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困境
地底城的酒吧內，昏暗的燈光下，人們三三兩兩摟抱在一起，做著一些原始運動，隱秘的角落中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凌御天微眯著雙眸靠在牆上享受著他人的服務，突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沖淡了裡面曖昧的氣氛，凌青雲一臉頭疼地把凌御天身邊的人推開，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把從混雜髒亂的洗手間處把他拖出來，語氣帶著無奈：「你就不能好好待在家裡，別給我出來丟人成么？」
他自己都不清楚這一年來，自己究竟把他從這個地方拖回去多少次，而這次也無例外，直接把他帶回家丟在床上。
當初見他重新混跡酒吧這種風月場所，以為他只是有點苦悶過來打發打發，沒想到，他從此沉溺其中無法自拔，白天在家睡覺，晚上去酒吧消遣，過著淫靡混亂的生活。
凌青雲看著茶几上到處扔著的煙頭，一向愛潔的他，以前都不容許自己光潔亮麗的茶几上出現一絲雜物，而現在除去上面的煙頭，還有地上隨處亂丟著的衣服，整個房間髒亂不堪，就連本人完美如刀鞘一般的臉頰都布滿了黑色的鬍渣，唯一不同的是，凌皓晨的東西還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就連浴室內他用過的洗刷用品還一絲不苟地擺在原地，他一邊收拾著茶几的衛生一邊低聲道：「已經放縱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振作起來了吧，小不點他不會回來了。」
凌御天閉著的雙眸緩緩睜開，喑啞的嗓音不帶一絲波瀾道：「我知道。」由於長時間玩命般的酗酒抽煙，嗓子早已失去往日的性感低沉。
凌青雲走到他身邊坐下：「你這話我都聽膩了，你要真明白就不會繼續這樣下去。」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凌御天翻過身背對著他，不再理他。
凌青雲站起身嘆口氣，把房間收拾趕緊轉身離開，他關好房門，小風站在外面。
小風上前一步關心問道：「御天哥他怎麼樣了？」
凌青雲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吧。」
「嗯。」小風點點頭。
凌御天察覺外面兩人腳步聲漸漸離去，一把坐起身，從床下拿出一瓶自己藏著的白酒，杯子都省了靠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喝起來，放佛他喝的不是高濃度的白酒而是白開，眨眼間，瓶子里的酒沒了一半，他打了個酒嗝，放下快要見底的瓶子，慢慢爬到床上倒床就睡，此時的他必須藉助酒精的麻痹才能睡著，不然腦海中全是那張臉。
睡夢中極其不安穩，掙扎一下睜開雙眼，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冷汗，發現所見之處一片漆黑，他看了眼窗外的月光：「原來已經天黑了啊。」
慢慢坐起身搖搖晃晃向酒吧出發，他的夜生活又開始了，並不是他想帶著酒吧那種髒亂的地方，而是不願一個人待在沒有凌皓晨的房間，所以他選擇這種方式。
貧民區威廉的房間內，凌皓晨看著威廉臂彎中的孩子，剛好看到小傢伙被威廉逗弄得兩隻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形，他看著他脫口而出：「凌玥。」
「凌玥？」威廉不解的看著他。
凌皓晨用手握住小傢伙的小手輕笑道：「他的名字。」
威廉笑看著凌玥：「有名字好啊，從今天起就叫凌玥了。」
凌玥被他們兩個的笑容感染，也咧著小嘴笑了起來。
就在三人其樂融融一片時，一個男人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和諧，他走到威廉跟前恭敬道：「寒冬已經過去，我來請示博士下一步計劃。」
凌皓晨站起身打量來人，只覺有種莫名的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再哪裡見過，倒是男人主動開口，他驚訝的看著凌皓晨：「是你？！」
