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裝病真相
說起來除了李 瑜同王子琦之外想華彬他們幾個裘彩擷是真的不熟,一來這些人也是依附於李瑜才會對裘彩擷另眼相看,再者她交朋友也是很看長相氣質的。
因而面對王子琦拋來 的這個問題,裘彩擷撓了撓鼻子道,「大伙兒都挺好的。」
「呵呵,」 裡頭的人笑了起來,想也知道裘彩擷這番話里沒有多少真情實意,他倒是沒想到這廝回來看他未免是喜大於其他情緒,「對了,這次的監生考核我怕是趕不上了,祝你們都能得個好成績。」
沒想到武琳琳當真一語成讖,裘彩擷心下到真當覺得可惜。王子琦是個成績拔萃出群的,有時候這事兒不單單靠實力還需要一些運氣,可能這廝近來菩薩拜得少吧。
「你也別想那麼多,興許這兩日就可以回國子監了,趕得上的。」裘彩擷勸他。
相較於她的可惜,王子琦倒顯得平靜很多,他的語調未變說著說著氣息居然比一開始還平順了不少。
「裘彩擷,你來看我我很高興,不過,往後直到監生考試之前你還是都別來瞧我了。」
裘彩擷發現王子琦的聲音近了很多,若是細瞧還能看到投在窗欞上的影子。因為現下日頭並不是正好打在上面,且屋內也燃了燭火所以裘彩擷看不真切。儘管他的聲音近了,可是音量卻沒有因此提高,彷彿只是叫她一個人聽著就罷了。
「為什麼?可是你遇著什麼難事?」
回想起她甫一進來王平貴就是一副趕人的態度,裘彩擷只怕他是招惹上了什麼大人物怕連累自己。
「難事?不,沒有。不過是……算了,你且聽我一句,無論是我這兒還是世子那兒你都不要去。好好的熬過這段時間往後便無需這般顧及了。」因為據他所知,有事也無非是近期罷了。他已然卷進去了,裘彩擷這廝自然是能力多遠就離多遠。
裘彩擷聞言眉心一皺,不是第一次有人要自己遠離李梵音了,她知道李梵音在密謀些事情。此時,恐怕自己不遠離他,身邊的人也不會放任自己不管的。只是不能來看王子琦這又是從何說起呢?這就好比有人警告自己不能同何晉說話一般,何其荒謬?
「那李瑜呢?可以找吧?」
「別去,什麼人都不要找。」
本來只是隨口試探的一句話,沒想到得到了更為吃驚的結果。裘彩擷徹底沉默了,方才追根究底地問過何晉一回,知道人要是不想攤明了講根本怎麼逼迫都沒有用。歸根結底是他們對自己都不夠信任,因為有所懷疑所以無法坦誠相告。
裘彩擷不得不感到灰心喪氣,因著身邊的人知道的都比自己多,也因著這些人打著保護自己的名號偏偏都瞞著自己。她不是個消極的人,此時此刻也難免被零零種種的問題弄得有些不堪承受了。
「我也不能同你久聊,只能說此番我必定會得病直到監生考核名單出來為止,其餘的你不必擔心。」
裘彩擷噫了一聲,幾乎可以肯定這廝是在裝病了。監生考核究竟有什麼大事會發生呢?她只道自己同胡天涵打了一個賭,還是被李梵音拖下水的。對了,彷彿這個賭約也是李梵音設下的。
沒一會兒,王平貴從隔壁的院子出來,說好的茶水小點是一點兒沒見到只是看他這行色匆匆的模樣也知道這估摸著是放任她同王子琦談話的極限時間了。裘彩擷倒也識趣,自發自動起身同王平貴告辭。
這會兒王子琦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又變成了裘彩擷最初聽到的那樣又遙遠又氣弱,好似多用力一點都會扼住他的咽喉一般。
「咳咳,爹,幫我送一送裘彩擷。是孩兒此番招呼不周了。」
裘彩擷可算明白過來了,這廝的表演能力絕對比得上勾欄里的戲子。她撇著嘴冷冷一笑,也不知為何覺得王子琦這番假面很諷刺很難看。
「放心交給爹,你好好休息。」王平貴這個說著,回身便對裘彩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這會兒得了真相的裘彩擷自然不會多留一刻,總覺得這尚書府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古怪,她的直覺素來沒有錯,因而不待王平貴催促便大踏步跟著人出去了。
門外的阿黃早已等候多時了,見著人出來了趕忙趕著馬車迎上去。王平貴見狀自然又是一番官腔客套,裘彩擷卻已然有些不耐煩了。倒是阿黃說了一句:家裡老爺夫人等著小姐用晚食呢。才將王平貴接下來要裘彩擷在裘禮燁面前美言幾句的話給封了回去,此番裘彩擷才體會了阿爹平素里在朝堂上的艱辛,因為應付一個王平貴已然足夠叫她心力交瘁了。
及至到府的時候,一桌人都已經落座了,背對門的位置還空著是給裘彩擷留下的。裘禮燁早就聽裘子楠彙報了他的行蹤,如今看她悻悻然回府興緻不高,原本要說教的話便有些欲言又止。
裘彩擷一落座秦氏便貼心地給她舀了一碗湯水,她飲了一口眼皮一挑巡視了一圈又回到裘禮燁面上,漫不經心地說,「阿爹你要說什麼儘管開口,今日我乏力得很,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反駁的。」
裘禮燁一聽她這麼說第一反應就是這女兒在外頭受了別人欺負,這會兒只覺得憐惜完全忽視了這廝根本只有欺負別人的份兒。趕忙問道:「可是今日在外頭受了誰的氣?雖說國子監部分大小尊卑,你別怕丟人只管告訴爹爹,我明日便替你找回場子去。」
秦氏聽了剮了他一眼,平素里還道咱們阿彩驕縱跋扈地過了頭,也不想是誰在哪裡縱容?
