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狹隘
「我知道。」 戚風淡淡的說道，「我亦知道，如果小黃不去，我們便要遭殃。所以它必須去，這就是您說的大義。然而於我來說，我不光要講大義，更要講情分，隨它一起去，保護它，這便是我的小義。」
老鬼仙久久沒有說話 ，他閉上眼睛沉思著，客廳內一時鴉雀無聲。
戚風靜靜的 坐著，等待老鬼仙的回答。就在昨夜，他一晚沒睡，想到了這看起來是唯一的一個辦法，而今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的來回復老鬼仙了。
「戚風，你知道我對你期望有多大嗎？」半響，老鬼仙緩緩睜開眼，他左手拄著拐杖，右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而他那雙看似渾濁的眼睛中，投射出一種似乎能將人看穿的精光。
「我知道，從指天峰時，您便是一直在栽培我。」戚風道。
「你知道就好。」老鬼仙道，「它，跟永夜村的人，是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亦關乎我們這麼多人的未來，你能做出送它去的決定，可見你的心地是堅定且善良的，也足見你是明大義的。但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犧牲你自己，你有沒有考慮過家人還有自己的未來？你可知道一旦進入永夜村，就極有可能再也出不來？」
「吱吱吱！」小黃很是不爽老鬼仙的話語，沖他呲牙裂嘴的叫喚著，它不喜歡一切讓戚風為難的人。
「是，我懂。」戚風道。
「既然你懂，我就不勉強你了。」老鬼仙嘆了口氣，「這是你自己選擇，你若要去，便去吧，只是以後若要後悔，可是萬萬沒有後悔葯吃的。」
「多謝前輩安排。」戚風道，「我祖父，就拜託您多多照顧了，他實力在這裡算是低的，可能會被人欺負。」
「這個你放心，該照顧的，我自會照顧。」老鬼仙點頭，「距離肖振入永夜村還有半個月，你還有半個月時間好考慮，你走吧。」
「那麼，晚輩告辭了。」戚風站起身，向老鬼仙深深施了一禮。
從老鬼仙府第出來，戚風幾乎是在肖振那怨毒的目光之下一路走回家的，這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連修鍊也不能夠專註了。
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第二天一早，他便恢復了正常狀態，只是修鍊時更狠更賣命了。
每天吃過早飯，話也不多說一句便進入瘋狂的修鍊狀態，晚上睡覺在夢中也在思索元素的奧義。時間便在戚風這近乎癲狂的修鍊當中一點一點的逝去，轉瞬半個月就過去了。
「快點，上蝠王了。」肖振不耐煩的催促著戚風。事實上他現在心裡可是樂的很，戚風居然自動請纓要送他去永夜村？他嘴角露出一抹令人不易覺察的冷笑：「那你是找死了。」
從天涯鎮到永夜村，誰也不知道路徑如何，因為很少有人去那裡，而凡是去過的，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戚風只帶了簡單的一點行李，但就是一件絨毛大衣，便是鼓鼓囊囊的包了一個大包袱。這裡跟外界不同，在這裡他的儲物手環就是一個普通的手環，根本裝不下任何東西。而那些有儲物戒指的人，都是耗費了幾百近千年才有資格用得起戒指，戚風現在雖然日子慢慢好過了，距離那一步還是差得很遠，因為一個最普通的四格戒指都要五百兩魔石。
他沒有理會肖振的無理取鬧，背著行囊，帶著小黃，縱身跳到了那隻蝠王身上。
蝠王，一種蝙蝠類的妖獸，基本上是蠻荒之境最普通的交通工具了。
整個蠻荒之境看似不大，但是每一處之間的距離都是十分遙遠的，這一次要去永夜村，他們就必須乘坐蝠王。
「嘎嘎……」蝠王叫了兩聲，振動了一下翅膀，似乎抗拒戚風的上來。
「風兒，你，你一路一定要小心！」戚南天站在下方，依依不捨的看著戚風，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卻沒有阻攔孫兒，因為這正是戚家男兒的氣概，有擔當！他為自己的孫子而自豪。
「爺爺，你快回去吧。」戚風笑著看向他，「我會回來的，一定。」
「嗯！」戚南天用力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看到這一幕，肖振心裡冷笑了一聲：「回來？我讓你這句話變成一句空話，真正會回來的人，是我！」他環視了整個天涯鎮，最後將目光落定在老鬼仙的府邸，而後在心中道：「我會成為這裡的主人，成為整個蠻荒之境的主人！」
「振兒，風兒，你們兩個要互相照應，一路順風。司南負責送你們，他會把該注意的事都告訴你們。」老鬼仙拄著拐杖，身後跟著天涯鎮眾居民，他望著兩個人，沉沉的說道，「天涯鎮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了。」