凌皓晨不解的看著他：「你認識我？」
男人也高興的打量著他：「雖然外表發生了些變化，但一定是你沒錯！」
凌皓晨見對方認定自己的樣子，他反倒不知道怎麼介面。
男人出言解釋著打消他的尷尬：「過去這麼長時間，忘了也是情有可原的，還記得去年克隆區裡面把我們全部轉移的那件事嗎？」
經過他的提醒，凌皓晨回想起來了，當初就是這個男人，使他解放克隆人提前了大半小時，才不至於被對方抓住，他驚訝的看著男人，又看了看威廉：「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還在這裡嗎？」
威廉把孩子抱在懷中，抬起雙眼看著他，厚厚的鏡片在早晨的陽光下反射著光：「由於當時情況緊急，所以我把你帶出來的克隆人們都秘密按置在另外一個地方，而大力就是現在的負責人。」說著指了指男人。
大力憨厚的對他們微笑著點點頭。
凌皓晨疑惑地側過臉頰望著威廉：「這麼說，那些克隆人還在這裡？」
「嗯，在。」威廉點頭。
凌皓晨眼中充滿驚訝：「難道羅伯特那傢伙沒有找上門來么？」
威廉摸了摸凌玥軟乎乎的小臉，得意道：「他們來我也不怕，反正又搜查不到，反倒是你，那天莫名其妙失蹤現在又突然回來，如果被那些人知道勢必又要掀起軒然大波吧。」
「我的事不提也罷。」凌御天思索片刻後接著道：「發生這種事後，難道他們沒有做出什麼對策么？」
「有。」威廉點頭。
凌皓晨皺了皺眉頭：「什麼對策？」
「你成為全世界NO.1」威廉眼中充滿意味笑的看著他。
「？」凌皓晨疑惑的看著他，他知道威廉這人說話喜歡打啞謎，他轉頭看向大力詢問道：「什麼意思？」
大力解釋道：「因為你毀了克隆區，所以成為全世界頭號通緝犯，現在全世界各地都在尋找你的下落，逮捕你。」
凌皓晨冷笑著勾起嘴角：「嘖，通緝就通緝吧，這種事無所謂。」
「我知道你不在乎，何況你這麼長時間沒有現身，估計對方都把這事拋在腦後了。」威廉語氣頓了頓，抬手指了指他的頭髮接著道：「現在的你外表大變，就算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未必認得出你來。」
大力站在一邊安靜的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
凌皓晨聽著威廉的話，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白髮，猶豫了片刻后問道：「還能變回去嗎.……」
威廉搖搖頭：「恐怕不行了。」
聽著他的話，凌皓晨心中最後一絲期待消失了，他不是那種為點事糾結到死的那種人，既然威廉都親口這麼說了，那肯定是不能恢復原來的樣子了，想到這裡內心反而釋然，反正自己之前的身份是頭號通緝犯，改變后更利於他生存下去。
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無論你發生什麼變化，始終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凌皓晨看了他一眼，隨即蹲下身抱起威廉手中的凌玥：「既然你們兩個有重要事情要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威廉站起身，看著他的背影道：「你也跟我們一起過來，這事瞞不過你。」
「可是.……」凌皓晨猶豫的看了眼手中的凌玥，卻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吸允著小指頭睡著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威廉指了指沙發：「把他放在上面睡著，我們再一起過去。」
凌皓晨猶豫一下，內心對於克隆人的事又很在意，他把睡著的凌玥放在沙發上，再拿起自己的外套給他蓋好：「我們走吧。」
「嗯。」威廉帶著凌皓晨和大力出門。
