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最杯具的女人

  慕言打開文件夾，把圖紙一張張擺在辦公桌上，解釋說：「這張主要用紫色裝飾的設計凸顯的是『高貴』這個主題。這個全部選擇金色，每張桌上都配有蠟燭的是配合『奢華』主題的。粉色這個設計很明顯是『可愛』。我們還做了一個綠色的設計，表示的是『自然』。」


  過程中顧明鈞一直皺著眉，顯然這四個設計都不令他滿意。


  「資生堂這次彩妝的主題是『心機女人』，這四個設計跟主題不符。」


  孔藝兒看了慕言一眼，兩人都不說話，就在大家一片沉默的時候，突然有人闖了進來。


  「總裁……」看到辦公室里站著這麼多人，秦洛遲疑了一下。顧明鈞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於是秦洛接著說道，「剛剛聯繫到一個場地，可以容納五百人，交通也很方便。你現在有時間嗎？」


  顧明鈞看看手錶：「我約了資生堂那邊一會去談發布會的流程，要不這樣吧，場地本來就是你和慕言負責，就你們兩個去敲定好了。」


  說完這些，顧明鈞又把臉轉向孔藝兒：「一會你有事嗎？」


  「杜月和肖伶正在聯繫模特兒和嘉賓，我暫時沒事。」


  「那你們三個人一起去吧。反正你也參與了場地設計，有個女孩子出出主意也會好些。」


  三個人聽了顧明鈞的話，立刻看場地去了。


  慕言開車，孔藝兒坐在副駕駛，秦洛一個人歪在後座。一路上秦洛找些不咸不淡的話題跟慕言瞎扯著，孔藝兒在適當的時候配合微笑。倒也不顯得尷尬。


  一進會場，三個人不約而同發出讚歎，挺氣派的嘛。整個發布會也就不足100人，這個容納200的大廳，活動起來綽綽有餘。


  三人一邊商量著紅毯桌椅的擺放位置，一邊拍著照。慕言說打算跟管理員去要一張有具體尺寸的平面圖，留下秦洛和孔藝兒繼續畫著草圖。


  氣氛變得微微尷尬起來。孔藝兒裝作沒事的樣子，指著草圖中舞台的位置問秦洛合適不合適。秦洛看看圖，又看看她。只得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好。


  孔藝兒笑笑，又低頭畫起了圖。秦洛百無聊賴的玩了一會手機，起身去買飲料。


  就在他抱著可樂、奶茶走進會場時候，差點把瓶子掉到了地上。


  孔藝兒，從來都是被他當女神一樣看待的孔藝兒，那個高高在上的孔藝兒，居然像個小粉絲一樣的，托著腮，專註得看著會場另一端的人。


  孔藝兒這種表情，是秦洛跟她共事三年都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眼神里是濃濃的迷戀，還帶著一絲絲的期許。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生怕錯過慕言的任何一個動作，表情。


  孔藝兒想起昨天周日，她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給慕言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對於會場布置有些想法。原本還只是打算在電話里聊聊，沒想到慕言很敬業的到她家來了，和她一起設計草圖。


  晚餐是她做的。從來對自己廚藝很有信心的她，也會那麼忐忑，像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姑娘似的。


  不過看到慕言把所有菜都吃光，她還是很開心的。沒想到他居然不愛吃青椒。自己歪著頭問他「你是蠟筆小新嗎」的時候，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回想到這裡，孔藝兒微笑了起來。


  就是這一瞬間，秦洛知道自己徹底的敗了。所有的表情，所有他秦洛沒有看過的表情，全部都是給慕言的。


  他調整好心情，輕輕的走過去，坐下。若無其事地把奶茶遞到孔藝兒手裡。


  冰涼的瓶子碰觸到肌膚，孔藝兒立即回過神來，對秦洛報以微笑。


  這種應酬式的笑容，和剛剛那發自內心的微笑，截然不同。


  就在秦洛內心淌著血的時候，林安安正默默地坐在位子上，整理讀者資料。


  見她去資料櫃找東西，杜月立馬也跟了上去，裝著找文件的樣子湊到她耳邊說：「悲劇女，你又被炮灰了？」


  林安安正鬱悶著，也懶得理她，抱起資料就想走。杜月趕忙又貼近她，繼續刺激：「要我是孔藝兒，才不會跟你下什麼戰書，直接就秒殺。」


  林安安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身，面對著杜月很認真的說道：「難得你不覺得我進步很多了嗎？」


  「哪裡？」


  「我都跟慕言單獨說過話了。」


  「啊！」杜月嘴巴張得大大的，趕緊追問，「什麼時候，在哪裡？」


  「水邊！小艾說的，是我這個月最佳戀愛地點。」


  杜月一把抓住她：「你們說了些什麼？」


  林安安咬著嘴唇歪著頭：「他先問我在做什麼，然後我的毛巾掉水裡了，等我撿起毛巾的時候，他就被孔藝兒叫走了。」


  杜月用食指狠狠地戳了下她的腦門：「多好的機會，居然被你用來找毛巾！你真的是女人嗎，還是怪胎？」


  杜月搖搖頭，走開了。


  林安安回到位子上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把資料往旁邊一放，點開QQ找到顧明鈞的名字，敲起了鍵盤。


