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以殺證道
一連半個月都在下棋，葉林的心態轉變很大，棋藝也精進不少。
「天都爺爺，阿豹哥哥欺負我，他搶我的東西吃。」
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小丫頭跑過來，一頭栽進老人的懷裡，十分委屈的開始告狀，把阿豹的惡行一五一十說出來。
「嘿嘿！小丫頭，我從小就喝豹子奶，你拿著裝了豹子奶的奶瓶在我眼前晃悠，這不是成心勾引我嗎？」
阿豹嘿嘿一笑，瞪著眼睛看那個三四歲的小丫頭，就像是一個不服氣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個剛剛學會蹣跚走路的小娃子搖搖晃晃走過來，兩手扯著阿豹的獸皮衣角，奶聲奶氣地說道：「羞羞，羞羞。」
也不知道他是在叫叔叔，還是在說阿豹不害羞。
「小傢伙，你也來欺負我？」
阿豹不樂意了，一把抓起蹣跚走路的小娃子，用力把他拋向空中，然後輕輕接住他。
哇哇！！！
小娃子哇哇大哭，但那雙獨屬於孩子的純凈眸子里，閃爍著興奮地光芒。他雖然很害怕，但也很喜歡天空。
「阿豹，別欺負孩子。」
「哈哈，我逗他們玩兒呢。」
阿豹看到四面八方圍著一大圈的小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尷尬一笑。
葉林微微一笑，不再理會阿豹和那一群孩子，面色凝重地看著石桌上的棋盤。
人生就像一盤棋，需要剛柔並濟，進退得當，稍有一步走錯，就可能滿盤皆輸，甚至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啵！
手起子落，葉林滿意地看著棋局，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我輸了。」
天都老人爽朗地大小，並沒有因為輸了這棋局而有任何變化，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一切。
經過半個月的了解，葉林已經可以確定天都老人是一個絕世強者，然而他卻無法從老人身上感受到一點元力波動。
整個村子的人也十分詭異，每個人的一舉一動都似乎暗含某種天理，一到黑夜降臨，整個村子的人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在十丈之外絕對看不到他們，就連三歲孩童都是如此。
阿豹每天和孩子們玩得很開心，雖然經常被孩子們各種告狀，但從來都沒真正欺負過孩子們。
葉林卻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村子比起阿豹生活的村子如何？這裡的人究竟是一群怎樣的存在，他們所修鍊的又是什麼功法？
每每想到這些，葉林就會不由自主想起二十天之前遭遇的刺殺。
那些人從黑暗中走來，如果他們不出手，根本無法發現他們的行蹤。如果時刻有這麼一群人作為敵人，就算不被殺死也要被逼瘋。
「前輩，為什麼一到晚上我就看不見你了？」
這一天，葉林終於鼓起勇氣道出心中的疑惑，他不奢求天都老人能把那些秘密告訴他，只要老人能稍微提點一二，以後如果還有那些神秘人刺殺，就會容易應付很多。
天都老人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面帶微笑地說道：「閉上眼，放開心，用心來感受你周圍的一切。」
「好！」
葉林隨著老人的話行動，緩緩合上雙眸，用神識去感受周圍的一草一木。
「不要看，不要摸，不要借用一切外在力量。就憑一顆心，用心感受，用心去接觸你周圍的一切。」
「用心？」
葉林易經很用心，依舊無法發現老人的存在。
天都老人明明就坐在前方，只要睜開眼就能夠看到，閉上眼卻無法用神識捕捉到。
「用心！用心！用心！」
葉林嘴裡不停嘀咕著，努力尋找那種用心的感覺。他已經意識到神識並不是萬能的，有些東西或許真的像天都老人說的那樣：要用心感受。
心如止水，古井不波；心如怒海，浪海滔天……
忽然間，葉林感覺自己能夠不依靠神識感受一步之內的事物，能夠感受到前方有細微的生命波動。
雖然那種感覺很朦朧，但也足以讓人興奮不已。
葉林側耳傾聽，聽到洶湧澎湃的浪潮拍打海岸，聽到千軍萬馬在沙場上拚命廝殺，聽到電閃雷鳴聲從虛空落下……
葉林的心越來越靜，整個人彷彿已經和老槐樹下的石墩融為一體，和這片大自然融為一體。
漸漸地，葉林看到了天都老人的身體輪廓，那是一個有些佝僂的老人。
葉林看到了天都老人的手指、面孔，這時一個滄桑的老人，渾身雕琢著歲月的痕迹。
越來越清晰，葉林看到了天都老人頭頂上稀疏的白髮，能一根一根看的鮮明，就像是睜開眼趴在近前仔細看。
那種奇妙的感覺，妙不可言。
突然間，前方出現一個面孔猙獰、滿身刀疤的中年人，一身冰冷的殺氣讓周圍花草都瞬間蔫兒了下來。
刀疤臉中年人嘴角裂開，像是在冷笑，卻讓人聽不到任何聲音。
冰冷的刀光閃爍，刀疤臉中年人眼角擠出一抹陰冷的表情，手中一桿黑色長槍呼嘯而出，向著左前方狠狠刺了過去。
當刀疤臉中年人收回長槍，槍尖上掛著一道尚有餘溫的屍體，鮮血淋漓。
一道道鮮血滴落在泥土上，沾染出一片殷紅的地面，大地被染成一片赤紅色。
就在這時，葉林感覺到冰冷的殺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強大的殺機瞬間籠罩心神，讓他有一種嗜血的衝動。
殺！殺！殺！
