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看著你走

  急著追出來，不是要質問自己為何離開，而是擔心自己會再遇到給自己下蠱毒的人么，是放心不下自己一個人，怕有人會再對自己不利么？

  兩人對視了良久，沉默了良久，楚昭月驀地轉過頭，將眸光調向一邊，看著黑乎乎的風景，猶豫了半晌，輕輕啟唇道：「嗯……現在夜色還很深，四處都是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你要不然先回去休息一下，等到天色放亮了，再走吧？」


  夏漠風深深凝視著楚昭月，喉頭急速地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想立刻點頭，想聽她的建議，想再陪她回去……


  但再次開口說出的話卻是：「還是不用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就繼續走下去吧。而且，天色早還是天色晚，對我而言，也沒多大妨礙。」


  不能，他不能點頭，他不能再陪她回去！

  宮中還有一大堆麻煩事需要他回去處理，他上次是趁著夜色私自離宮，這次也只能趁著夜色回去。若是白天他正大光明地從宮門走進去，會引起百官騷亂，言官進諫，宮裡給他隱瞞他不在宮中的迷陣，會穿幫不說，還有可能被有心人士惦記，查到月兒這裡，他不想給她帶來任何不便，不想把她捲入任何麻煩。


  所以，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回去，是最好的選擇，就像悄悄跑出來一樣。


  「哦，這倒是……」楚昭月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顧慮，他趁著漆黑偷偷摸回去，的確是個好方法，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不說，至少還可以不必引起悚人的轟動。


  不過，為什麼她明明知道，心情卻仍然有些低落呢？

  夏漠風看著楚昭月晶亮亮的眼眸，微微有些黯然下來，心中一陣酸軟，幾乎那句「好，我跟你回去」就脫口而出，咬了咬牙，狠下心把那句話吞進肚子，夏漠風輕輕拉攏楚昭月因為奔跑而有些凌亂的衣衫，頗有些責怪道：「雖然初秋的白天還很暖和，但是夜裡已經有些涼了，你看看你，穿了一件單衣就跑出來了，要是受了風寒怎麼辦？頭疼腦熱，那可有得你受了！快回去吧，我看著你回去。」


  楚昭月低著頭，看著夏漠風的手指，修長白皙，一指節一指節，半點也沒有練武之人、握劍之人，該有的粗糙，該有的老繭，可是這樣一雙手，為自己整理衣服的時候，卻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熟練，彷彿這個動作已經做過了千百遍，彷彿這個動作是理所當然。


  心，悸動著，楚昭月卻猛吸一口氣，讓自己臉上，露出一個在機場送行的最標準笑容，輕笑道：「你先走吧。平常，都是你看著我睡著了才離開，今天，我想看著你走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