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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最大贏家

  「不會如此,」裘 禮燁正了正衣冠,至少在謀划之前他也曾考慮過這個問題,最終還是決定將計就計依了李梵音的意願也全了天家的意願,自然不會如此淺顯。「如今邊境情況緊張,初時只是因著天氣漸冷邊境褚國因著食物問題擾民,小部分小規模發生過戰鬥,如今卻是形成了氣候,尤其是龜茲國這一支顯然是要正式開戰。」


  「若然 如此內憂外患則不單單是寧王可以主宰的,當然,若是寧王想要舉國傾覆確實會如此。」


  「不過,他無 非想要大寶之位並非要做個亡國奴,想來不會孤注一擲反倒這事兒對他的西北軍也會是一個衝擊。」


  聽到裘禮燁的聲音,裘彩擷精神為之一振,正待要仔細聽下去便被一陣更為嘈雜的聲音打斷。原是那些掃灑的太監要趁著早朝的時間將候朝房和殿前的白玉階給擦洗一遍,聽著動靜立馬就要往這個方向來了。


  裘彩擷知道竊聽朝堂機密是連裘禮燁都保不住的大罪,她急忙以袖子遮住了臉頰,趨步從候朝房跑了出去,一溜煙往殿後的小路上跑,一顆心跑得七上八下「砰砰」直跳。


  待回到了闞明殿,裘彩擷才算是大舒了一口氣,然後緊接著便是大大的失望。依著裘禮燁方才的話頭應是要將對付寧王的計策給說出來,分明她就快要聽到點子上了偏偏老天不作美。


  如今她也只能圍著圓桌子團團轉了,抓耳撓腮地想著裘禮燁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


  照理說方才她爹提到邊境上有小國家擾民的情況,以往都是會由禮部出面發函邀請那些國家的王儲進京商談,定了合理的要求和金額由咱們大業給足了吃食,便當做是好生將這些個國家當附屬的小孩那麼養起來。


  這個規律是先祖皇帝定下的,當時確實在很大程度上維持了邊境的穩定,繼而達到逐步削減了軍隊配備和開支的目的,也是想從側面抑制柯獻和那些領兵的蕃王。


  是以今年怕是不成了!

  若是柯獻用兵力進攻,無論如何天家不會再召各國王儲入京,那麼今年的邊境勢必不穩定。可是其他三個蕃王若是留守按捺不動是一方面,乾脆孤注一擲是另一方面。


  前一種無非要天家以五萬兵力敵二十萬太過懸殊,后一種當真如裘禮燁所說大業國將傾覆無完卵。是以那時候李梵音定然下場極慘!


  裘彩擷想到昨夜李梵音說得若是裘禮燁有意傷害他,她將如何?會否那時候他便已然預測到會有今次這般腹背受敵的局面?

  然思索了一番還是沒得出個結論來,裘彩擷乾脆回房補眠。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準備好午食的宮女隔著門喚她起來。


  隨著午食一起來的還有李瑜,這倒是叫裘彩擷吃了一驚,她左右逡巡沒有看到那個意料中的人。眼神好似明晃晃地問著他「李梵音何在?」


  李瑜皺了皺眉頭,徑自搬了把椅子坐到裘彩擷對面的桌前,吩咐太監多添一副碗筷。趕著裘彩擷開口趕人前果斷地發話道,「你不留我午食,我便不告訴你朝堂上的事。」


  裘彩擷聞言被窒了一下,「誰說我要趕你走了,吃吃吃。堂堂三皇子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


  李瑜不管她說了什麼,總之唯得兩人用一頓午食還是叫他感到愉悅,這種彷彿回到國子監那般無憂無慮的日子到底叫他懷念。


  吃了沒一會兒,李瑜便明顯感到一道明晃晃不可忽視的眼神打在他面上。若非來之前已經正過了衣冠,他定要以為自個兒如今哪裡不妥貼了。


  那廝這般熱烈的眼神可是少見,李瑜抬頭覷了她一眼,輕咳道,「李梵音被天家留下了,如今雖然早朝退了,估摸著得用完午食才能回來了。」


  裘彩擷緊接著他的話問:「為何?他可是受了甚非議?」


  李瑜聞言輕蔑又自嘲地笑了起來,「誰敢?朝堂之上天家要立他為太子,力排眾議。言官各個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那麼進言還不是被天家一一駁回?」


  也不知是諷刺天家亦或是諷刺自己了,李瑜說到天家的時候不由眼神一暗。


  「如今李梵音入主東宮是勢在必得的,而天家為人……據我這麼多年的了解,合該是連個枕邊人都信不過的,來來去去唯獨留下了個崔英,還是半點兒不放實權的。李梵音入京不足兩月居然能叫天家刮目相看,實在是……」


