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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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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萊頓郡公爵用自嘲的方式把盧瑟福的詢問輕輕挪開,並把話題拉了回來:「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狄拉克搞通了物質結晶的物理學機制,也就是什麼原子核外圍的電子與環境中電磁場擾動程度的關係。我突然有一種想法,教授,既然中子可以進入原子核變成帶電的質子,從而改變原子的元素屬性,那麼我想,可不可以用中子來轟擊水晶頭骨,改變它裡面的原子的元素屬性,原來的晶體結構就不穩定了,這麼一來,它們不就復活了嗎?」

  「公爵閣下,從理論上來說,我不能否定有這種可能。但是——」

  「但是什麼?」克萊頓郡公爵皺了皺眉頭。

  「從實踐上來說,這幾乎無法實現。」厄尼斯特·盧瑟福坦率地回答,「一個中子,只能改變一個原子的元素屬性。水晶頭骨的分子結構雖然簡單,但是,一個細胞裡面包含難以計算的原子,一整顆水晶頭骨里的原子數量就更是龐大到不可想象。我們很難用中子來改變那麼多原子的元素屬性。」

  「同時用很多中子一起轟擊不就行了嗎?」

  「用中子轟擊原子核,就像在千米之外用槍瞄準標靶一樣,是很難命中的。同時發射那麼多中子去轟擊那麼多細胞里的那麼多原子,就更難做到精確瞄準了。」

  「只要我們不怕浪費子彈,命中的機會不就上去了嗎?就像機關槍掃射一樣。」

  「可這樣一來,那水晶頭骨就可能真被打死了。你要知道,任何物質的運動都是會產生能量的,中子也不例外。如果只是做實驗,只是為了檢驗中子撞擊原子核的效果,就像我用α射線轟擊原子核一樣,那很簡單,因為你不用考慮轟擊的結果會不會破壞原子間的分子結構。可你的目標是復活水晶頭骨,而不是擊中。換句話說,你拿著手術刀,目的是為了治病救人,而不是拿來殺人。用刀治病與用刀殺人,兩者的難度是無法比較的。用刀殺人,找准大動脈咔嚓一下就行了;可用刀治病,你必須全面了解人體的生理結構和病理機制,還必須苦練精準的用刀技術。」

  「很抱歉,我的教授,這確實有欠考慮。」克萊頓郡公爵尷尬地笑了一笑,「可是,根據傳說,這些僵化的水晶頭骨確實可以復活。」

  「可你也說了,根據傳說,這些水晶頭骨只有在末日審判的那天才能復活。」

  「我們等不及了,教授。」克萊頓郡公爵凝望著遠處的白馬圖案,「況且,你們已經能夠做到改變原子性質的事情了。」

  「如果傳說是真的,也許我們就更不能貿然行事。」厄尼斯特·盧瑟福不無顧慮地搖頭說道,「就算我們真的今天能夠做到,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們應該復活的日子,我們強行把他們復活,末日也就隨之而來。」

  「傳說畢竟是傳說,它們不過是幾個普通的人類結晶而成的頭骨而已。F=ma,E=mc²,所以,F=Ea/c²,能量產生的加速度被光速的平方一除,能產生有多大的威力?幾個頭骨的質量,怎麼可能引發整個世界的末日?這不符合你所相信的物理規律呀,是不是,教授?」

  「既然是普通人類結晶而成的頭骨,公爵閣下為什麼急於把它們復活?」

  「因為根據記載,這些頭骨活著的時候,掌握了很多秘密。只要解開這些秘密,我們就能打開潘多拉盒子。」

  「你真的能確定,你們手裡的盒子,就是傳說中的潘多拉盒子?」

  「如果不確定,我的祖上就不會創立5號實驗室了。你也看到了,這些水晶頭骨確實幫我們發現了很多東西。這還沒有讓它們說話呢。」

  「希望,人類的希望。」厄尼斯特·盧瑟福喃喃地重複,「難道果真會在一個盒子裡面嗎?」

  「教授,你可知道,那馬為什麼是白的?」克萊頓郡公爵答非所問,突然手指前方山坡上的白馬圖案莫名其妙地問道。

  「因為它是白堊土,把植被鏟掉,自然就是白的了。」

  「教授,你讀過中國的小說《西遊記》嗎?」

  厄尼斯特·盧瑟福愕然地搖搖頭。

  「《西遊記》里,主角唐僧就是騎著一匹白馬到西天取經的。」克萊頓郡公爵語氣神秘地道,「實際上,白馬的淵源要早得多。這個白馬,並不是白色的馬。中國古代的哲人莊子說,『白馬非馬,馬者,碼也』。馬和砝碼,在中國是同音字,既是標誌刻度的記號,也是長度或重量的計量單位。白馬,其實是度量月球運動的刻度,因為月球散發著白色的光芒。月球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往西邊的地平線落下,纏繞著黃道一步步往西走去,中國人稱之為白道。就像我們今天把圓形的地球分成360個經度一樣,中國人把北方地平線上的不落星圈分成二十八個刻度,以每段刻度經線區域的亮星為準星標記星座,每一天月亮西落時所對應的星座,就是它在這一天的宿舍。作者在小說里讓白馬往西天取經,隱藏的謎語,就是月球在星空中的視運動軌跡。」

  「可是我們這裡的白馬,和中國人的『白馬』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白馬對著的北面山坡,正好有座古墓。這座墓很奇怪,它的墓門是開放的,墓門正對的墓壁上,刻有月亮經過墓道直射的蹤跡。很顯然,這裡的白馬,就是中國人所說的白色的砝碼,也就是月亮的蹤跡。」

  「公爵的意思,這白馬是中國人畫的?」

  「根據蘇格蘭民間傳說,這些白馬,在凱爾特人到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那時還沒有中國,全世界都還沒有國家這種社會組織。」

  「那這是誰畫的?」

  「我現在只能確定,這是一批說中國話的人畫的。中國人把馬這種動物讀作『ma』,這是很奇怪的,因為動物的命名,一般都是根據它們的叫聲來作為讀音的,可馬根本不可能發出『ma』的聲音。在我們的英語裡邊,『做標記』和『符號』這個單詞的讀音也是『ma』(mark),可是,馬這種動物的命名讀音卻是根據它的叫聲而來的『霍爾斯』(horse),所以,當我們看到白馬的時候,不會聯想到它其實是在告訴我們,它是『白色的記號』。」克萊頓郡公爵用低沉的喉音緩緩地說,「到今天,只有中國人還保留著這門語言的發音。如果沒有讀到中國的《西遊記》和《莊子》,我也不知道這些白馬圖案和月亮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中國人居然還保留著那麼古老的發音。我們的希望,在中國。」

  「在中國?」

  「在中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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