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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廉價

  你其實心裡也是知道的吧?你父親看似冷淡,可是暗地裡還是對你很關心的,就像你啊,你們原本就該是最親的血緣關係。你像極了他。像極了。


  如今他頹廢,否定自己,因落魄而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十來歲,梁玉,如果你還是無法原諒我和他,我也希望你別再刺激他了。


  如果不愛,也請別傷害。畢竟你是他的女兒,本該是他最親近的人。


  梁玉,如果你還是能夠接受,不能夠原諒,那麼一切謾罵,嘲諷,尖銳的話語都沖著我來。我不怕你,梁玉,從我決定愛你父親並且生了小童之後,我無所畏懼。再也無所畏懼了。


  梁玉腦海里回憶著王小雅說這些話時的神情,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錯了,而且錯的離譜,可是,她錯在哪兒了呢。


  後來呢。


  後來啊,王小雅說完之後就走了,沒有分半點目光給梁玉。梁玉突然伸出準備挽留的手也空蕩蕩地橫插在空氣中,她假裝一臉鎮定,手一擺就回到身側,只是她忘了,鄒曦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自然看到了梁玉的動作。


  鄒曦覺得,梁玉應該心裡早就原諒王小雅他們了,只是一時接受不了,不然她也不會做出挽留的動作。而她的心結,也在悄然解開。


  梁玉陷入沉思,關於父親的沉思。她在想,落魄,狼狽不堪的父親此時是該有多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於是她心生不忍,她想要問問鄒曦能不能幫助父親,可是突然間想起父親與王小雅那段老夫少妻的愛情,便又壓下了念頭。


  鄒曦看著梁玉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明如鏡子,於是他深深看了一眼發獃的梁玉,然後走出病房。一走出門,便從兜里拿出手機吩咐手下派幾個人去梁輝所在的地方暗中保護他們。


  鄒曦剛說完,便悄悄開了病房的門頭往裡面探,看到梁玉仍在發獃,於是他又悄悄關上了門,然後走出醫院。


  怎麼說呢?似乎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可是究竟不一樣在哪兒,又說不出來。


  倘若王小雅跟父親相愛,年齡是不是可以忽略不計?即使王小雅跟自己是同齡人。


  愛情里不都是這樣子說的嗎?年齡不是距離,身高不是問題,只要有愛。可是只要有愛就夠了嗎?生老病死,茶米油鹽,只要有愛,這些就能夠像空氣那樣忽略不計嗎?

  呵呵,那還真是,寂寞如雪啊。


  梁玉坐在病床上,撐著臂肘眼神迷茫地望著窗外,腦子裡思緒萬千。


  她不懂,父親哪一點吸引了與她同齡的王小雅,以至於即便父親淪落到如此地步,她還是不離不棄。更讓她不解的是,父親居然也習以為常地接受王小雅的愛意,絲毫不覺得愧疚,難道父親他不覺得自己正在糟蹋一位青春少女,正如同蠶蟲吐繭般將那位青春少女的未來包裹起來,進而使她不得見天日嗎?

  父親他如何來的偉大的理由將與她同齡的少女捆綁在同一境地上,又是如何做到心中無愧的呢?


  以愛為名嗎,這種感情,真的,讓他無法接受,他昔日的好友,到底在想什麼?

  梁玉不懂。於是她精神差點崩潰,而她所擔憂且愧疚的那個人,反而是來勸說她的。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下雨了。


  梁玉眼望窗外越下越兇猛的雨,望著人行道旁承受著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蹂躪的樹葉,望著樹葉那般孤苦無依,飄零的姿態,瞬間覺得感觸頗深,那凋零的殘葉如同撲火而亡的飛蛾,絕望,飄渺。


  是什麼給了它勇氣承受呢?還是面對命運時不得不承受?


  梁玉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也如同那樹葉般,孤苦無依,但理智上總是跳出這樣一個念頭:我不是一個人。


  是的,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鄒曦,有王小雅,有父親。如果她不再鑽牛角尖的話。


  算了,愛是他們的事,不愛也是他們的事,旁人插什麼話呢?即便她是她父親的女兒,她也沒資格去質問那對老夫少妻的愛情。


  也罷,或許那層蠶蟲吐的繭會讓他們都蛻繭成蝶了呢。誰知道呢。


  一切都是天意,是所謂愛,所謂命運。


  「梁玉?梁玉?」鄒曦伸出一隻手在梁玉面前來回擺動,眼望梁玉還是沒有反應不由得有些擔心,於是手扶上樑玉的肩膀搖晃了兩下,直到梁玉的眼神里的迷茫逐漸散去才稍微放下心。


