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俗第一餐
輕輕踩在鬆軟枯槁的腐葉上，一陣陣細微的「沙沙！」聲傳來，給這寂靜的林子里平添一份輕柔的氣氛。
無妄神山位於西州和中州的交界處，方圓數萬里的山脈叢林中生活著無數飛禽走獸，自古以來這裡就是它們的樂園。
歷經無數年的演變進化，很多飛禽走獸也懂得一些修鍊之法，擁有強大的體魄甚至是法力，人類稱之為妖獸。
妖獸也和人類一樣要劃分等級，一星妖獸對應沙彌境界，二星妖獸對應佛丹境界，三星妖獸對應佛身境界，依此類推。
無妄神山中不僅有妖獸的存在，也有很多人類進入其中歷練，尋找修鍊所需要的藥材或者一些天材地寶等……
葉林獨自走在一片老林中，孤獨的感覺淹沒了一切。不過好在他在沙羅門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呆著，此時倒也不會覺得太過無聊。
「空妄師父，你是怎麼發現監寺師叔那些秘密的？」
當空妄師父教葉林如何如何的時候，葉林心中十分驚訝。寺中生活多年的前輩們都沒有發現的事情，空妄師父竟然了如指掌，實在厲害。
「僧人也是人，長久的寂寞使得他們需要彌補心中的空缺。你那個監寺師叔所作所為未必沒有人知曉，只是沒有擺在名面上而已。如果真的被你公之於眾，他被逐出佛門事小，丟了性命也未嘗沒有可能。」
聽著空妄師父的悉心教導，葉林小雞啄米般不停點著小腦袋。他對於人情世故所知甚少，很多事情都需要用心學習。
空妄師父可謂是修鍊界的一個老油條，老奸巨猾老謀深算，教導一個初出茅廬什麼都不懂的葉林當然是手到擒來。
「小葉子你記住了，無論是在這無妄神山還是今後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該忍的時候一定要忍，千萬不能一時衝動而把自己陷入險境。」
空妄師父語重心長，葉林聽得連連點頭。有很多東西他現在未必都懂，但總有一天會經歷到，早點知曉也是好事。
「空妄師父，我懂了。但是如果有人太可惡，就像慧能那種人呢？我該怎麼辦？」
「如果遇到那種欺軟怕硬欺人太甚的人，隱忍只會消磨自己的信念。到那時，你就打他丫的。」
空妄師父一本正經的說話，總會在最後流露出一抹痞性的氣息，讓葉林有一種忍不住想笑的衝動。
「打不過怎麼辦？」葉林繼續追問。
「打不過跑啊。」
雖然空妄師父只是一道虛弱的元神，葉林與之生活在一起不到四天，卻學到了自己過去八年裡都沒有學過的東西，見識了別人一生都未必能夠見到的新奇。
空妄師父的一本正經，以及痞性爆發時的可愛，都深深印在葉林的腦海。
漫漫歸途，有空妄師父的陪伴，葉林不再孤單。一路向西，終有一天能夠踏出無妄神山，找到自己遠在西州的家。
嗖嗖！嗖嗖！
空氣中一道道風聲傳來，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高速移動。葉林警惕地看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
「空妄師父，你看到什麼東西了嗎？」
「什麼？老夫什麼都不知道。」
對於葉林的詢問，空妄師父回答的乾淨利落，以他的實力當然能夠不會如表現的那般一無所知，他之所以如此正是為了考驗和磨練葉林。
想在真正的叢林法則下生存，只靠紙上談兵侃侃而談的那些理論知識是沒用的，只有經歷實踐中的生死磨礪，才能稱為真正的強者，真正的英雄。
單純的葉林哪裡會想那麼多？只把空妄師父的話信以為真，而覺得真的是自己看錯了聽錯了，其實周圍除了自己之外再沒有其他。
沙沙！沙沙！
空氣中再次傳來異動的聲音，這次雖然聲音很小，但似乎距離更近了，葉林聽得格外清晰。
「空妄師父，附近真的有東西。」葉林小聲提醒道。
「有什麼呀？」
空妄師父的聲音顯得懶洋洋的，像是吃過午飯躺在院子里曬太陽的老人，根本沒有在意那麼多事情。
「不知道。」
葉林很誠實地微微搖頭，表示自己對隱藏在暗中的事物沒有任何了解。
「那就繼續趕路吧。」
空妄師父的聲音依舊顯得慵懶倦怠，但此時他心中甚感寬慰。
嗷嗷！！
一聲尖銳的長嘯劃破寂靜，葉林也是猛地停下正在前進的腳步，警惕地看著四面八方。
一道青灰色身影忽然從一顆大樹后跳出來，健壯的四肢用力支撐著地面，碩大的頭顱上一雙銳利的眸子死死盯著葉林。
這是一隻狼。
鋒利的爪子在地面的枯枝落葉上微微抓撓，它輕輕咧開嘴唇，露出兩排閃爍寒芒的鋒利牙齒，猩紅的舌頭輕輕舔砥。
「空妄師父，這是什麼狼？」
葉林一邊警惕地看著通體青灰色的凶狼，一邊暗自詢問空妄師父，希望能夠對這個對手了解的更多一些。
「一隻普通的野狼而已，你很輕鬆就能殺了它。」
空妄師父很隨意的回答給葉林平添很大的信心，他面容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四條腿生物，心中充滿戰意。
