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執念
南寰宇看了視頻,面無表情,「在國內聽說她懷孕,我就好奇,白家怎麼能允許她未婚先孕,她這麼久沒有動靜,原來是想讓我接盤,好一個滿心算計的女人」南寰宇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到茶几上,裡面的水噴濺到倒處都是。
「宇柯,這次辛苦你了,本來你在新加坡的萊佛士醫院都已經十年了,這次你為了幫我,以後肯定要離開新加坡,多謝你了。」
「寰宇,你我之間談什麼謝謝,若不是南父在我小時,資助我上學,哪裡會有我的今天,醫者仁心,只要保持一顆赤誠仁愛之心,在哪裡行醫治病都是一樣的。換的是地方,又不是行業。」宇柯看著南寰宇,心裡的一句話想了好久才說出口「心病難醫,久病成魔啊」
有些人之間的對話,是不需要點破的,宇柯的良言,南寰宇全都記在心裡,緘默不語。
在聚會上,南寰宇聽到南城的話,便沒有再猶豫,只說了一句「南城,去做吧」
南城把視頻內容播放出來,真相在此刻明了,天上的陰雲終於散去,陽光直射大地。白蓉兒的謊言剎那間就摧枯拉朽地傾頹了,再多的言語,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
「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誰雲白女痴,各解其中味」做生意的那個男人如此感慨。
「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現在的姑娘真會玩啊」貴婦邊摸著自己新做的指甲,邊譏諷著。
「看白蓉兒身陷情潭這麼深,為情所傷,為情所困,和我當初一樣的執著,一樣的傻。」
「白家女兒如此顛倒黑白,刁蠻無度,白家的家風如此,家族企業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我看與中國合作的單子,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吧。」
白蓉兒霍地一下扯下自己盤頭髮的翡翠簪子,朗聲道:「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白蓉兒和南寰宇從今恩斷義絕,勢不兩立。」話畢,雙手一掰,翡翠簪子脆聲斷裂,嗤的一響,滿掌翡翠盡數成為殘渣,應聲落地。
「蘭歡妤你這個賤人,我白蓉兒得不到的人,你也休想得到,我會讓你輸的更慘,更多。」她心裡的仇恨如同蜘蛛網一樣把她緊緊的纏裹住,心裡越毒越狠,自己便被纏繞的越緊,越喘不上氣。
她扯著自己拖地裙擺,踩著高跟鞋,散著頭髮,風一般的跑出了大廳。
留下唏噓不已的眾人看客,品頭論足,喋喋不休。
白蓉兒千算萬算,以為南寰宇會再一次的放任她的胡鬧,會包容她的任性刁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拒絕,也不會在眾人面前羞辱她。
而現在呢,南寰宇有了心愛的女人要開始守護,南家的生意也需要他打理,南寰宇分心乏術,本不想撕破臉面,讓大家彼此都難看,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白蓉兒因愛生恨,會做出非常極端的事情,而這時候收到傷害的便是蘭歡妤了,自己即使無時無刻的陪著她,也不能做到萬全的保護。
但是白蓉兒這次做的太過分,沒有給他絲毫迴旋的餘地,現在撕破臉皮,他倒是無所謂,就是更加擔心蘭歡妤的安全。
在大廳外面的阿金,嘴裡叼著煙,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口的躺椅上,閉目養神,並不知道此時大廳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血雨腥風的變化。
他看著白蓉兒面色蒼白,滿臉淚水,頭髮飛散,從大廳里跑了出來,瞬間起身,開車門接應,並沒有話多半句。待白蓉兒上車后,他便一腳油門,飛一般將車,甩出數百米,路人紛紛側身躲讓。等了一會,見白蓉兒漸漸平復情緒,才敢伸手側遞了一張紙巾,「蓉姐」。白蓉兒清秀的臉上猶有一道道淚痕,飛散的頭髮遮住半邊臉頰,看起來尤為楚楚可憐。
阿金心裡霍的一疼,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本知道,白蓉兒此次宴會的做法,猶如以卵擊石,但是卻又不能好言相勸阻止她,因為阿金知道她對南寰宇已經用情太深,深陷情潭而不自知,聽不進旁人的任何言語,只能眼睜睜的任她前去,猶如飛蛾撲火,現在看著她遍體凌傷,除了安靜的陪在身邊,看著她舔食著傷口,這樣陪著,就已足夠,「我見過你所有的樣子,歡愉,落寞,安靜,焦躁,所有好的壞的,就都讓我陪著你吧。」
