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這世間本是沒有虎的
「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不過論輩分，你是前輩，我指點你也不合禮數。只希望你不要總想著殺我就行了。」凌歡道。
紀青鸞亦是笑了笑，卻反駁了一句：「我們武行沒有論資排輩的說法，只以功夫論英雄。你有這般心境，可與我比肩，與我平輩論交便可。」
這話讓凌歡笑了：「合著在以前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個小毛孩啊！」
「不是么？你剛才也說了，若以年齡論……」
「好吧，你是阿姨。」凌歡打斷紀青鸞的話道。和女人吵嘴，哼哼，他已經從高凝那裡學到經驗了，聖鬥士是不會被同樣的招數打敗兩次的。
紀青鸞笑了笑，站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腕正色道：「凌歡，我謝你歸謝你，但你我畢竟有不同的立場，你這般賣紀家人面子，我也不好下手於你。
這樣吧，我答應助你阻止巫咸轉身，待此番事了，我與你定一場輸贏。」
「比生死？」凌歡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這紀家的娘們兒有病吧？怎麼個頂個的追著他凌歡找事兒呢？紀青鸞篤定一般點頭：「比武哪能不分生死，生死便是輸贏！」
「好吧，這事我先應下來，你得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巫咸……」似乎又回到了起點，凌歡並不在乎和紀青鸞打一場，但最主要的還是巫咸。這女人知道的東西不少，她如果願意誠實的說，那對於阻止巫咸會有很大的幫助。
「捲軸還在你手裡吧？」紀青鸞問道。
「這個……」凌歡楞了一下，他還真把這一回事兒給忘了，這也不能怪他。當時從冰原回來他著急救治瓊斯，卻不想瓊斯當天就被瑪格麗特家族的人給接走了。
這有一卷捲軸原本是在瓊斯手裡的，還有一卷他原本準備叫給葉振龍，結果最後沒給，這半卷捲軸他記得自己順手是塞給莉莉安了。
這麼算起來，這兩卷捲軸都在瑪格麗特家族手裡了。
「我去叫瓊斯。」凌歡準備轉身離開。
紀青鸞卻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怎麼？」
「凌歡，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我們之間的遊戲暫時畫上了句號，可暗影聯盟和瑞軍之間的遊戲並沒有結束，我可以不管瑞軍之後的動作，但瑞軍和暗影聯盟之間不算完，你明白嗎？」
「這……好吧。」凌歡點點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你可真會給我找麻煩的。」
紀青鸞唇角勾起一道微笑，並未做聲。
這是遊戲的規的一部分，她和凌歡也只是暫時和解，並未真正的化敵為友。
或者換一種說法，紀青鸞在這個世界上布置了這麼多年，手底下錯綜複雜的勢力並不比凌歡的暗影聯盟少。
凌歡可以在暗影聯盟一言堂，那是因為暗影聯盟是他一手打下來的，可她紀青鸞卻能完全掌管瑞軍。
瑞軍只是一個統稱，其中不光有已經可以算作覆滅的瑞恩軍團，還有瑞凱實驗室甚至是她以瑞娜身份收服的黑天鵝殺手集團。還有瑪格麗特家族，佩姬姑媽這一脈的人。以及包括她在櫻國帶回來的肖峰。
這些布置，紀青鸞並不打算掏心掏肺的告訴凌歡。老實說他們的交情也沒到這個份兒上。
她現在不殺凌歡，並不代表未來會不殺。
這是一種慾望，一種癮。就像是玩遊戲，你始終打不通一個關卡，等你打通了，整個人都會舒暢。
凌歡反倒是沒想那麼多，點點頭表示知道，這些事情到時候他通知齊天一聲就好了。
如今的暗影聯盟有成熟的機制和管理團隊，他凌歡說好聽點兒是信仰一般的存在，說不好聽點兒其實就是個吉祥物，恩，跟瑪格麗特家族選出來的女王一樣。
說話間龍女就回來了，只不過龍女是一個人回來的，她不但沒有請到紀玄機，甚至是連龍風紀君獻也給丟了。
龍女回來之後表情頗為複雜，看得出來，她和紀玄機的相認有些波折，但凌歡也沒問。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時候應該給彼此一些空間。
龍女苦逼著一張臉看凌歡：「外婆說這是江湖事，江湖事江湖了，你要是有能耐，殺了我這姑姑就好了。」
人說這話的時候也沒避諱著紀青鸞，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紀青鸞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弧度玩味一笑，倒也不做聲。
凌歡看紀青鸞：「幾個意思？」
「我上次回來，把我姑媽打傷了，這會子她應該在療傷，離不開落鳳山。」
人說的輕描淡寫，凌歡卻險些沒噴出一口血來：「你把太婆給打傷了？」
「早說了，你就算把她請過來也奈何不了我。」
「你牛！」凌歡比大拇指，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龍女，裝作八卦的樣子問道：「那你們這是……」
紀青鸞放下茶杯：「很簡單呀，我姑媽看不慣我做的事情，想阻止我，所以我們打起來了。強者為尊，就是這個樣子。」
凌歡點點頭表示了解，這女人的心思不能以常人而論。試想一下，一個為了尋道敢和整個世界為敵的女人，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龍女手握拳頭，看那架勢像是想站起來，卻不知為何又生生忍住了這種衝動。
紀青鸞挑眉，卻是一笑。
凌歡看得明白，當下還是先把龍女給支開了：「君卿，你剛回來不如先去吃點東西吧，休息一會兒，晚些時候我們再說？」
龍女沒說什麼，冷哼了一聲離開了。
紀青鸞莫名嘆了口氣，神色有些哀傷。
「覺得她不理解你？」凌歡敏銳的問道。
「以我姑姑見眾生的心境都無法理解，你覺得以君卿見自己的境界能理解？」紀青鸞反駁了一句。
凌歡思考了一下：「太婆一個人不理解你，這對錯難說，可如果連君卿也不理解你，你就得考慮一下是否你做錯了。」
「三人成虎？」紀青鸞譏笑道。
凌歡：「虎本就不是虎。」
這世間本來是沒有老虎的，只有食肉的猛獸，後來有人把這種猛獸稱之為老虎，老虎便這麼來了。
沒有人討論過把老虎叫做老虎是否是對還是錯，三人成虎也好，三人成豬也罷。對錯之說，還要隨大流，隨大勢。眾勢所趨，這便是對的。
紀青鸞嘆了口氣：「做人，錯了可以回頭。做事，錯了，這代價就只能自己咽下了。」
人生在世，愛欲之中。身自當之無有代者。紀青鸞的這一番話說出了她這半生薄酒浮雲，凌歡卻能從她話語中意會出幾番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