  李瑜聲音漸弱以至於裘彩擷聽著他話里有褒有貶難以猜測他最後會說出什麼話來。


  不過裘彩擷對李瑜是有極大了解的,她自小入京便因著李瑜生病天家放燈祈福的事情受了苦。初時在國子監遇上這位三皇子自然記恨在心,兩人三不五時便斗得跟烏眼雞似的。


  她以為他是嬌縱蠻狠深得天家寵愛的,哪知越長大越發現天家對他很是放任自由,也待從李瑜那位母妃過世開始,天家眼底好似便看不到他了。


  往後他的地位也猶如雞肋,頂著個皇子的名義卻是實打實不受重視的。興許李瑜自己也認識到了這一點,在國子監里放低了姿態才最終同裘彩擷玩到一塊兒去了。而後的數年歲月里,因著裘相的發跡不會再有人敢給裘彩擷罪受,也是因此李瑜待遇也好了不少,即便如此也無法改變他不受寵的事實。


  多年的同窗好友,裘彩擷也不是當真沒心沒肺,自然看出來因著李梵音輕而易舉叫天家傾力維護而使他心下不暢。


  「吃菜吃菜,都要涼了。」蔬菜粥替他夾了一大塊排骨,心裡滿意李瑜沒有李梵音那般滲人的潔癖果然是好應對多了。


  李瑜眼神複雜地瞧了她一眼,也不多說低頭吃了起來。


  過了半晌,倒是裘彩擷耐不住先問了他:「那寧王的事可有對策?那日這般兇險,即便柯獻沒有進一步舉措天家都不可能善罷甘休。」


  李瑜點了點頭,他今日來便沒有打算再隱瞞免得這廝當真犯起倔強脾氣來在御前大鬧一場。


  「李梵音今日被封為太子表示他大放異彩的好時機。他先是將邊境的部署泄了一部分,因這朝堂之上也並非沒有柯獻的眼線,另一部分則留待天家如今召見時候詳談。」


  裘彩擷追問,「他透露的是哪一部分?」


  「大業邊境有一國名喚龜茲,如今正在準備兵力備戰大有進攻南面城池的打算。而龜茲的進攻卻不是偶然,當屬李梵音刻意安排。其中秘辛他沒有提起,應當會同天家當面請示,不過他似有能力和把握控制時候龜茲不再進犯,短時期內龜茲在邊境線上的軍隊能為我大業所用。」


  龜茲?


  裘彩擷聽過此處,但平素里沒有用心鑽研別國的事情,是以也只混個大概。


  大抵是一幫在文化和長相都與大業人極不相同的種族。那裡氣候乾冷最是缺一短食,人卻罕見的長得又高又魁梧,若非人口稀少他們也絕不甘願只做個大業的附屬了。聽聞那裡的人皆是以部落聯盟為主,不推崇統一的皇帝而是每個部落皆有各自的領主,恐怕這也是他們一直無法壯大的原因。


  「李梵音的意思是咱們要正面迎敵嗎?」


  「打仗是必然的,不過卻不會直接從京城開始。天家已經發布的檄文討打叛賊柯獻,待邊境戰事起,百姓就會看清楚柯獻的小人居心,這才是招兵買馬的最好時機。」


  「如今柯獻無非是回到屯兵之地濮陽城,當是咱們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我看此事不急,裘相和李梵音顯然早有安排,你同我都屬於這方外之人好生待著便是。」


  裘彩擷皺起了眉頭,「你這想法也忒掩耳盜鈴了,兩眼一抹黑才叫人覺得害怕呢!算了,我不同你說。」


  李瑜心中也苦,到底天家待他不如李梵音和裘禮燁,他不曾得知便只能這麼安慰自己,如今這裘彩擷也不理解他。


  他長嘆一聲不知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即將變換的天。


  「總之,我算是看出來了。得了口碑得了名聲得了天下人同情的是李梵音,他才是最大的贏家!」


  得到的自然也包括他眼前這一位。


  裘彩擷聞言默默瞧了他一眼,總覺得李二黑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成熟而陌生,她不喜歡這樣的變化卻一定得承受下來。


  自然,李瑜的話也叫她覺得難受。


  「若是他那樣的經歷放到你身上,唯恐你便不會再這麼想了。」


  李瑜停箸靜靜瞧了她一會兒,「你可知道你如今的心都偏到哪裡去了?」


  「哪個人的心能保證一點兒都不偏?」裘彩擷撇了撇嘴,這句話卻是下意識的反駁,可能連她自己打心底里都是認可李瑜話中的意思。


  「卻不曾為我偏一些?還真是不公平啊!」李瑜自嘲道,復又覺得這話重了,打趣道,「怎麼說也是一起同過窗、患過難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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