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妖女
如此凌厲的出劍，馬文曲就是要將凌歡刺死。沒有試探，沒有喂招。他穿衣打扮像個書生，可這劍卻完全沒有書生執筆的藏鋒之勢。
凌歡卻是小小的進了一步，就這一步，卻避開了馬文曲的劍！
電光火石的瞬間，凌歡伸手在他劍鋒上一壓，一彈。馬文曲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震的他虎口發麻，這把從不離手的劍，竟就此背叛了他！
叮的一聲落地，劍兀自顫抖，馬文曲的心卻已經沉到了谷底。
一招落敗，他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凌歡竟然還在笑：「凡劍果然是凡劍，馬老先生如此精湛的劍藝，還真得配一把好劍才行。」
馬文曲不說話，心裡卻羞惱不已。
他學劍數十年，對於劍的理解，早已經超出了他對自己這個人的理解。
這小子說著光鮮的話，實際上確實在折煞他！
他在否定他的道！
「也許你得一把好劍，真的能進一步，不若我借你一把？」說著，凌歡手一揮，手中竟出現一把正氣浩然的金劍。
他將那劍遞給馬文曲：「再試試？」
馬文曲卻不接劍，他眼神複雜的看凌歡：「你想破我劍心？」
凌歡冷笑，手一揮，那幹將劍又被他藏得不見了蹤跡：「說什麼笑話呢，你的劍心值幾個錢？或者你這個人在我眼裡又有什麼價值？有心提點你幾下，卻以小人之心度我……
知道華國七星為什麼始終不入流嗎？我告訴你，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種心態，功夫永遠都精進不了。」
一句話，凌歡說的馬文曲那張老臉幾近顫抖，掛都掛不住了。
事實上凌歡也不是專程去譏諷他的，他還真沒把馬文曲放在眼裡，天道境之前，天道境之後。這是兩種境界，兩種思維。
若說之前凌歡看馬文曲，也許還有心情跟他搞搞事情什麼的，但現在，凌歡真的就是提點。
他不將馬文曲放在眼裡，是因為馬文曲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而這個世界，既我識。
我是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是我。
當我成為這一片世界，我會在意一隻螞蟻怎麼想嗎？螞蟻咬我一口，興許我高興還會放螞蟻一條生路。
凌歡現在就是這種思維。
奈何的是，馬文曲卻看不破。
他這一次終於不再笑了，而是猙獰著表情破口大罵：「黃毛小兒，你幾次三番的侮辱老夫，老夫今天不和你鬥上一場，以後還怎麼在天下人面前立足？
無需多說，就拿你的幹將和我打上一場！
台下，眾江湖人唏噓不已，這馬文曲也實在是……實在是有點太過了。
高凝冷笑：「臉皮可真夠厚的！孤男人都說他不配了，還腆著臉上去，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
凌歡看馬文曲：「你真想打？」
馬文曲不說話，一張老臉上滿是殺機。
凌歡點點頭：「行吧，我找個人跟你打一場，你能贏了她再說吧，思幽！」凌歡忽然高喝一聲。
這一聲呼喊，聲音自丹田而起，直入人耳膜，這一聲，直接震的台下所有的江湖人捂住了耳朵。
高凝更是皺眉：「這小婊砸瘋了？想吵死孤？」
葉振龍一笑：「你該說你男人聰明！」
台上，凌歡滿意一笑：「等等如何？」
這一聲吼，凌歡是在藉機展現自己的力量，他要明白無誤的告訴包括馬文曲所在的這些江湖人，不配就是不配，不光勢力上不配，力量上你們也不配！
而這一聲吼過，寺前的大門處就出現了一個人。
光頭素雅，白衣流蘇，手腕佩戴護甲的女子出現，她單手持佛禮，垂目頷首，一副凄絕恬美的走來。
一路穿過八仙桌圍滿的院落，眾人無不側目。
此人是誰？
賈思幽是也！
內江湖第一個攀登天道境的高手，亦是上一輩平巫咸者十去存三的倖存英雄，她以五十歲的高齡竹鹽在二十齣頭，又以賈家血脈親手屠盡家族。
這人曾是英雄。
後來他們把她叫逆賊。
再到後來，就變成了妖女。
佛會圓寂，但妖卻容顏不老。
她是妖女。
高凝皺眉：「他怎麼知道思幽會在這裡？」
賈思幽出現在堂會，雖然是她和紀青鸞談好的生意，但這事情在凌歡面前卻是未說破的。
葉振龍沉默，這話他就答不出來了。
他境界不夠。
在座也有境界夠的，高凝把視線轉向丹朱法師：「師父？」
「不聞不見，覺險而避。此乃心靈境第一重天，第七感開！」
人的修鍊大致是相同的，但叫法不一樣。江湖人有力化氣，氣化勁，勁入神再攀登天道境。
而聖教的說法則是兩重，第一重為肉體，人之七輪。七輪全開，則肉體成肉身曼陀羅，即成聖。
肉身成聖之後，則開始修鍊心靈境，也就是江湖中所說的心境，聖教把心靈境分為五感八識。
八識之上，方成佛。
丹朱法師閉目微笑：「凌施主長此以往，必然成佛。」
高凝沉默了一下，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成個毛線，他成佛了，孤要去當尼姑不成？」
賈思幽上台，與凌歡對面，頷首：「公子成事了！」
她佛心已成，自然不會理會台下的這些蠅營狗苟。你們縱然有過輝煌，你們縱然乾果蠢事，可與她何干？
她心不在紅塵，人自然不會染指這紅塵事。
凌歡欠身，拱手：「是我愚昧，竟不知道思幽出關因果還在小可身上，思幽當日為何不說？」
她修鍊一門功夫，當初在祠堂，老酒爺懟她的時候她展現給了老酒爺。可凌歡卻未想到自己身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當初的他也不過是神境之人，自然看不透神境之外的路該怎麼走。
思幽卻難得一笑：「緣法罷了，思幽不惹紅塵。」
「現在已經在紅塵了。」凌歡探口氣，我把你找來是為了當武林盟主的，你說不惹紅塵？
思幽竟又是一笑：「緣法成了，心境也就成了，此時若在紅塵，心也不染紅塵。」
這句話凌歡是聽懂了。
她賈思幽功夫已成，自然就不用再理會因果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