老鬼仙這句話含義很深，內容很多。戚風和肖振兩個都各有理解，分別向老鬼仙笑了笑：「是了，大人。」
「好，時間不早了，你們還要趕路，就快出發吧。」老鬼仙最後揮了揮手，蝠王便依次飛起，嘎嘎叫著，沖向了高空。
凜冽的北風在耳畔呼嘯著，帶著刺骨的嚴寒割著戚風的皮膚。他目光淡然，絲毫沒有理會旁邊那隻蝠王上面色陰沉，眼中帶著殺意的肖振，心中只是懷著對前途的一點點猜測，御風而行。
這一天，戚風才真正的了解到整個蠻荒之境的格局。
鐵木洞的出口，便是蠻荒之境的入口，從那裡一條主路一直往北延伸，在即將靠近天涯鎮的地方東拐，形成一個倒『L』型的道路，而天涯鎮就在那拐點處的一座高山上。
在蠻荒之境的北方、西方和南方，都是環繞的雪山。雪山崎嶇而連綿不斷，高聳入雲，即便是最擅長飛行的鳥兒也無法飛過，更不用提人類，所以這裡基本上就已經屬於彼蒼大陸的最北端了。
蠻荒之境的東面，終年被皚皚白霧籠罩著，即便是在高空，戚風也是無法看清楚。但是在那白霧西面，他赫然是看到了一條黑線，那黑線就像是在白紙上用濃濃的墨汁畫了一條一般，清晰無比。
「看到了？」另一隻蝠王上坐著司南，這一次他負責送肖振一程，相當於是送親了。
「嗯。」凜冽寒風當中，戚風沖司南艱難的點了點頭。
「那裡是一道海溝，深不可測，又被稱作是黑暗深淵。」司南道。
「黑暗深淵？我還以為是永夜村呢。」戚風有些意外。
「呵呵，永夜村如果看得見，還叫永夜村么？」司南笑了笑。
臨近中午的時候，蝠王降落在一個小山頭，這裡依舊是白雪皚皚，冰封不斷，與天涯鎮並無不同。只是這裡四處荒蕪，沒有人煙，只有一間小小的竹寮，竹寮旁邊一個簡陋的牲口棚，原來此處是蝠王的一個換乘點。
「好了，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往前的路只有你們自己去走了。」司南道，「記住，黑暗是會吞噬人的心神的，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時刻保持警惕，永遠不要懼怕，否則隨時都有可能會被黑暗吞沒。」
戚風和肖振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就連小黃也點了點頭。
「往前行走一段距離，便會有永夜村的人接應你們，剩下的，就要看你們運氣了。」司南道。
「放心吧，司大哥。」戚風道，「一切就都拜託了。」
他的這句話里包含著很多深意，他的家人、眷屬，他的心愿，所有的事，如果他不能出來，就拜託司南了。
對於這一句話，司南顯然是了解的。他微微笑了笑：「放心去吧。」又看著肖振，面色嚴肅的說道：「肖振，我的好兄弟就交給你了，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
肖振冷哼一聲，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司南嘆了口氣，抱拳道：「如此，我就告辭了，我得趕回去了，否則夜間的高空太冷，蝠王無法飛行。」
幾個人就此分別，司南乘坐蝠王回天涯鎮，而戚風則和肖振繼續往東行進。
路上，肖振刻意與戚風保持一段距離，他在後，戚風在前，他的目光一直陰沉沉的定在戚風身上，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對於身後的人，戚風時刻保持著警惕，但是跟肖振相比，即將面對的事和人，則是他更擔憂的。
「哥哥，我跟永夜村的人可不對付啊！」小黃這一路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便是這個。
「怎麼個不對付法？」戚風問道，「你偷吃他們的桃子了？」
「才不是咧！」小黃撓了撓屁股，「好像上一輩子，我殺了不少他們的人。」
「耶？不是說永夜村的人很厲害，怎麼還被你殺死？」戚風笑道。
「屁，他們的厲害也是相對而言的。」小黃道，「在那個時候我的來看，他們就跟螞蟻似的。」
這話明顯有吹牛的成分，除了吃之外，吹牛是小黃的第二大愛好。
戚風笑了笑，不予評價。
「真的。」小黃見戚風不信的樣子，便著急道，「真的真的！哦，好吧，他們不像螞蟻，但是應該像是老鼠，除了耍一些手段，他們基本什麼都不會吧。」
「我不知道，不過我卻知道，這一次他們要你，肯定沒安好心。」戚風道，「到了那裡，你給我老實一點知道嗎？」
「放心吧！」小黃點頭，它瞅了瞅後面的肖振，「不過哥哥，我看你現在還是先提防你身後這傢伙吧，我看他才是真正的沒安好心呢。」
戚風點頭：「一直注意著呢。」
沉悶的旅程從下了蝠王與司南告別，一直持續了大概一個時辰，越往前走，天色就越暗，分明還是下午，可這裡卻像是傍晚來臨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