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誰才是痴兒
近日九重天的大事可謂是一件一件接踵而來,且傳播的速度極快,這廂後塵神君剛剛抵達魔界,就聽到有魔兵在議論說東海那邊有什麼大動靜。
仔細計較起來,東海龍族原也是後塵這一族的旁支,屬於上古神龍的後裔,所以也就秉承了上古神獸一貫的特性,子嗣凋零,自從東海老龍王的獨子,東海龍太子敖烈不幸罹難后,整個東海一蹶不振幾乎是被六界遺忘了。
此番動靜之大連魔界都知道了,莫不是…
「後塵神君?」進入主殿後,後塵見到的不是玄嬰,而是魔尊大人,他見到後塵也是一愣,「神君來此有什麼事嗎?」
後塵向著魔尊點頭問好,「玄嬰可在?我有事找她。」
「那丫頭不知道又野到哪裡去了,這不是她總不在魔界,魔界沒人主事,我才回來主掌大局。」魔尊深深覺得自家女兒絕對是被什麼迷失了心智,整日整日的到處跑。
「既是她不在,我便先行告退了。」
「後塵神君且慢。」魔尊連忙喊住後塵,「你可知,東海龍太子敖烈聚魂成功,不久就要蘇醒了。」
後塵剛才就在猜測是不是敖烈之事才讓東海重新出現在六界面前,這下聽魔尊一說,果不其然。
「東海龍太子敖烈,算起來也有數萬年了罷。」後塵這個清冷孤傲的性子,向來對六界的事情不甚關心,但這位龍海龍太子敖烈的事情,他卻是有所耳聞的。
只聽說他原也是個安分守己的,卻不知怎麼地惹上了仇家,悄無聲息的就被打的險些魂飛魄散,還是老龍王及時發現,這才將他最後一縷孤魂保下,從此冰封在東海海底等待聚魂蘇醒。
「近日裡怪事太多,我這心裡總是不安。」魔尊皺著眉頭,嘆氣道,「那時候神君是在渡劫飛升罷,倒是錯過了許多事。」
「魔尊的意思是?」
「敖烈與松瑤,曾是有過一段過往的,此番一同歸來,實在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和敖烈?我原以為松瑤帝姬與化月關係匪淺。」
魔尊一愣,「後塵神君如何得知?」
「猜的。」後塵的心思向來縝密,化月此前種種表現讓他猜到了十之八九,而西王母的反應更是敲定了這一事實。
魔尊笑著搖頭,連連感嘆道,「也就我的傻女兒什麼都不懂。」
此時魔尊口中的傻女兒玄嬰剛剛抵達了崑崙仙境,眼瞅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聚集在昆崙山腳下,玄嬰翻了個白眼,正想拿出她尊女的威嚴來肅清這混亂的場面,忽然一道金紅色的光從天而降,青鸞鳥隨即俯衝盤旋而下。
幾道強光閃過,霎時清明。
修為低下的早就跑光,玄嬰的眼睛也有些被刺痛,一直藏在身上的鳳凰羽衣這時候忽然有了感應。
玄嬰將它取出來,又將那根紫黑色的羽毛也一併翻出,端看了一番埋怨道,「怎麼你就有感應,這根羽毛就沒有。」
「玄嬰?」一道並不熟悉的女聲響起。
玄嬰循著聲音看去,只見她周身光芒還未盡褪,一身藍衫簡單的很,卻是掩不住她絕世容顏。
看著手中的鳳凰羽衣不正常的感應強度,玄嬰忽然五味雜陳,心情變得很複雜,她自己都說不上來這是種什麼樣的感情,但又覺得自己似乎是在跟自己過不去,一番毫無建樹的思想鬥爭后,她收起手中的兩件物什,轉身正對她,笑容款款,「你好啊,松瑤。」
「你好,玄嬰,第一次見你,很榮幸。」
「傳說中的九重天第一女戰神松瑤果然厲害,想當初你叱吒六界時我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小龍雛,竟能被你知曉。」
「嗯,有人提起過你。」
玄嬰下意識的就想問是不是化月,卻又在下一秒覺得這個問題實在是毫無意義,於是就開始彆扭的打起了官腔,「松瑤帝姬這次回來,場面做派實在是躁動的很啊。」
松瑤對這挖苦的話絲毫不在乎,直截了當就問:「玄嬰尊女前來崑崙,可是有什麼事?」
「自然是有事的,我是來找西王母娘娘的。」
「母后怕是不會願意見你。」松瑤語氣稀鬆平常,淡然的讓玄嬰找不出發火的理由,「你有什麼事,找我也是一樣的。」
「松瑤帝姬好大的威風啊。」玄嬰今兒個不知怎麼了,總是不想給這個昔日女戰神好臉色看,「與妧蘿倒是沒有半分相似。」
「這麼說,尊女此番前來,所為是阿蘿。」
玄嬰怔住,喉嚨有些發乾,一是因為她這麼快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另一方面,她也叫妧蘿為阿蘿,原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不是六界傳的那樣。
仇敵?神魔之別?都是虛話。
真是可笑,她居然這麼在意,尊女的身份讓她很快冷靜下來,決定先做正事,玄嬰掏出羽毛說道,「此物是我們找到的唯一線索,或許是從妧蘿身上掉落的,我此次前來就是想找西王母娘娘辨認。」
松瑤的指腹輕輕拂過羽毛,渾身不自主的一顫,突然就頭痛欲裂的幾乎站不住,還是身旁的青鸞鳥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
「阿蘿,你很痛罷。」松瑤臉上落下兩行清淚,眼神迷離的自言自語道,「沒事的沒事的,等等我,再等等我。」
「松瑤?」玄嬰試探性的喊。
不過片刻,松瑤便又恢復了淡漠的神情,伸手將玄嬰手中的羽毛捲入自己的手中,道:「尊女不必擔心,阿蘿一切都好,不時便會歸來。」
「這麼說,這根羽毛真的出自妧蘿?她到底遭受了什麼?」
「她遭受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讓她遭受這些的,總歸是要償還的。」松瑤這幅樣子儼然是一個冷麵無情的審判者,即便受害的是自己的親妹妹,她仍是沒有半分難過的神情,說出的話也是清清淡淡。
玄嬰忍不住冷笑一聲,輕蔑道,「他居然喜歡你這樣的。」
松瑤看向她。
「這九重天上,後塵的清冷孤傲是出了名的,我卻知道,那不過是因為他對大部分事情都不在意,而你,松瑤,你的冷若冰霜,怕是你們鳳凰一族自己的涅槃之火都化不開。」這是玄嬰第一次見松瑤,卻已經萌生了不想再見她第二次的衝動,她可實在是,高冷如同孤山上的雪蓮,周深似有寒冰環繞,雖是美艷不可方物,讓人不願意也不敢靠近。
松瑤嘴角扯了扯,勉強露出一個淺笑來,她的目光飄了很遠很遠,遠到似乎能夠穿透時光,只聽她嘆道,「若我一直如此,該多好。」
這下玄嬰覺得她更奇怪了,但她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心中有疑也一定要問,咬了咬牙還是將鳳凰羽衣取出問道,「這可是你的東西?」
松瑤看過去,眼皮微顫,纖細的手指在羽衣上輕輕一點,原本金色的鳳凰羽衣立刻紅光大作,目光所及一片殷紅,華美非常。
「這…」玄嬰被驚到說不出話來。
「痴兒。」松瑤卻是長長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