  「嗯?怎麼了?」梁玉茫然地望著鄒曦。


  「你……沒事吧?我剛喊了你那麼久你怎麼都沒反應?」鄒曦目光緊盯著梁玉詢問道。


  梁玉聽著鄒曦的話,想要解釋一下但是又覺得似乎沒有必要,於是她的嘴唇剛開啟,聲音還沒有發出來,就又合了上去。過了不知多久,還是能夠感受到鄒曦那道毫不掩飾的目光,終究還是軟下心,輕輕吐出一句:「沒事。」


  梁玉說完就迎上鄒曦的目光,絲毫不退讓,但是那道目光也不具備太強的侵略性,就只是平和的,寧靜的,讓鄒曦放下心來又瞬間將心提上了喉嚨。實在是……實在是鄒曦不太適應被人長久地毫不掩飾地注視,特別是他愛的人的注視。


  「哦那……那什麼……我就是來問一下,你喜歡吃什麼?醫生說了你近期可以適當吃一些油膩的東西,所以我想……我想你要是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我就去給你做。」還沒有說完,鄒曦的耳根子就已經紅了,甚至連臉也開始燒紅起來。


  但梁玉視若無睹。或者該說梁玉內心是有波動的,但那絲毫的波動還不足以讓她回到以往的狀態,如今的她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沒有說話的渴望,沒有交流的慾望,她只想安安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於是她選擇靜默,選擇發獃。


  鄒曦目光不由得暗淡下來,匆忙說了一句「那我去做飯給你吃」之後轉身走出病房。


  他在害怕,他在顫抖,他怕再過一會會忍不住去搖晃梁玉,忍不住找出鏡子對梁玉吼叫,忍不住要對梁玉喊:「看看你如今成了什麼鬼樣子!看看你這模樣,你父親該有多痛心!」


  可他不能,醫生說了,梁玉,不能再承受一絲一毫的刺激。尤其是來自親人家屬的刺激。


  怎麼會這樣呢。已經一個多月了,怎麼梁玉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呢?鄒曦靠著病房的門,肩膀垮了下來,不一會兒,又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徑直地大跨步走向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她還會好嗎?為什麼這麼久了,她還是這副樣子呢?」鄒曦將梁玉的模樣描述給醫生,越說越覺得喉嚨像是被堵住了,很難受,可是又似乎越難受越想說得更多。或許,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受虐狂。可是啊,他所有的受虐傾向,只容許來自梁玉的所施行的虐。精神上,或者,身體上。


  「小夥子,別慌。按照你這些說法,病人的狀態是在好轉,如果你還是不放心,下午帶她去做一個全身心的檢查,精準的醫療設備總不會出錯了吧。放心,病人安靜下來是好事。」


  「好的,謝謝醫生。」鄒曦說完,起身走向門口,旋開門把,安靜地走了出去。心裡像是被投了一顆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終於,歸於平靜。


  她會好的吧?梁玉會好起來的。


  第二天一大早鄒曦就帶著一臉平靜的梁玉去做全身檢查,然後在忐忑不安的心跳聲中坐立不安,可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強迫自己靜心等待醫生的診斷。


  「我沒事。不用焦急。」梁玉靠著椅背看著一會坐下來,一會站起來轉圈的鄒曦,破天荒地主動開口說話。


  鄒曦一臉驚訝,然後慢慢走向梁玉旁邊的座位坐了下去,然後應了一聲:「嗯。」


  他很緊張。像是那些生病求醫問葯,卻害怕聽到自己得了絕症的人心裡的那種緊張。擔心結果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從而絕望,希冀出現奇迹從而奢望。即便生病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梁玉依舊寧靜,鄒曦依舊躁動,食指不間斷地輕扣木製座椅的扶手,輕扣,抬起,再扣下。


  篤……篤……篤……


  有節奏感,卻在漫長的時間裡像是宣告死刑般的倒計時,讓人無端地心生絕望。


  「我沒事。」


  「嗯。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我真的沒事。」


  「嗯,我知道。」


  房門旋開的聲音,關閉。皮鞋摩擦地板上的沙粒所發出的沙沙聲,站立,停止。然後是一把溫潤的嗓音,溫和的,透徹心扉的。


  「她沒事。」


  「嗯,我知道。」


  鄒曦瞪大雙眼,猛然站起來,看向說話的醫生,眼睛一眨不眨,認真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


  「年輕人,都說了她沒事,別緊張。喏這是她的檢查報告,各項指標都在說明她的情況在好轉。」


  「那……那她真的沒事了嗎?」


  「是的,沒事了。不過我建議她最好還是回家去休養,畢竟醫院只是治療的地方,而想要她好得快些,最好是讓她回到熟悉的環境里,適應適應。」


  「好的好的,謝謝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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