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深愛都是秘密 (葉堔 番外十一)
薛佳琪問他想不想知道顧穎為什麽那麽多年都不愛她,他討厭薛佳琪,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都看不到這個女人。
可是他想知道答案,很想,那麽多年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該怎麽去將顧穎的心打開來,他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了,但凡他可以的,他能夠做到的,他都已經做過了。
可是還是不行,怎麽都不行。
夏晨。
他記得這個人,那是那麽多年來,唯一一個顧穎親近過的男生。
他也還記得當時兩個人在機場難分難舍的情況,他難受得很,卻還是要隱忍住。
為了顧穎,那些能夠忍下去的不能夠忍下去的,他都學會了去忍耐。
薛佳琪要求他配合她,他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的,可是在任何關於顧穎的事情,他都不再是那個冷靜自製的葉堔。
葉堔早就為了那個叫顧穎的人失控了,完全地失控,沒有自我的失控。
薛佳琪往她身上倒紅酒的時候他沒有動,手撚著高跟杯,他就連顧穎的視線都不敢看。
他知道顧穎在看他,可是他不敢看,她一個眼神,他就會棄械投降。
可是他沒有想到薛佳琪會打她,那麽亮的一巴掌,就像是刮在他的胸口了,他差點兒就想將她抱在懷裏了。
可是她的眼神還是那麽冷,即使被薛佳琪這樣欺負了,卻還是沒有一個妥協的眼神。
她總該知道,隻要她一個眼神,他就可以為她赴湯蹈火的。
但是她還是沒有,她甚至在笑,笑得那麽地肆意。
在他意識到她想要幹什麽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顧穎永遠都是這樣,知道用什麽樣的辦法能夠擊中人的要害,明明知道他愛她,所以她寧願堵上自己。
那麽厚的紅酒瓶,她就那樣砸在自己的身上,那些鮮血迅速就從她的頭頂流下來,那麽多,他抱著她,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如果知道會這樣,他寧願自己去妥協,也不想逼迫她想自己求饒。
他不敢看她的臉,她一直笑著,笑到他的心口直發的痛。
抱著她的雙手都在顫抖,他甚至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她摔下去了。
在醫院裏麵,他抱著她走在走道上,那些側目而來的眼光,她將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想哭。
那是兩個人再次相遇後將近半年的時光裏麵,相處得最為和平的一段時光。
可是一切都打破在一個電話,他橫出來想要攔著她的手,僵硬在她那樣涼薄的一句話中。
不關你事,放開我。
那麽久了,他始終是她顧穎一個沒有任何關聯的人。
就像是一個錐子,直直地砸在他的心口上,痛得思維都堵塞。
他站在那裏,看著那匆忙跑出去的身影,半響才反應過來。
調查結果出來了,看到那一疊厚厚的資料,他翻著翻著,手都在發抖,他從來都不知道,不過是七年的時間,卻發生了那麽多。
顧氏倒閉了,顧盛言癱瘓了,而他的母親,死了。
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就好像人走到了盡頭,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從未感到過這樣的脫力,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辦。
這些事情,顧穎從來都沒有對他提過,是愧疚還是害怕,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永遠都不用出來,不用麵對這些。
他和顧穎之間的事情,從來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他從未想過會牽扯到任何人,可是現在,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血親的人,他的母親,被他和顧穎的事情就這樣氣死了。
方毅和陸昭陽勸他要冷靜,冷靜,怎麽能夠冷靜,他又不是冷血動物。
那是他的母親,是將他養到這麽大的母親。
眼淚流下來,他甚至不知道是燙的還是涼的。
他站在顧盛言病房的門口,顧穎抬起頭看著他,臉上的震驚和僵硬讓他心中一冷。
她問他來幹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麽,可是他總覺得自己要幹些什麽,他很難受,很難受。
可是這些顧穎都不知道,她那麽自私,從來都隻想到自己,從來都隻有她自己一個人,那麽多年他就像是一條狗一樣忠心耿耿地站在她的身邊,無論她怎麽拳打腳踢,也不願意走開。
被拋棄了一次又一次,他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她的身邊。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兩個人的愛情,牽扯到第三方,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煎熬和難受。
而這些,顧穎都不會懂,因為她從來都不曾愛過他。
顧盛言躺在床上,無聲無息,他突然之間有些恨這個男人。