嗷嗷！！
通體青灰色的凶狼揚起頭顱，發出一聲震懾而悠長的嘯聲，傳遍整片林子。尖銳的聲音刺得葉林耳朵生疼。
吼吼！
凶狼把銳利的眸光對準葉林，咆哮著猛撲而來，兩隻鋒利的前爪在空中劃過，看得人毛骨悚然。
血盆大口張開，兩排鋒利的尖牙閃爍點點寒芒，猩紅色舌頭在嘴裡搖擺，發出「哧溜！哧溜！」的聲音。
「哇，好快的速度。」
葉林迅速反應卻也來不及躲開，只能就地一滾堪堪避開凶狼的正面攻擊，隨後一挺身站起來。
嗷嗷！
凶狼一擊沒有得手眸光更加犀利，死死盯著葉林不放，蓄勢再次猛撲而來。
這一次葉林早有準備，腳下小碎步動起來，身體快速向一側移動，輕鬆躲過凶狼的攻擊。
同一時間，葉林一隻巴掌從側面拍過去，「啪！」的一聲打在凶狼那脊骨高高聳起的脊背上。
「嘶嘶！好疼好疼！」
這一巴掌下去，葉林感覺像是打在了鐵板上，手掌被反震的力量搞的火辣辣的疼。再看凶狼已經蓄勢而來，銳利的眸子中閃爍一抹憤怒的光芒。
「好你個四條腿的畜生，竟然還敢對我凶？阿彌陀佛，小僧要開始打你了。」
看到一隻四條腿的狼對自己兇巴巴的，葉林心中氣就不打一處來，緊握拳頭猛地砸向凶狼的頭顱。
嗷嗷！
「好疼！好疼！」
凶狼發出憤怒的嚎叫，葉林也發出一陣鬼哭狼嚎般的叫聲。
頭顱是狼身體上最堅硬的部位，葉林在不知情的狀況下用盡全身歷練砸下去，他那一隻瘦小的拳頭沒有骨斷筋折已經算是萬分榮幸。
「小葉子，打架可不是這麼打的，我來教你。」
這一刻，一直在看笑話的空妄師父終於開口，準備給葉林一些實質性的指導。
「運氣到雙腿之上，向左退三步！」
「左腿用力蹬地，右腿用來維持平衡，向右後方跳躍。」
「繞樹而行，身體右轉半周……」
空妄師父早已不復剛從蓮花燈中醒來時那般虛弱，他洪亮的聲音在葉林腦海中回蕩，給葉林最實時最準確的指導，幫助葉林一次次躲開凶狼的撲殺。
嗷嗷！
葉林在空妄師父的指導下身法如行雲流水，一次次輕鬆躲開凶狼的攻擊，玩的不亦樂乎。而此時，凶狼嚎叫連連，怒火中燒。
「滋滋！它已經徹底發努了，小葉子你也別玩兒了，宰了它吃狼肉。」
「噢噢，宰了它。」
葉林依靠巧妙的身法躲開凶狼的攻擊，冷不丁給凶狼一陣拳打腳踢。但結果，似乎並不盡如人意。
只見凶狼也是疼得嚎叫連連，越發憤怒。但似乎長時間下來，也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打不死啊。」葉林打的手都疼了，卻沒能宰了這隻凶狼，有些不滿地抱怨道。
「狼最堅硬的部位就是頭顱，其次是脊背，最弱的地方則是腹部。你不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怎麼能殺了它？」
「原來他最弱的地方是腹部啊。」
葉林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次面對凶狼的猛撲。
這一次，葉林沒有從側面躲，而是等凶狼撲過來的一瞬間身體後仰，整個人從凶狼的身下滑過去。
到達凶狼正下方，一片毛色略白的柔軟腹部暴露在眼前，葉林沒有任何猶豫站立起來，一拳猛地砸上去。
嗷嗷嗷……
凶狼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憤怒之餘，多了幾分凄涼的感覺。
在葉林力大無窮的拳頭之下，凶狼瞬間拋飛出去一丈多遠，「砰！」的一聲跌落在地上。
葉林沒有給凶狼任何反撲的機會，整個人如同一道脫弦的利箭爆射過去，一拳又一拳，一掌又一掌，狠狠地招呼凶狼。
凄厲的慘叫聲不斷，葉林也沒有對這四條腿的畜生有絲毫手軟。直到凶狼口吐血沫，再也沒有一絲動靜，葉林才停下拳腳。
「小葉子，快想辦法把這隻疾風狼烤了吃，一星妖獸雖然很弱，但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也是大補啊。」
等到葉林解決了凶狼，空妄師父才跳出來道出凶狼的身份，竟然是一星妖獸疾風狼，一種以速度著稱的妖獸。
「你怎麼不早說它是一星妖獸？」
「老夫早說你還會拚命打嗎？你小子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
兩個人鬥嘴半天，最終也沒有人勝出，看著躺在地上的疾風狼，葉林並沒有多少想吃下它的想法。
「小子，都還俗了還不敢吃肉？你也太慫了。」
「誰說的？我這就吃給你看。」
一想到自己已經還俗了，半年沒過肉癮的葉林肚子里的蛔蟲開始蠕動，三下五除二就把疾風狼剝好，洗也不洗開始生火烤肉……
還俗之後的第一餐，一隻一星妖獸疾風狼，八歲多的葉林硬生生吃下半隻狼。直到撐的肚子圓圓鼓鼓，他才放棄繼續吃下去的念頭。
「好飽！」
葉林打了一個飽嗝，骨碌一下躺在地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