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結局卷十七，不交換
秦歆兒平常很少住家裡，她在伊畔湖別墅小區買了一棟兩千多平的獨棟別墅。本來自帶花園和游泳池，但她把游泳池的水放了，花園的花鏟了，看上去光禿禿的。
此時整個別墅所有的燈都亮著，一片燈光明亮中，胖胖的保姆獨自穿過客廳，端著兩杯茶上樓。
秦歆兒只請了這一個保姆替她打理家務，還裝了全套的智能安防系統，客廳和她的卧室房間的右面牆全部是監控器，播放著房子的監控鏡頭。
樓上還有一個小客廳，真皮大沙發上有牡丹刺繡,房間里瀰漫著清甜的花香。
她換了個姿勢坐著，端起保姆放在面前的茶杯，眼角餘光掃過了坐在對面的容湛，強壓著激動的心情，輕聲問道：「你想知道，那就得拿出交換的籌碼，你那樣無情冷漠地對我，現在又跑來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又憑什麼告訴你呢？」
「憑我可以保住你的小命。」容湛掃了一眼放在眼前的英式茶杯，沉聲說道。
「呵呵……保住我的小命？容中將，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的命需要你來替我保嗎？你不要我的命，我就得謝謝你的大恩大德了。」秦歆兒一手掩唇，笑了起來。
「那就謝恩吧。」容湛笑了笑，語氣更加淡漠。
「你……」秦歆兒把茶杯往桌上一頓，猛地抬頭看向他。幾秒之後，她的眼圈漸漸紅了，哽咽著說道：「我們小時候明明關係很好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一定要讓我恨你？」
「我不想讓你恨我，我想讓你當一個正常人。」容湛說道。
「我哪裡不正常了？我這是正常的愛與恨。容湛你對不起我！你仗著我愛你，所以肆意踐踏我的心。」秦歆兒嘴角扁了扁，眼淚衝破眼眶，嘩啦啦地往下落。
容湛看了她一會兒，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吸煙吧？」
秦歆兒哽咽著點頭，「可以。」
容湛點著一根煙，舉到眼前轉了兩圈，沉聲道：「這件事你故意透露給我，想讓我親自來問你，對不對？想提的條件都不用提了，我真不想和你說這些廢話。我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親生父親在哪裡。」
「我怎麼知道，拜託你去找回來啊，你不是很厲害嗎？那就告訴我真相好了。」秦歆兒惱羞成怒，用力跺跺腳，跳了起來，指著大門說道：「你趕緊走！」
容湛起身就走，出去的時候，扭頭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道：「你知道你哪裡不如綰綰嗎？」
「我哪裡不如她？」秦歆兒咬咬牙，大聲問道。
「哪裡都不如。」容湛笑了笑，大步往外走去。
秦歆兒的眼淚流得更凶了，追到了樓梯口，雙手抓著欄杆怒吼道：「你憑什麼跑到我家來羞辱我？容湛，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一定要讓你後悔。」
「當一個正常人沒那麼難。」容湛腳步頓了頓，抬頭看向她，「若你爸爸已經遇害，張瓊為了霸佔你的家產，你覺得會讓別人的子女存活於世上？做人聰明一點，容睦不是你能駕馭得了的。秦歆兒，精明過頭就是蠢，不要給人家當墊腳石。還是那句話，好好珍惜你的命，早點抽身，和你媽媽你哥哥回國去。」
「你管不著我，我們等著瞧！」秦歆兒脫下一隻拖鞋，用力往他身上擲去，「你滾出去！容湛，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容湛用手臂擋開了拖鞋，快步走出了大門。
手機正好在這時候響起，慕綰綰打過來的。
「容湛，凌止不知道怎麼知道了秦奕和張瓊的事，跑出去找他了，現在已經失去聯絡了。」
「什麼？」容湛楞了一下，用力關上車門，開車就走。
官凌止從哪裡知道的？難道容睦和秦歆兒故意把消息透給官凌止了？
他看了看後視鏡，眉頭緊鎖。
——
秦歆兒衝到了門邊，抹著眼淚，眼巴巴地看著容湛的車越開越遠……
「有什麼了不起？非要愛你嗎？容湛，我恨你！」她又脫下了另一隻拖鞋，用力丟向了光禿禿的院子，「我愛了你這麼多年，你連一句好聽的話也不願意對我說！我哪裡不如她……哪裡不如……」
她嚎啕大哭，渾身直打哆嗦，最後抱著雙臂蹲下來，久久地蹲在門口不動。
「秦小姐？」保姆過來了，一手拿著紙盒，一手抓了把紙巾給她。
「你回去吧，今晚不用呆在這裡，我想一個人呆著。」秦歆兒哽咽著，有氣無力地說道。
保姆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回去收拾好自己的包，離開了別墅。
