不出李曄所料，在得知狼牙都三千騎，竟然將朱溫最精銳的五千騎擊敗，而且斬首超過兩千的消息后，官軍十數萬將士，大多振奮不已，求戰之心空前高漲。
原本，在官軍看來，朱溫能夠攻克鄧州，那就是百戰精銳，難以戰勝，所以士氣並不算高，但是現在有了這場勝利，人心頓時得到振奮。
軍中將士摩拳擦掌，只待攻城，稍微驍勇些的將領，都跟李曄請命，要做攻城先鋒。
當然，也有些人並不那麼積極，譬如說蔡州大將王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