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結局卷十六,夜晚
「因為你們怕他,不敢要求他。我敢。」慕綰綰笑了笑,戴上圍巾,穿上外套。
外面已經很冷了,風大,她這個孕婦確實要減少出來的頻率,以免著涼。
官凌止替她摁開電梯,看著她站到那四個年輕人中間,久久不肯鬆開按鍵,就這麼讓電梯門大開著。
「官先生。」站在電梯門邊的帥小子輕輕地拍了一下電梯門,示意他放手。
官凌止輕吐了一口氣,緩緩縮回了手指。
「我走了,照顧好你爸爸,有事給我打電話。」慕綰綰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官凌止笑了笑,朝她揮了揮手。
電梯門關上了,慕綰綰看不到了,官凌止在電梯門口又站了一會兒,轉身走向病房。
「看到她就挪不開腳。」官浩瀚看了看他,掀開被子準備起身。
「爸,你去哪裡?」官凌止趕緊過來摁住他,「你就不能聽聽勸,好好治病?」
「我的病治不好,你也知道的。就算換了心臟,排異反應也可能會要了我的命。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在身上割上一刀了。」官浩瀚搖搖頭,手伸向周向恩,「拿衣服過來換,我不想躺著。」
「爸!」官凌止拉開周向恩,眉頭緊鎖,「不行,你不能出去了。這些事交給我處理,我會去處理!我已經知道誰是張瓊了,我把他抓過來讓你親自處置。」
「誰?是綰綰剛剛告訴你的?」官浩瀚渾身一抖,飛快地抬眸看向官凌止。
「你只要安靜地躺在這裡,我就抓他過來。」官凌止盯著的眼神,不肯退讓。
父子二人僵持半晌,官浩瀚緩緩點頭,退了兩步,坐回床沿上,「那你就去吧,注意安全。」
「爸爸放心,這點事,我可以辦到。」官凌止摁了摁他的肩膀,叫上自己的助理,快步走出病房門。
出去的時候,他把門從外面鎖上了。
周向恩過去拉了拉門,小聲說:「凌止這次挺乾脆。」
官浩瀚想了想,低聲說:「你讓外面的人跟著他,弄清楚誰是張瓊,然後把他控制住。他是我唯一指望的兒子,官家的希望,我不能讓他有半分閃失。剩下的事,我去做。」
「官先生!他又不是十四五歲,你現在是病人!」周向恩急得跺腳。
「正因為我是病人,我受傷,比讓他受傷要好吧?」官浩瀚抬頭看向他,沉聲問道。
「你……你簡直太固執了!我、我要……我要告訴慕綰綰!」周向恩拿出手機,作勢要打給慕綰綰。
「你敢!」官浩瀚頓了頓拐杖,怒視著他,「你要是不聽我的安排,你就離開這裡,以後不要回來了。」
周向恩長長地嘆氣,搖著頭說道:「你身價上百億,兒子聽話有才,為什麼非要計較往事非要去死呢?多活一天,就能多看他一天,為什麼不願意呢?」
「向恩啊,」官浩瀚的語氣也緩了下來,「我不是不願意活,而是人命在天,我的身體我很明白。我現在每多撐一天,都非常痛苦。無法入睡,坐立不安,透一口都感覺到疲憊不堪。人要活到這地步,和廢物沒有區別。我不想當廢物。我這一輩子都自私,人不自私,何稱為人?我只想不必多受這些痛苦了,你就成全我吧。不要再勸了。」
周向恩走過來,又嘆了口氣,蹲下去給他脫鞋,扶他躺下。
「那我去辦事,你好好躺著,不要亂動。我找個年輕漂亮的護士進來陪你。」
「幹嗎要年輕漂亮,是個人就行。」官浩瀚笑了笑,「我現在可不挑人了。」
「我挑,我挑還不行嗎?」周向恩拍拍他的小腿,小聲說:「讓人來給你按按腿,好像浮腫更嚴重了。」
「知道了,快去吧。等下找不著凌止了。」官浩瀚推了他一下。
周向恩利落地卸下窗子,跳了出去。
外面的保鏢和護士嚇了一跳,但官浩瀚沒出來,他們也沒敢攔周向恩。周向恩直接抱過一個小護士,把她塞進了窗子,叮囑她好好照顧官浩瀚,獨自離開。
——
慕綰綰回到家,那些新東西正好送到了。
「天蠶絲……」慕綰綰不喜歡好東西嗎?她當然喜歡了!官浩瀚家裡給她準備的房間全是這些好東西,可以說比這個還好。但她此刻並不關心這些東西,她關心的是,宮思雪這樣揮霍無度,她有多少錢可以供她亂花?而且到時候拿著這些東西說事,喋喋不休,她可受不了。
「我不睡這些,退掉吧。」她把圍巾掛好,語氣平淡地說道。
「喂,你怎麼不領情啊,我對你這麼好……」宮思雪的脾氣說冒就冒,大步過來,拍著鬆軟的枕頭嚷嚷,「你換一個人家試試,誰會這麼對你?才不管你睡得好不好呢。」
慕綰綰白眼快翻上天了。
「劉大姐,燉點雞湯,讓人送醫院去。現在官先生家肯定沒人管這些事,就辛苦你每天多做兩個人的飯菜。尤其是官先生的,要營養好的。」她換上家居服,下樓找劉大姐。