秦歆兒關好門窗，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上樓，眼淚一直在叭嗒叭嗒地往下掉，延路落下一地淚痕。自從和容湛鬧翻之後，她不知道這樣哭過多少場了。但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總想著能把他搶回來，和他結婚，一起生活。只要容湛肯點頭，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她撲到小客廳的沙發上，虛弱地捶打著枕頭，嗚咽著哭個不停。
牆面上的監控器正顯示著別墅每個角落的畫面。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的哭聲在迴響。她哭了一會兒，坐起來，獃獃地看著顯示器。
她不害怕嗎？
不，她非常害怕。就像容湛說的，自從她發現父親的秘密之後，她就不敢關掉顯示器了，甚至不敢回家。想到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叫一個惡魔父親，並且和他日夜住在一起，她就如同墜入深寒之地，骨頭都凍得生痛。
一個陌生人，以她父親的面孔躲藏在她家，享用父親的一切，霸佔父親的一切，這太可怕了！
他在外面有沒有私生子，會不會把她和哥哥殺掉，徹底得到這一切？
只要這麼一想，她就汗毛倒豎。
只有容湛可以除掉他，所以她和容睦才決定把這件事透露給容湛。容睦說，他們兩敗俱傷更好！可是……可是她希望容湛再受一次傷，最好像電視里演的一樣，只傷到頭部，忘掉往事。這樣，他又會成為她的未婚夫了！
她抹了把眼淚，拿到手機，拔通了容睦的電話。
「喂，容湛剛到我這裡來了。我現在有點害怕，你說，張瓊現在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察覺到他的身份了？」她把雙腿曲起來，緊抱著，不安地往四周看，「我現在也不能告訴媽媽，我怕媽媽會嚇倒，你知道她的，沒什麼用，膽子又小。這些年來什麼事都讓爸……作主……她如果知道當年車禍是張瓊一手策劃的，她一定會亂了陣腳。張瓊萬一凶性大發，把我和我媽全殺了怎麼辦？我現在又不能出國，要不然，你給我找個地方，我去住一陣子。」
「別怕，他不可能知道我們已經察覺到他的身份。」
「你當然不怕了，你身邊那麼多人……我只有我自己。我要告訴我哥……」
「告訴你哥哥，他馬上就會知道了。他會立刻向你下手的。乖乖聽話，讓容湛去和他狗咬狗，我們坐收其成。」
「好吧。」秦歆兒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總之，你不要坑我。」
「我怎麼會坑你呢，我的小乖乖。」
「誰是你的小乖乖，別亂叫。別以為我們在一起見幾面，我和你就有什麼關係了。」
「我會得到你的，難道你不想讓他叫你嬸嬸嗎。」
「滾。」秦歆兒把手機掛斷，用力丟開，又哭了起來，「老混蛋，難道我就只能嫁你這種老東西了嗎？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比容湛更好的。我一定要找一個比他更好的。」
她又哭厲害了，把沙發上的墊子統統丟開，把茶杯茶壺統統掀到了地上……
——
容湛把監聽的聲音調小，揉了揉飽受折磨的耳朵。
他在進入秦歆兒家后，在樓下客廳，過道，樓上客廳都裝了粘貼式的監聽器。聽了半個多小時她的哭聲和叫罵，他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有些綳不住了。
秦歆兒從小脾氣就大，喜歡什麼東西就一定要得到。她的父母、哥哥一向慣她，完全是慣出來的脾氣，也只在面對他的時候才像一隻小綿羊。他一直知道這一點。不過因為大家不必常相處，他也從來沒表示過反感。他算是看懂了，以後有女兒，不管多寵，也不能寵成秦歆兒這樣，會闖大禍的。
「已經確定了，張瓊就是秦奕。你讓人去當年那家醫院調取他的所有治療資料，這邊可以抓人了。」
「好，我馬上動手。只是，官凌止我們也聯繫不上，這小子不會出事吧。畢竟張瓊不是秦奕，他可陰險得很。」方橋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你們先抓人，把那個租車行也控制住。」容湛果斷地下令。
「是。」方橋鬥志昂揚地回道。
此時距離胡宵受傷失蹤已經過去六十多個小時了，容湛很擔心胡宵那小子能不能撐下去。從現場的血量來看，若是胡宵一個人的鮮血，只怕這小子凶多吉少。
「臭小子，一定給我撐住。」他咬咬牙，車越開越快，直接沖向那家租車行。
秦奕和租車行一定有往來，他能動用的人手最大的可能就是租車行的人。能不能及時把胡宵從閻王爺的手心裡奪回來，就看他能不能及時逮住張瓊這個惡魔。
——
官凌止此時就在電梯里，這裡面沒有信號。他和兩個助理被困在這裡有好一陣子了，按應急鈴一點作用也沒有。
因為生意上的關係，他怕秦奕和容睦再出損招，所以在他們的身邊都收買了人，及時通報他們的行蹤。秦奕今晚就在這棟陳舊的大樓里，但他上電梯后，電梯就卡住了，他試過推開電梯頂上的小窗，推不開，應該是從上面封死了。
「有沒有人？」他用力拍打著電梯門，氣惱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