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誰能阻擋

  正當戚風一邊 觀察四周，一邊往前趕路時，忽然間後面傳來一道陰仄仄的聲音：「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送死，不過也不需要明白，戚風，你去死吧！」


  聲音來自肖振，一併 而來的，還有一道清冽、幾乎籠罩了天地之間的氣勁。


  一個透明的 、青色的大網子從肖振的靈念當中分散出來，牢牢的罩向戚風。戚風吃了一驚，他料到肖振要謀害自己，卻沒想到他的加害之心竟然如此強烈，不顧永夜村的存在，迫不及待的要將自己殺死。


  身子猛地往前一衝，戚風不退反進，此時他能逃到的地方几乎都瀰漫著肖振的靈念，他知道自己逃不脫，此刻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靠近肖振的地方。


  小黃亦是暴怒，它吱吱吱的叫喚著，從戚風肩頭一躍而起，同時一道烏光在它手裡亮起，一揮之下，烏光由小變大，化作一道龍頭長矛，猛地往肖振頭頂劈了下去。


  「蚍蜉撼樹！」肖振冷笑著，揮手一拳擊出一團青光，那青光在半空中化作笆斗大的一個拳頭，轟的與龍矛對撞上去，小黃吱吱吱一聲叫喚，連同龍矛一起被砸飛出去。


  肖振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想要置戚風於死地，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為什麼？」戚風瞪大眼，怒斥著問道。


  「為什麼？」肖振暴退數丈，又是一道青光擊出，化作另外一個牢籠，扣向戚風。他一邊瘋狂的攻擊，一邊冷笑著說道：「你出現之前，我是老鬼仙大人最看重的門徒，天涯鎮毫無疑問，遲早有一天會是我的，而你的出現，則使那老東西改變了主意，我在他的案頭看到了一張信箋，上面居然寫著要傳位於你！」


  「就為這個？」戚風冷笑。


  「就為這個！」肖振怒道，「難道這還不夠嗎？我鞍前馬後伺候他幾千年，到頭來就換來個聯姻的結果？」


  北風呼嘯，天地之間一片蕭殺。


  兩座不高的山頭之間，一團青光正狂魔亂舞著，瘋狂而強勁。


  「難道這還不夠嗎？」肖振怒道，「好嘛，他要我去永夜村，是為了替你掃清障礙。好，我就去永夜村。誰說去了永夜村就是絕路？我為何不選擇配合？永夜村勢力那麼強悍，我何不拿來利用？娶了那個長老的孫女兒，我就是影子！做了影子，我可以為所欲為！」


  一道道青光不斷射向戚風，逼仄的他毫無還手之力。此時肖振所展示出來的力量，才是他真正的實力，百分之一百的爆發。那種狂暴，那種決絕，讓戚風頓時感到自己在幾個月前的測試上是多麼的幸運，那時候肖振無法使用靈念，否則只怕那時候自己會輸的很慘。


  小黃吱吱叫著，被打飛又馬上像是彈簧一般的彈起，抱著龍矛橫衝直撞，而它身上亦覆蓋著淡淡的青色煙芒，殺意騰騰。


  戚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亦使出渾身解數抵抗著，但是即便如此，他和小黃加起來亦不是肖振的對手。


  砰砰！


  兩聲清脆的響聲之後，一個巨大的青色靈念形成的牢籠將戚風和小黃罩住，並且越困越緊。


  「遭了。」戚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我當初只想著大義小義，確實忽略了這個傢伙，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妒恨，現在是絕路了啊！」


  肖振一步步逼近他們，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哈哈哈，現在我要殺你，誰能阻擋？」他手一翻，一把蛇形的細劍便被取出，劍身綠光瑩瑩，劍柄處還有一顆綠寶石，猶如是蛇的眼睛。


  「少廢話！」戚風把心一橫，冷冷道，「要殺就殺，不過我想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既然死路一條，臨死前也要圖個嘴痛快！


  肖振冷哼一聲，揮起細劍猛地刺了上去。


  喀嚓！

  伴隨一聲清脆的響聲，細劍應聲而斷，肖振身子亦如風中殘葉，被一股狂力擊飛出去。剛才還那麼狂暴的他，現在居然是毫無還擊的能力。


  一道黑影倏的隨風而至，像是果凍一般從空中傾瀉下來，在戚風身旁形成一個人形：「誰讓你殺它了？」


  這聲音說不出的讓人難受，陰冷、森然、沙啞，就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影子？」戚風吃驚的看著身側的這個『人』，他只是一個淡淡的、連性別都看不出的影子，透明的，透過他的身體甚至能夠看到另一側的景物。要不是他開口說話，戚風根本不知他是男是女。


  這影子身上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帶著令人心驚肉跳的力量緩步走上前去，透過他的身軀，戚風看到肖振嚇的渾身發抖。


