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再看我一眼吧
黑色的刀,泛著冷冷的寒光,寒光包裹在繚繞的黑氣中,隱約透過女子嬌柔的身軀,給人一種森森的冷意。
高凝的手本能的跳動了一下,這是武者在面對危險時出現的本能反應。
鄂鋼!
十大邪刀中唯一傳承櫻國的鄂鋼。這刀據說是某人天皇的配武,因為某種原因,天皇死後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了刀中。
前前後後,有不少人死於此刀的盛名之下。這不但是一把殺人的利器,也是一把噬主的邪兵。
高凝發現自己還是把對婉兒了解的不夠,至少她從來就不知道她身上竟然還有一把邪刀,她和自己一樣,是被選中的人。
可饒是這樣,高凝依舊沒動,她強自把心裡的那股震驚按捺了下去,不無悲傷的看著婉兒:「君子藏器於身,待身而動,以至死不渝為忠……你藏器十年,現如今圖窮匕見,要動手,就來吧,孤自詡為你主人,自當讓你三招。」
說著,高凝竟然直接閉上了眼睛。
在要命的對決中閉上眼睛,這絕對是找死的行為。可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閉眼與睜眼過招其實並沒有不同。
原因是當功夫上身之後,人的七感也會隨之逐漸增強,關閉一感,相應的就會增加另一種感官的敏銳。
就如功夫高手同台比武時有一個盲打的搭手項目,雙方各拿一條黑布閉上眼睛,憑藉著嗅覺,觸覺,甚至是毛孔上的細微感官來感知對手的存在。
高凝閉上了眼睛其實和不避眼睛沒什麼區別。
但這並不是欺負婉兒,婉兒在她身邊十年,了解她更勝過她自己。她高凝學的頗雜,但並不深研任何一項。
之所以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拳打東南腳踢西北是因為她強盛無邊的精神異能。
只是每一種異能,都會有它的秘密。高凝的異能就在於要她的能力全在一雙眼睛上。
這世間是沒有能顯現出紫色瞳孔的血統的,華國血脈更不可能。高凝的眸子之所以呈現出紫色的虹膜,是因為她的精神力量已經強到近乎顯形。
閉上眼睛,她就關閉了釋放異能的能力。這樣的秘密別人不知,但在她身邊的婉兒又怎會不知?
她和她同吃同睡,一直形影不離的在一起,這樣的秘密又怎麼會瞞得過婉兒?
婉兒垂眸,鼻息近乎貼近地面,優美的後背果露在高凝面前卻帶著微微的顫抖,而她低垂的那顆榛首,卻讓人看不清表情。
她只覺得心在顫抖,高凝這樣的動作無疑讓婉兒更加覺得自己不堪。
她潛伏在高凝身邊,像一條狗一樣活著。原本以為殺了高凝摧毀龍門是她存在的價值,可在她身邊的十年,那顆冰冷的心卻被她溫暖。
雖然,她只是習慣凌駕於她之上,她打她,也罵她,卻也和她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生活。與其說那是欺負或是凌辱不如說是相依為命的溫情。
如果她真的把她當成一條狗,為何會在每一次傷心難過的時候,情願埋在她懷裡哭。她是真的把她貼在了心裡。
婉兒見過高凝哭,無聲的哭。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臉頰,她的眼眸是在哭泣,卻美的如同天上的繁星。
每每哭過之後,她又會摸一把眼淚又狠狠的咬著牙告訴自己要堅強。
她見過她每一個脆弱的瞬間。
就像是誰也不知道在別人面前努力把自己打扮成無敵模樣的女帝,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也許就是那一刻,婉兒心中的母愛就泛濫了一把。她忘了時間忘了任務,卻忘不了高凝和她彼此相依為命的依靠。
她是愛上了高凝吧,可惜現實的世界里沒有那麼多電影里的圓滿,一個愛上了目標殺手也不是真的可以反殺僱主帶上目標過上幸福人生。
背叛了任務又愛上了目標,面對高凝的不原諒,留給她的選擇就只剩下了一種。
「對不起,主人。」低低的呢語讓人耳根不輕,可下一秒,婉兒深埋的面孔閃現一抹決絕之色,她一翻手腕,握在掌中的鄂鋼在指尖打了個轉兒,而她也終於面對著高凝抬起了頭。
那一芳嬌柔的唇,有淺淺的笑。
再看我一眼吧,看我瘋魔痴狂,看我冷艷陽光。也看我刀上無血為你展露真心,看我刀上有血是為主人盡孝。
鋒寒的刀,瞬間貼近婉兒雪白的柔頸,眼看可愛的姑娘就要血濺三尺時閉著眼的高凝剎那間出腳,一腳踢在了婉兒握刀的纖細手骨上。
『錚』的一聲,刀子落在了地上,而婉兒的手也無力的耷拉了下來,沒了精神力倚仗的高凝,對於力道的把控並沒有那麼的精準。
「哼,沒孤的允許,誰准你去死的?」高凝臭著臉開口,明明是關懷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是這般的傲嬌。
「主,主人……」這樣彆扭的關心,婉兒怎麼能聽不出來?
她想裂開嘴想笑一笑,眼淚卻先掉下來了。
「還不自己把手接上?難道等著孤親自給你接嗎?爪子要是殘了,孤就不要你了!」高凝撇嘴,故意做出了一副置氣的樣子。
婉兒心裡卻泛起一絲甜甜的味道,也許這就是她願意跟隨高凝的原因吧,生殺予奪,是苦是甜都在她一念之間。
而她也只是一隻金絲雀,只想做籠中鳥。
婉兒自己握住那隻被高凝踢脫臼了的右手一合,嘎嘣一聲,手骨又合了回去,爾後又乖乖的跪俯到了高凝身側。
這是一個請罰的姿態,現在做出來,她更是在表達自己的心意。
這一生,她情願為你至死不渝。
高凝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了:「好吧,孤原諒你了。」
「謝謝主人。」婉兒叩首,眼角不自覺又泛出了淚珠。
高凝躬身將她拉起來抱在了懷裡,女帝又是生氣又是疼惜,她心情頗為複雜的道:「可是孤還是很生氣,孤可以很大度的原諒你,但是你必須付出代價!」
「奴兒明白。」婉兒應聲叩首,起身褪去衣衫重新跪地不在說話,就好像所有的言語都變成了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