裘彩擷倒真的是憋了一肚子的話,然而要她開口問裘禮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她想要述說心事的話果然還是找個志同道合併且不那麼愚笨的同齡人,長輩什麼的……她始終記得之前問了裘禮燁何為中意之後傳得裘府上下皆知的事情。
更遑論自那日之後她阿娘和裘子楠看著自己那種耐人尋味的眼神,好似自己當真是個不知羞思春了的姑娘。
她張了張嘴,裘禮燁還當她要開口,誰知道她只是夾了一筷子河蚌肉塞進嘴裡,吃的兩頰鼓鼓的像個偷了米缸的小老鼠。
裘禮燁不得法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秦氏,這廝會意得快這便拍了拍裘彩擷的肩膀,溫聲問道:「慢些吃,心裡頭可是不痛快了?」
可不是心下不痛快嘛!裘彩擷無比贊同阿娘的話,她歪著腦袋思索了一番吐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成長的煩惱吧。」
聞言桌上的其他三個人皆有些面面相覷地互看一眼,這種傷春悲秋的事情著實不適合裘彩擷來做,如今聽了這話的人只覺得渾身寒毛直立。
「不如這般,晚些有個廟會就在街東口延伸過去。咱們家也許久未一齊出門了,不如今日我帶你們母子三人一道去逛逛吧。」裘禮燁想的是帶她散散心,小孩子注意力一轉移恐怕就忘了之前的事情,尤其裘彩擷這般心大的。
裘彩擷眼睛一亮,「可有去年那個糖心面人師父?」
「自然。」
得了裘禮燁一句肯定,裘彩擷和裘子楠頓時樂作一團。今日的晚食時間也比平時縮短了一般的時間,尤其是裘彩擷不堪其擾地催促兩個長輩,這會兒出門的時候將將華燈初上。
做小買賣的生意人解除了夜間的宵禁草草地吃了些果腹便挑著擔子帶著傢伙玩城東趕去,一家四口挨著那些買賣人走的時候裘彩擷心下已然開始蠢蠢欲動了。為此她還特意去了些自己壓箱底的零花,到時候可以背著兩個長輩多買些吃食。
往日里闌珊的夜景今日彷彿格外輝煌爛漫,點點燭光一直延伸到最後頭,無窮無盡的像一條匯入到海里的大河一般。裘彩擷十分喜歡這般熱鬧的場景,希望京城額集市永遠不要落幕,希望這是一個不夜城走到哪裡都如白日一般繁華。
「阿彩阿彩,」秦氏被人流撞了一下險些鬆開拉著裘彩擷的手,她趕忙追了幾步喚道,「你慢些,廟會現下還沒有完全開始呢,不必心急當心叫人群衝散了。」
「不會的呢,我永遠不會放開阿娘的手。」裘彩擷仰著一張臉,面上儘是孩童般的笑容。
她已然比去年長高了不少,以往還是堪堪到腰身的高度,今年已經逼近秦氏的肩膀了。而她說的話卻依舊這般稚嫩,聽在秦氏的耳里卻莫名覺得眼眶一熱。
這孩子,現下還是個孩子,怎麼會知道終有一日無論如何她都會放開自己的手。
秦氏面上隱忍,倒是裘禮燁早一步將親自攬到身側。現下是在外頭自然不能舒展了臂膀給她依靠,只好說道,「阿彩還小,你的心思多慮了。」
秦氏點了點頭,復又猛地搖頭,「阿彩再過三個月便十歲了,我也不知還能留她幾年。」
裘禮燁寬慰一笑,彷彿聽了個笑話一般,「那邊多留幾年,總歸我裘禮燁的女兒還有別人嫌棄不成?怕就怕留到二十多成了個老姑子你反倒自個兒著急要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