  噗！

  跌在地上的肖振張口噴出一口血來，面色頓時難看至極。


  「如果你不是新郎官，此刻一定是死了。」影子說道，「起來，跟我走，帶上他們。」


  肖振不敢說話，連連點頭。他一伸手收回戚風和小黃身上的束縛，乖乖的跟在那影子身後。


  戚風亦跟了上去，這一次他走在肖振後面。從後面看去，他吃驚的發現肖振的半個身子已經被黑影侵蝕了。


  這最後一段路，他們走的飛快，不知不覺，天空已經完全暗淡下來。天上星光閃爍，月亮像是半塊雪餅懸挂在枝頭。他們走過了多少道彎，爬過了多少座山，戚風全不記得了，儘管路上他始終努力試圖記住來路。


  在翻過一座山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深谷，他們循坡而下，戚風發現深谷一直通向前面的山崗上，而那裡，是一個森然的巨大建築群落。


  那建築群當中，偶爾會有一兩點星火閃爍著，其他的地方則全是黑暗。


  戚風試圖用靈念感知周圍，不試探則矣，一試探卻是嚇了他一跳--這周圍的黑暗當中，隱藏著數道強勁到病態的氣息。與這些氣息相比，戚風感覺自己像是剛開始學習走路的孩童。


  與周圍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裡的地面都是積雪，白慘慘的一片，在黑暗當中分外刺眼。


  那影子時隱時現，走路的時候不斷的發出咣當咣當的水聲，給戚風的感覺就像是一個身旁有一個會行走的水囊。


  從下坡到到達村子，這條筆直的路足足有十幾里遠。進入山谷之後，他們的速度便放慢下來，那黑影一路上都在與同伴打招呼，而戚風也是在不知道多少雙隱匿在黑暗中的眼睛注視下，一步步走近了村落。


  那個巨大的建築群確實是一個村落，零次櫛比的坐落在另外一個山坡上。整個村子外圍是巨型原木建造的柵欄牆，一個大門將裡外分割開來。


  戚風注意到，在這一路上，肖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時不時的用手捂住胸口，他皮膚開始變得透明，透明中還有一絲黑氣，看起來就像是洗過墨汁的水。


  「這傢伙定力這麼差？」戚風微微吃驚，他知道這是肖振開始轉變的徵兆，更是不由得聯想起，自己是否也會變成這樣。


  進了村子，戚風就看到了更多的透明的黑影。


  這裡的建築物都是原木的，一座座碩大的木頭房子矗立在黑暗當中，像是會吃人的怪獸。


  每走到一處，戚風都會感到有不少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卻又無能為力。


  那黑影徑直把他們帶到一個大的木屋裡，並說道：「婚禮之前，你們兩個就住在這裡。我警告你們，在永夜村，不允許任何的殺戮發生！否則……」


  他話未說完，但是誰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肖振哆嗦著，一直到影子離開，才漸漸的恢復平靜，而他對戚風的態度，又變得傲慢起來。只是這一次，傲慢之中卻又帶著一絲忐忑，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未來究竟會怎樣吧。


  在這一刻，戚風忽然感到肖振很可憐。經歷了數千年的修鍊，他最終把自己修鍊成這德行，雖然實力強悍，但是心智、靈魂實在是不咋地，否則也不會輕易被影子侵蝕了。


  木屋很大很寬敞，足足有兩丈見方的客廳，客廳挑高也有一丈左右，兩間卧室，分在客廳左右。肖振傲慢的挑選了左邊一間，就是為了彰顯自己的身份要比戚風優越。


  對此戚風不置可否，他現在可憐肖振要多過討厭他。對於自己來說，戚風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修鍊，無論何時何地，保持最旺盛的精力去修鍊。


  自從來到永夜村，不知過去多少時間了，戚風只知道自己吃了六頓飯，睡了兩個自然醒的覺，這期間他一個人影也沒看到，對方好像就這樣把他們丟在這裡不管了。


  永夜村果然永遠是黑夜，除了黑夜之外，這裡還十分安靜。那些影子們說話都輕聲細語，走路都悄無聲息，真是安靜如影子。


  在來這裡沒多久之後，戚風在修鍊時便是驚喜的發現了一件事：在這裡，他體內的水元素特別活躍。


  空氣中的濕度很大，這種濕度讓戚風頭腦異常清醒，身體深處，某一個地方似乎正有什麼在悄悄覺醒。這段時間裡，他領悟水元素的時間要遠遠超過修鍊靈念的時間，潛意識裡他感覺，這永夜村似乎有某種特殊的成分，跟水有關。


  漆黑的夜裡，四周一片寂靜。此刻是黑夜中的黑夜，因為周圍的人都進入了夢鄉。這個時候正是戚風最喜歡的時候，因為此刻他的頭腦各處最為活躍，思維最是敏捷，極容易捕捉一些念頭。


  戚風閉目凝神，盤膝坐在榻上，他的思維意識已經進入了冥想世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