  「總裁，你剛才都不幫我，派我一起去啊。」


  很快，顧明鈞的頭像就閃爍了起來。


  「幫你？只有奧特曼才能拯救宅女。」


  「我不是宅女。」


  「對，你連女人都不算怎麼會是宅女！別光顧著閑聊，趕快把幸運讀者選好，騰出手來幫其他人做事。」


  「你把我當驢使！」


  「你是騾子，騾子才沒有性別的。」


  林安安在這邊氣得直跳腳，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要讓你們知道我是一個真正的女人。


  一個下午，林安安連廁所都沒有去，水也沒喝一口，一直在忙幸運讀者的事情，終於讓她在快要下班的時候整理出了名單。


  「萬歲。」林安安把身子全部靠在椅子上，快樂的轉了幾個圈后才發現，大家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真正的戰鬥現在開始了。」


  林安安打開搜索引擎，輸入「發布會現場」幾個字，看起了所有能夠找到的彩妝發布會的現場報道和圖片。


  天一點點的黑了下來，窗外燈火通明。不過這些林安安都沒有注意到，她一邊看著網上相關的資料，一邊把她認為有用的部分都複製在一個文檔里，還不時的在備註里添加著她自己的想法。


  最後一次按下保存鍵，時間已經是九點了。


  林安安把文檔保存在自己的U盤裡，整個人癱倒在辦公桌上，U盤上墜著的日漫《偷偷愛著你》的Q版佐野泉在晃呀晃。她爬在桌上，伸出食指推了一下佐野泉，喃喃的說：「成不成功就看你了。」


  佐野泉只是傻呵呵的笑著，沒做任何回答。


  呼的一陣冷風吹進來，佐野泉晃得更厲害了。林安安回頭一看，秦洛抱著一打罐裝啤酒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太好了，回家路過公司，看到亮著燈我就知道裡面有人，不過還真沒想到是你。」


  秦洛把酒往桌上一擱，抽了把椅子坐在林安安旁邊，拉開一罐就喝了起來。


  林安安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喝完一罐了，接著又開了第二罐。秦洛看到林安安正睜大眼睛看著自己，順手就把打開的啤酒塞進她手裡，說道：「來，陪你叔喝酒。」


  叔？林安安心想，這酒還真是人的膽，才一罐下去你就敢在我面前長輩分了。她端著先不著急喝，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已經跟孔藝兒說好了，我要幫她追慕言。」


  秦洛說著又灌下去一聽。


  「什麼！」林安安一把拉住他還在往嘴裡送酒的手，著急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秦洛打了個酒嗝，指著林安安手裡的啤酒說：「你先喝了這罐，我就告訴你。」


  林安安看著手裡的酒，心中直打顫。根本不會喝酒的她為了聽八卦，眼一閉，一狠心就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


  「好，好。」秦洛看到她一口乾了，心裡一陣痛快，自己陪著又喝了一罐后，終於開了口。


  「還記得那天晚上，跟你一起在湯池裡看星星嗎？我對自己說，即使月亮女神不愛獵戶座，獵戶座也一樣會守護著月亮女神的。所以我就對藝兒說了，我告訴她從今天起，我秦洛一定要讓慕言愛上她，雖然沒有我的幫助她也會成功，但是從今往後，只要是妨礙到她和慕言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說完這裡，秦洛又灌下去一聽，他一抹嘴，看著空酒瓶痴痴地說：「藝兒聽到我的話后，一直看著地面淺淺的笑著。我，我當時……哎……暗戀是最痛苦的愛。」


  秦洛說完，又塞了一罐在林安安的手裡，跟她碰了碰罐子。


  「干。」


  仰脖子又下去一罐。


  「林安安，我這樣是不是特別爺們？」


  「放棄也很爺們嗎？」林安安翻翻白眼。


  秦洛彈了下她的腦門：「我這是成全，你知道嗎？真正的男人就該成全他心愛的女人，只要對方幸福，自己也會覺得幸福。」


  林安安揉揉腦門，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那真正的女人呢？真正的女人在面對愛情的時候，應該怎麼做？」


  「《東京愛情故事》里有一句台詞——假如我望見了那個人的背影，我會披荊斬棘地追去，腳扭傷了，跳著也要追。天下著最大的雨，扔下傘也要追。女人的愛情就是永不放棄。你看看孔藝兒，身邊有多少人追她啊，但是她就只喜歡慕言一個，從來都不放棄。哪怕只能默默注視著他，也不放棄。女人的幸福靠男人來守護，也要靠自己去把握。」


  「好，我現在就去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林安安一口喝完了手中的酒，醉醺醺地打開剛才關閉的文檔，在內容的最後敲上了一句話。


  因為跟林安安在簽訂租房合同時，兩人約定工作不帶回家。於是跟客戶吃完晚飯的顧明鈞打算把資料合同都放在公司再回去，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一堆空罐子和兩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員工。


  秦洛直接躺在了地上，打起了呼嚕。林安安則趴在慕言的桌子上睡著了。


  他倆這個樣子要是明天給同事看到了，說不定會被傳得滿城風雨。


  顧明鈞沒辦法，放下手頭的東西，把桌子收拾好，背起秦洛把他放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蓋上衣服打開空調。帶上門后他走到林安安身邊，見她手邊有一個U盤，花花綠綠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她的。顧明鈞想都沒想就放進口袋，背起林安安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