招惹了他的母親,還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聞不問,卻讓她一個人肩負了五年的艱辛,他真的很想如他自己所說的,拔了那氧氣管。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他想將顧盛言帶走。
顧穎跪在地上求他,拿著刀橫在脖子上求他,他的手指緊緊地掐著自己的手心,第一次那麽地狠心。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顧盛言那樣對她,她還能夠這麽愛顧盛言,他甚至有些癲狂地妒忌顧盛言。
顧穎就從來都沒有這樣維護他,甚至將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到懸崖的邊沿,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到她那樣歇斯底裏,他突然覺得有些快意,就好像那麽多年來的付出,終於得到顧穎半分的回應了,盡管是那麽地不堪。
他終究還是將顧盛言帶走了,將他直接送到了美國。
他再也見不到葉雪華了,他也不想讓顧穎見到顧盛言。
他愛顧穎,可是他也愛葉雪華。
方毅知道事情後跟他吵了一架,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什麽時候會為顧穎說話,當年他們從來都是在他的眼前說顧穎多麽壞的脾氣多麽囂張的一個人。
可是方毅卻來找他,問他想過顧穎這些年來的難受嗎?想過她一個嬌嬌女走到今天需要付出多少的代價嗎?
他一字一句,他愣在當場。
可是他卻清醒過來,他不敢將顧盛言怎麽樣。
方毅說了那麽多,他終於是說對了那麽的一句話: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沒有誰欠誰,愛情就是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如果你想顧穎恨你,你就盡管對著顧盛言下手吧,隻是你們,再也沒有回去的可能了。
方毅說得對,如果顧盛言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和顧穎之間,就永遠都不能回去了。
葉雪華走了那麽多年了,他難受,他痛苦,可是他愛顧穎,這個世界上,他就隻剩下顧穎了。
他承認自己懦弱,自私,但是他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知道,顧穎是他這一生的劫。
所有的怨氣,似乎在看到她蹲在別墅門口時全部沒了。
就好像很多年前,顧穎經痛的時候,她也是那樣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然後將自己窩在一角。
他假裝沒有看到她,將車子自己開入了車庫,看著她跟在車子的身後跑進來,小心翼翼地喊著他。
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微微一動,很沒有骨氣地軟了下來了。
顧穎過得不好,他也過得不好,甚至比她還要不好一千倍,一百倍。
他一字一句地堵著她,看著她的臉色蒼白失色,心口那麽痛,卻好像又有一點點的痛快,她起碼會因為自己的話而情緒波動了。
陸昭陽說他是變態,他也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那是顧穎從未有過的乖巧,她小心翼翼地問著他到底想怎麽樣,他表情淡淡,她卻緊張的要命。
他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因為她的一個字一句話而緊張半天,現在終於轉換了兩個人的位置,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始終知道,顧穎不愛他,不愛,一點都不愛。
可是他還是控製不住,想要抱抱她,他伸手將她招到懷裏麵,看著她微微咬著唇,卻又不敢反抗,隻覺得無比地蒼涼。
所有的人都說他是天之驕子,大二開始著手創業,大四還沒有畢業就開始小有規模。
從小到大學習都是占據鼇頭,模樣俊俏又好看,追著他身後的女生能夠繞著學校的操場圍一圈。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如果沒有那些,能夠換來顧穎一句真心的我愛你,他寧願放棄。
在顧穎麵前,他就是一個卑微的乞討者,乞討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
他故意那樣逗弄她,故意用那樣難聽的語言來扔在她的身上。
可是顧穎就好像破釜沉舟一樣,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沒有發脾氣。
他問她是不是什麽都願意,是不是什麽都可以。她也是答應得那麽地幹脆,沒有給他半分錯愕的機會。
她突然回頭看著他,笑得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可是她的表情那麽地溫順,抬手覆在他的臉上,那樣柔軟的觸感讓他有幾分沉淪。
她一字一句的說著,他定在那裏,滿身都隻是她柔柔軟軟的觸感和那些輕熱的體溫。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也有那麽狠心的時候,得寸進尺地想要看著顧穎在自己的麵前一點點地崩潰。
讓她問自己,可是她卻笨拙而不懂任何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