葉林心中充滿殺意，渾身上下散發出陣陣冰冷徹骨的殺氣，方圓百丈的空氣中凝出一道冰冷的旋風。
啵！
一滴血滴落的聲音，穩穩滴在葉林的掌心，徹骨的森寒瞬間充斥全身，葉林忍不住顫抖起來。
就在此時，一粒鮮紅欲滴的像血液一樣的種子破裂，長出鮮紅色的嫩芽，兩片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成長。
兩片葉子逐漸長到三片，鮮紅的葉子和莖都像是被浸泡在血池中無數年，紅的晶瑩透亮。
轟！
葉林猛地睜開雙眼，眸子里爆射出兩道血紅色的厲芒，像是兩道染血的刀鋒要劃破天際。
呼呼！
長出一口氣，看到天都老人坐在眼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葉林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天都老人面帶微笑地看著葉林。
「年輕人，你很有天分。」
「前輩，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葉林有些疑惑地看著天都老人，想不明白對方究竟要表達什麼意思，眸子里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哈哈哈哈！」天都老人哈哈一笑，說道：「十幾代人都沒能開啟的傳承被你開啟出來，如果你能夠踏上絕巔，必然會是下一任閻羅王。」
「閻羅王？」
「沒錯，你可知道剛才你開啟了什麼東西？」
「不知道。」葉林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曾經有一個殺手神庭號稱閻羅殿，他們的創始人自稱閻羅王，以無上殺生大術證道，殺盡天下人。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歷史，那是一段血腥殘忍的歲月，那是修鍊界幾乎所有門派的噩夢。
因為閻羅殿的人隨時會出沒，隨時會刺殺任何一個人。他們瘋狂殺戮，在殺戮中提升實力，以殺戮的力量提升境界。
在世人眼中，他們就是一群惡魔，一群沒有人性的野獸。
然而，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追求，他們追求的通天大道和普通人一樣，只不過走的路不同而已。
以殺戮來證道，用血腥來提升。試問，誰敢如此暴躁？必遭天譴。
然而，閻羅殿的人卻在瘋狂殺戮，他們無懼天威，他們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昏暗。
終於，所有門派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聯合起來對閻羅殿發動反抗，在硝煙瀰漫中毀了閻羅殿，追殺閻羅殿弟子，旨在一個不留。
閻羅殿覆滅了，但他們的神秘功法卻流傳了下來，經過後世的人一點點修改，這依舊是強大的殺生秘術，卻不用再單純依靠殺戮來證道。
殺生秘術可以讓人隱藏在黑暗中，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尋找最佳時機給敵人必殺一擊。
殺生秘術逐漸被完善，被用來培養做特殊任務的殺手，修鍊界也徹底告別了那段黑暗歲月……
聽著天都老人的講述，葉林心中震驚，天地間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功法。
此時，天都老人說道：「剛才你得到的，卻是最初那位閻羅王創造的功法，一種無上殺生秘術：閻羅血殺。」
「你怎麼知道這些？」
「哈哈哈！世人都知道閻羅殿覆滅，所有弟子死傷殆盡，卻不知道那閻羅王的後人僥倖存活下來，躲在一個地方生活了無數年不敢暴露身份。」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村子吧。」
到此時，葉林就算再笨也知道天都老人想說什麼。他沒想到這個村子里的人是一個以殺證道的強者之後，他們的血液里流淌的，是殺生秘術。
「沒錯，我們都是閻羅王的後人。但我們從來沒有殺過人。而當年之所以造成整個修鍊界混亂，是因為太多背負血海深仇的人加入閻羅殿，大肆殺戮自己的仇敵。他們本沒有錯，錯的是那個時代。閻羅王的後人本不該死，該死的是那些表面道貌岸然，背地裡手段殘忍的自詡正道的道佛修士。」
「我不知道當年的歷史，沒有資格評判那些。我只想知道，剛才的傳承就是當年閻羅王的傳承，為何會被我開啟？」
葉林面色平靜地看著天都老人，平靜的面孔下隱藏著不平靜。
「可能是有緣吧。無數年來從沒有外人來過這個村子，你是第一個。」
「有緣？」
聽到這兩個字，葉林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放心，我們不會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畢竟你也算是我們的恩人。如果你真的能夠修鍊『閻羅血殺』到達巔峰，我們所有閻羅王後人將以你為尊，永不背叛。」
「這個以後再說吧，我並不太想修鍊殺生秘術，因為我不喜歡殺人。」葉林嘴角微揚，說道。「對了，如果修練閻羅血殺，是不是就能像看著普通人一樣看到你們？」
「是這樣。」天都老人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也該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