三人一同走進貧民區深處，隨出可見爛尾的筒子樓，歪歪斜斜地矗立在道路兩邊，不知走了多少大街小巷，穿過貧民區的盡頭開始出現一片片小山丘，三人越過山丘走進一片森林中，最終停在一個隱秘的石洞前，他率先走進去，大概向內部走了五到十米左右，出現第一道鐵門，他拿出鑰匙打開門，狹長的通道內，開始亮起了明燈，緊接著又走了五到十米后出現第二道門……第三道.……終於在視線豁然開朗，是一座可容納上千人的石窟，凌皓晨打量著四周疑惑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這有什麼難的。」威廉一邊往前走一邊接著道：「曾經在地球上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在戰爭期間用來容納物資，或者用來作為實驗基地，後來和平以後，這些地方就逐漸開始被人們遺忘，遺棄。我也是偶然發現這個地方的，所以把他們放在這裡。」
「那你打算怎麼辦？費盡心思的把他們轉移出克隆區，又把他們繼續關在這個石洞裡面嗎？」凌皓晨停下腳步語氣漸冷質問道。
「當然不。」威廉回頭看了他一眼：「所以這就是我讓你過來的原因。」
凌皓晨雙臂抱胸：「嘖，我可不認為你現在還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威廉抬手扶了扶鼻樑的眼鏡：「恰恰相反，以後這些克隆人就交給你了。」
「嘖，我就知道找我過來准沒好事。」
「你的預感很靈驗。」
大力跟在他們身後，當三人一同出現在眾多克隆人眼中時，大家有紛紛站起身看向他們。
凌皓晨環視克隆人一眼，粗略估計也有上千人左右，他內心開始有點佩服威廉了，這老傢伙是給他們灌了什麼葯，讓這麼一大群人心甘情願地待在這個石洞裡面？況且一待就是一年，吃喝怎麼解決的？
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他低聲對大力道：「告訴他們，今後你們的首領就是凌皓晨，你的任務就是負責協助他，用不著多長時間就會把你們帶離此地，開始新的人生。」
「嘖，什麼爛攤子都從我身上扔的糟老頭。」凌皓晨不滿的鄙視他道。
威廉看了他一眼：「這可不是什麼爛攤子哦，以後你就知道了。」接著他又回過頭對大力交代其他的事情，交代完畢后，帶著凌皓晨靜靜站在一邊，看著大力與對方溝通。
雖然大力學會了人類的語言，但是其他克隆人中，學會語言的人少之又少，平時都靠特殊方法交流，就連威廉這個博學的博士也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凌皓晨背靠著身後的石壁，他身邊看著大力的背影：「你是把他放在我身邊協助我？還是監視我？」
威廉負手站在他身邊也看著大力：「難道你對我這麼不信任嗎？」
「沒有，我只是問問，我只是覺得我們有必要把一些話敞開談，否則要是有個萬一，你說我該怎麼辦？」凌皓晨暗紅色的紅瞳裡面的冷光一閃而逝。
「放心吧，我對你沒有威脅，再說你不是需要我嗎？」威廉聳了聳肩道。
凌皓晨糾正道：「只是暫時需要而已。」
威廉看了眼他的側臉：「無所謂。」
凌皓晨沉默著不說話，可當他看到克隆人的表情后，他渾身不自在，那表情感覺就像在看一塊肉，而不是看著自己老大，其中還有一兩個宛如豺狼一般的眼神。
片刻后，大力回到他們身邊：「已經交代清楚了。」
「好，我們回去吧。」威廉說著往外走。
凌皓晨看著他對待克隆人冷漠的態度，內心一陣不悅，他跟在他身後，和大力一起並肩走著：「就為了這句話把我叫過來真的合適嗎？」
「當然。」威廉在前面回答道。
大力接著威廉的話解釋道：「同伴們知道是你救他們出來的后，都心存感激，所以很高興你能參與進來。」
凌皓晨用下巴示意自己前面的背影：「要感謝就感謝他吧。」
果然大力對著威廉的背影憨笑道：「謝謝博士。」
凌皓晨停下腳步無語的盯著他足足看了三秒鐘，這人怎麼這麼耿直？想到接下來要跟這個「傻大個」一起共事，平生第一次有無奈的感覺。
大力看著他直盯著自己，疑惑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凌皓晨雙手插在口袋裡面，跨過一個小水坑慢慢向前走去。
由於天慢慢變暖的原因，地面上的積雪開始融化，不少雪水順著石頭縫滴落進來，頭頂時不時有水珠滴落下來，凌皓晨看了眼頭頂，又看了看背後，鬆了口氣，還好只是通道上有水滴進來，看樣子石窟裡面還是乾燥的，這樣他們也不至於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