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送別

  期末考試就要到了，小米是系裡獎學金的獲得者，她可不想在大學弄幾門「低空飛行」的記錄。所以開始靜下心來認真複習。每天吃完午飯就拿著書去自習，一複習就是一下午。晚飯到路旁的小飯館隨便吃點什麼，便又去複習。


  兩周緊張而充實的考試結束后，宿舍的姐妹一致同意到學校最貴的「美味火鍋店」大搓一頓，然後，各自回家，各找各媽。


  一路浩浩蕩蕩，有說有笑地走進「美味」，選了靠牆的位置剛要坐下，忽聽有人喊他們：「小米，喂，昕昕!」扭頭一看，飯館的把角，李墨言他們309室的四位帥哥已經熱氣騰騰地吃上了。


  「小米，你們過來吧，一起，一起才熱鬧啊！」於是，小米四姐妹欣然走了過去。


  男生們紳士地讓出了位子，李墨言把邊兒。天意吧，或許！東讓西讓之後，小米挨坐在了李墨言身邊。點菜、耍寶、講笑話，透著考完試后的輕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活躍。


  「我就說嘛，作為支書，墨言你也不搞個學期總結性散夥飯！這樣同學間吃吃、喝喝、聊聊的，多舒服！」李墨言下鋪的二師兄抱怨道。


  「舒服什麼呀，墨言他們寒假只能歇大年三十那一周，其餘時間都不能回家，學校專請的話劇團導演，排練《雷雨》！」老潘爆料說，「這次聽說兩個系的系頭兒可重視了，一定要在明年3月的大學生戲劇節上拿獎的！」


  「真的？」小米側頭問李墨言。


  「是啊，劇組全體都要留下來奮戰。」李墨言淡淡地答道。


  「哎，墨言，你演周萍，這可是男一號，，好好乾！我看好你哦！」老潘繼續。


  「聽說演繁漪的是中文系的一大美女，校花級的，每天都有個這麼養眼的可人兒在身邊，排練也並不難熬的！」眾室友們調侃著。


  繁漪？美女！

  小米條件反射般地低聲對李墨言道：「墨言，要不假期我給你寫信吧，打發一下你拍戲之外的時間！」墨言一愣，馬上接道：「好啊！」


  一頓飯吃了近三個小時，在老闆娘一再暗示下，眾兄弟姐妹以一首周華健的《朋友》結束午餐。


  寒假在同學們收拾行李及一撥撥地訂票、買票聲中到來了。每年這個時候，也都是春運的擁擠期。小米最煩這個時期了。雖然系裡已經集體給大家訂了票，可是，自己的家在T市，離學校有近六個小時的車程。拉著這個放滿買給姥姥、爸爸、媽媽禮物的大箱子，還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唉！簡直象蝸牛背著房子，再拖著一塊大石頭。糾結！以後一定不要買這麼多東西了！就背一個小包，輕裝前進。擠車、搶座！哼哼，到那時！


  「吱」地一聲，宿舍樓拐彎處，魂游地小米嚇了一跳。一抬頭，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小米身邊停了下來。車門一開，下來一位帥哥。


  「楊米，這麼巧！你也回家吧？」帥哥問。


  「你，你是？」小米疑惑。


  「我是楊名啊，連你的舞蹈老師都不認識了，這個學生太不給力了」楊名右手扶額，做失望狀，但笑意明顯的雙眸中盛滿了陽光，清澈和明亮。


  「哦，楊名啊，對不起，好久不見。我都有點記不得你了，抱歉，抱歉！」小米腦子裡搜索著更多的記憶，想起了楊名的那封情書，想起了自己靠在楊名的肩頭大哭，臉頰不自持地紅了。


  對面的楊名似乎沒有覺察出小米的神情變化，自顧自地開口：「我跟表妹約好了來接她，可她還是先走了，要不我帶你一起去火車站吧，看你這麼個大箱子，反正我也要去趕火車的！」


  「嗯？不方便吧！我自己可以的！」小米心虛地回復著：自己都沒搭理過人家，收到別人的信也不回，已經太沒禮貌了，不能還佔人家便宜呀！哪能緊著老實人一個勁兒地欺負呢！

  可是神遊間，拉杆箱已被楊名搬進了汽車後備箱里。


  「楊名，我，」小米搓手。


  「上車吧，反正順路！」楊名坦然。


  楊名把小米推進後座，自己坐進了副駕駛室，對司機一點頭：「師兄，走吧！」


  一路沉默，小米很尷尬，不知要說點什麼。似乎能看透人心思的楊名打開了車載收音機。此時，收音機里正播放著張信哲的《難以抗拒你的容顏》，輕柔、沉醉的歌聲衝散了一切沉寂、尷尬。小米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滿眼浮現的卻是李墨言的各種表情。哎！不知此刻他正在做什麼？在彈吉他？亦或是已經開始排練啦？

  「喂，到了！別走神了！」楊名下車，拿下小米的箱子和自己的包，與司機師兄告了別。


  「我坐193次，你呢？」楊名低頭問小米。


  「啊？這麼巧，我也是這趟車！」小米甚至有些驚喜。因為旅途多了個可以說話的伴兒嘛！真好啊！

  「天！我不會這麼慘吧，要替你一直扛行李呀！」楊名做痛苦狀。


  小米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要不，到家后我請你吃飯吧？！」


  「好！說話算數！」楊名拉起箱子，和小米一起朝火車站走去。


  上了車，楊名順利地換到了小米身邊的座位。於是又名正言順地照顧起了小米。因為有了楊名，小米的一路，快樂、輕鬆、充實。六個小時的路程彷彿沒多久就到了。


  兩點多鐘，在楊名一再請求送佛送到家的熱情下，小米到了家。樓下小花壇前，望著額頭上微微冒汗的楊名，小米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這一路上真是多虧你了，我一定要請你吃飯，這樣，你到家后給我打個電話，我們約個時間。哦對了，你家在哪兒？離得遠嗎？」小米貌似還不知楊名家的地址。


  「哦，我家還有點遠，飯就先欠著吧，開學以後再說。那個，我先走了，你快上樓吧，也累了一路了，祝你假期過得愉快！」楊名說完，背起自己的雙肩包，朝小米揮揮手，轉身離去。


  小米一直目送著楊名的背影消失，才高高興興地上了樓。家在三樓，小米步伐輕盈，三步兩步，幾分鐘就到了。而她卻不知道，可憐的楊名要重返火車站，等上四個小時，搭上另一趟火車，在火車上過夜，才能在第二天早晨到達他的家鄉C市。


  人生啊，似乎永遠都是在「還債」中。你上輩子欠我的，我，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