「阿金,我失敗了。」白蓉兒些許落寞,些許不甘,頭望向車窗外,長發縈繞在耳旁,可見尤憐,惹人心疼。
「蓉姐,下一步怎麼辦?」阿金從後視鏡看著她。
「得不到,就毀掉。」一絲陰狠的微笑浮上嘴角,此時的白蓉兒就像是紫黑色的曼陀羅花,身上的刺,好似觸角,越來越長,越長越張揚,仇恨澆灌著身上的毒,越毒顏色越深。「阿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愛卻得不到,還糾纏不休。」白蓉兒抬頭望向阿金。
「蓉姐,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有自己的執念,有人為財,有人圖名,有人求愛,有人追求平淡,願與愛人偕老相守。即使身為飛蛾,自己若願意撲火,那也不是自取滅亡,而是轟轟烈烈的死亡。有些人裝作博愛,與其不爭,實際上是做最自私的自我保護,慵懶無為逃避著責任,躲在博愛不爭的名義下,過著安全沒有非議的小日子,事情和輿論就是被這樣的人耽誤著,相比之下做一個有偏愛,有憎恨,有熱情,有非議的人,則要有趣多了。」
平日的阿金話寡言少語,現在突然講了這麼多,這麼感慨的話,白蓉兒忽地一怔,消化了一會,微微不適應。
「阿金,你若是飛蛾,那什麼樣的火,值得你為他獻身滅亡?」白蓉兒好奇的問著,這個本不善言辭的男人。
「守護著我想一直守護的人便是那團烈火」他深情的說道。
白蓉兒看了一眼原本木訥冰冷的男人,此刻的眼神變得深情款款,溫潤如水。
「阿金,你變得溫柔了,愛情果然是不一樣的東西,竟然能把你這塊頑石感化。」白蓉兒道破他的變化。
阿金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她,並沒有接話,穩穩把著方向盤的手,用力地緊了緊,手背上的血管紋路清晰可見。
——
南寰宇身著燕尾服,右手牽著蘭歡妤,緩步走上台,對著話筒:「大家好,我是南式集團的總裁南寰宇。」話還沒有說完,台下就開始窸窸窣窣的討論著:
「南式集團的公子,果然儀錶堂堂,風度翩翩,怪不得那麼招女人喜歡呢。哈哈哈哈。」一個抽著雪茄的大肚子杜老闆,露著滿口黃牙,光禿禿的腦袋頂上,梳著幾縷油亮亮的頭髮,旁邊還站著一個和自己女兒一樣大的女人,杜老闆邊說邊拍了拍那個女人的屁股,「他旁邊那個妞不錯啊,看著真純。」笑淫淫的看著蘭歡妤。
南寰宇不動聲色的看了抽雪茄的杜老闆一眼,繼續講到「剛才讓大家見笑了,現在我來正式介紹一下我的未婚妻,蘭歡妤。」
「這妞真俏,也是俊的很啊。」
「果然是才子配佳人啊,郎才女貌,般配呦。」
蘭歡妤被眾人看的有點害羞了,便輕微的低下了頭。
南寰宇看著她害羞了,加之台下的男嘉賓各個看著她眼冒精光,也沒有過多的在台上停留,便寒暄了兩句,領著她下台,心想「我家蘭兒,我可捨不得讓別的男人多看一眼,但是她總害羞,我還得多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蘭歡妤此刻還在回味剛才發生眼前的鬧劇,心生感慨,「愛情真是折磨人的東西,這白蓉兒也是為愛所困,為情所擾,她本質並不壞。對吧,寰宇。」她拉著南寰宇的袖腳,低聲問道。
南寰宇環抱著她的腰身,想帶她離開是非之地,邊走邊說,「歡妤,白蓉兒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她從小在商業家族中長大,心智比常人女子更會計算得失,她追求我,一方面是因為好感,還有一方面是南家和白家強強聯合,擴大商業版圖。今天結束如此難堪,作為商人,白家口碑風評受損,作為女人,白蓉兒名譽受損。她一定不會吃這個虧,歡妤,我們日後才是要更加小心。」
「白蓉兒真是這樣的人么?我只是以為她和其他為情所傷的女子一樣。」蘭歡妤停下腳步,眨巴著眼睛看著南寰宇。
「傻蘭兒,如果任何人和你一樣簡單善良,就好了。」南寰宇低頭吻著她的額頭,輕撫她的肩膀,內心卻波濤洶湧擔心白蓉兒會對,蘭歡妤下手報復。想到這裡,便把蘭歡妤抱得更緊了,生怕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哎呦,太緊了,你都抱疼我了呢,幹嘛突然這麼用力呢。」蘭歡妤嬌笑著在南寰宇懷裡左搖右擺的扭動著,像一條靈活的小蛇,天真善良不知愁滋味,如同純潔的百合,微笑的向陽花,剔透的水晶,如此的美好,南寰宇發誓一定不能讓別人破壞了這最後的純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