「你怎麼對官浩瀚那麼好?」宮思雪氣急敗壞地問道:「他不是你爸,也不是你公公,更不是你老公。」
「因為他對我好,不罵我野種,不抽我血,不會嫌棄我不讓我上桌吃飯,不會打我,戳我的額頭,不會掐我,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我外婆的時候很尊敬,不會辱罵她,不會打她。」慕綰綰頭也不回地說道。
宮思雪的腳步停住,張了張嘴,又合上了。
「你一輩子唯我獨尊,在我之前,從來沒和我這樣的窮丫頭打過交道。我是容榕的移動血庫,是你眼裡供容湛玩的玩具,唯獨不是一個人。官浩瀚和官凌止,元昕眉他們不一樣,他們一直當我是一個人,喜歡我,尊重我,誠心誠意地對我。在容湛離開的四年多,在我失去外婆這個唯一的親人、最痛苦的時期,是他們一直在照顧我,陪伴 我,拿我當一家人,有什麼好吃的都記得我。不像在你家的時候,吃飯只能坐在廚房的角落裡,連碗里的肉也不敢碰一筷子。宮女士,你說我們應該怎麼相處?你心裡什麼時候真正的尊重過我,真正看得起我?」慕綰綰索性和她說個痛快。
宮思雪的臉越來越紅,她站在樓梯上,獃獃地看著慕綰綰,想說什麼,卻始終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你是容湛的媽媽,你對我一萬個不好,卻也對他有一百萬的好,所以我現在只能接受你,不得不和你處在一個屋檐下。話說回來,若我沒有這個小樓,沒有自己的棲身之地,只能住在容湛買的房子里,可能我還不能這樣和你面對面說話吧?不管怎麼樣,我在你家有了上學的機會,更有了和容湛相識的機會,這就是我還願意和你面對面的原因。要不然,我早就把你打出去,還潑你一身狗血了。」
「你……」宮思雪往下走了兩步,窘迫地往四周看了看。
客廳沒人,張大姐去廚房了,那四個小夥子早在慕綰綰開口的時候就躲到小餐廳去了,不過也沒敢出去,怕婆媳兩個人打起來。她顏面無存,卻又無從反駁。想發作,又覺得實在發作不起來。
「綰綰……都過去了,不提了好不好?」她捋了捋頭髮,難堪地說道:「我以後會好好地和你相處,真的,絕對是真的。」
「你先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亂嘲諷人,學會尊重你遇到的每一個人。不管他們有錢還是沒錢。」慕綰綰看了看她,走到沙發前坐下。
宮思雪也過來坐下了,手在裙子上輕輕地搓了兩下,可憐巴巴地看著慕綰綰。
想當初慕綰綰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華麗的裙子,坐在沙發上,滿臉驕傲地看著慕綰綰。慕綰綰當時還為自己擁有了這樣一個高貴的養母而欣喜,卻沒想到,她迎來的是一段長達十年的恩怨糾纏。
婆媳二人呆在客廳里,慕綰綰在看胎教的書,宮思雪就這樣看著她。客廳里瀰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安靜氣氛。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周向恩打過來的,剛接通,周向恩焦急的聲音闖了過來。、
「慕綰綰,你到底告訴了官凌止什麼事?」
「嗯?」慕綰綰楞住了,她告訴了官凌止什麼事?
「張瓊是誰,你告訴了官凌止,他是誰?快點告訴我!」周向恩的聲音更加緊張,更回慌亂了。
「什麼意思啊?」慕綰綰猛地站了起來,「我沒有告訴過他什麼啊!我半個字也沒有向他透露過!」
「那……糟糕了!我去找容湛……」周向恩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傳來的盲音,慕綰綰的心跳越來越快,快把胸膛給撞開了!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她打通了官凌止的號碼,卻怎麼都接不通。她想到了在醫院分開時官凌止看著她的眼神,感覺到一陣慌亂。官凌止知道了什麼?難道他知道了誰是張瓊?不僅她們查了出來,官凌止其實也查了出來?
但是官凌止畢竟只是一個商人,他哪裡是窮凶極惡的張瓊的對手啊!他若是真接找過去,不僅打草驚蛇,還有可能被張瓊給抓住……
她摁了摁額頭,趕緊給容湛打電話,他此刻應該在秦歆兒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