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打什麼主意?
「泥們既然這麼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把我生下來!泥們,泥們泥們為什麼不去死!叫我去死!我還這麼小!」容厲激聲尖厲道。
唐晚輕蹲下身子,像安撫火火一樣兒,摸摸容厲的頭。
可容厲就是不買賬,兩手使勁兒推了唐晚輕一把,唐晚輕因為蹲著,重心在下面有些不穩,直接就給容厲推地上了。
容恣看到容厲這樣,立時眼中黑霧轉稠,露出一股瘮人的冷意。
魏書見這情況不對,忙衝上前,將容厲提溜到一邊兒,象徵似地拍了一下容厲的爪子:「容厲,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怎麼說這樣的話!不好好說話,也不要推人啊!你平時在學校學的,都白學了是嗎?」
如果魏書不過去,趕在容恣之前,象徵性地對容厲小懲大戒一番,等容恣動手,那就不會這樣簡單了。
「沒人讓你留在這裡。你的家,在京城容宅。」容恣凝著一張臉,冷冰冰地道。
容厲死抿著嘴,他也知道自己剛剛沖昏了頭,就不過腦子的說出了那些話兒。
可容恣這樣冷冷冰冰的態度,更加讓他心裡委屈。
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單純到一件看似不大的事情,都可以成為童年陰影。
「我不會回去!我就看著泥們!還有泥們的小崽子!想把我一個仁丟在外面,不可能!」容厲大喊聲。
唐晚輕大概能明白容厲現在的感受,她也曾經感覺到了自己是唐家多餘的一份了。
那種什麼事情,都選擇落下你,你都是最後知道的感覺,著實扎心。
可時間久了,她慢慢習慣,慢慢麻木,對唐鎮國和何素芳的那點親情,就像隨著時間萎縮的肌肉一樣,慢慢壞死,而失去知覺。
但她也僅止限於了解,卻不知道怎麼讓容厲去調節。
又或者說,讓自己對容厲多關心一些,彌補一下他的落差。
可容恣並沒打算給她一個機會,只冷聲道:「想留下來,就安分些。魏書,你帶他回去吧。」
唐晚輕本還想,要不要把容厲留下來,可容恣先一步做了安排,等她用眼神詢問過來的時候,容恣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了。
火火聽到動靜,早就踩著軟綿綿的小腳跑了出來,手裡一邊抓一個皮球,瞪著烏漆漆的大眼珠子,看向魏書和容厲。
他似乎對容厲很感興趣,魏書拎著容厲的領子走開,火火也小跑著跟到了門口。
容厲早就注意到了,火火帶著小手套抓著皮球,萌萌噠的樣子。
他暗暗咬著牙,記住火火可愛精緻的小模樣,心裡冒著苦水泡泡:為什麼,為什麼,這個小崽子要長得這麼可愛!為什麼看上去,比他還要長得可愛!
蘭蓉說得對啊,只要唐晚輕以後有了自己的崽子,就不會再關心自己了!
小崽子!小崽子!
火火感覺到了容厲的惡意與不喜,他努著嘴,將手裡抓著的兩個皮球,一手一個,都往門口扔了過去。
當然,這次並沒有砸到魏書和容厲。
容恣看著這一幕,歪歪嘴:「就你這準頭,能中?」
火火一聽容恣這麼說,踩著小腳轉過身,朝他翻了個白眼,好像在說,你那點東西,也就是雕蟲小技。
——
魏書和容厲一走,屋子裡就安靜下來。
火火時不時扔著皮球,可剛剛那麼一鬧,再加上火火本來就有飯後睡一覺的習慣,不久他就歪在沙發上閉起眼來。
唐晚輕抱起火火,睡到了床上。
她看了看鬧鐘,大概過兩個鍾,火火就醒了。
容厲今天的表現,讓唐晚輕意識到,容厲的事情,不能這麼拖下去。
不管容厲是誰的孩子,如果大家住在一起,有些事情就得解決好。
她難得嚴肅地拿起平板,對著容厲打道:「容厲今天這樣,你不要怪他。他也是想得到我們的關心。」
容恣看了一眼兒,不吭聲就是不怎麼認同唐晚輕的話。
唐晚輕立即又編輯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容厲不是你的孩子。那容厲是誰的孩子?」
容恣聽唐晚輕這麼一說,心情由陰轉晴,忽然笑了:「那是騙你的,他是我的孩子。」
「騙我的嗎?那,那你打算怎麼辦?」唐晚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剜了一刀。
疼得讓她嗓子眼兒,似乎被石子更加堵緊了一樣兒,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輕輕當真了?」容恣欺上前,伸攬住唐晚輕的腰身,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扯,漫不經心地笑問。
唐晚輕悶悶地打道:「既然是你的孩子,那就要好好對他吧。一個人的童年很重要。我看過一本書,如果一個人的童年生活得比較陰暗,或者難過的話,那這個人長大,就可能變成那種陰暗寡言,甚至行為偏激為害社會的人。」
容恣看著平板上,唐晚輕認真地打了一大段,仰天咯咯笑出了聲兒。
「輕輕,你被騙了。容厲不是我的兒子。」
「那他是誰的兒子?」唐晚輕看著容恣得意的笑臉問。
這事兒,許行和魏書心裡都是有數的。
「蘭蓉和容羽的孩子。」容恣想了想道。
「蘭蓉和容羽的孩子?我記得,容羽幾年前不是大病了一場,一直沒有蘇醒。可容厲這孩子算年齡,就是那時候生的啊。這樣算來,時間上感覺有點兒不對味兒啊。」唐晚輕打字道。
「怎麼不對味兒了?」容恣挑眉。
「蘭蓉當年想設計我。」
「後來,我看她這麼想生孩子,就讓人取了她的卵子,容羽的精子,做了個試管嬰兒。」
「她一直以為這孩子是我的,所以,一直對容厲很好。」容恣風輕雲淡地說道,就像在談著哪個電視一樣兒,一臉事不關己。
啊?
唐晚輕在手機上,連打了三個啊!
你可真會吭人啊!
要是蘭蓉知道,那不得把容厲恨死啊!
「那,現在蘭蓉呢?她知道這個事情嗎?」唐晚輕在平板上編輯問。
容恣點點頭。
「那她……」唐晚輕打在這裡,停住了。
容恣摸了摸唐晚輕頭:「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處理。」
「容羽也知道這個事情?」
容恣搖頭,這事兒,他一直沒讓人說穿,就是擔心容厲的情緒。
不過現在看來,這小子的情緒是不用擔心了。
等忙完這一陣兒,就將這個好消息,直接告訴容羽。
那怎麼不告訴容羽?
唐晚輕心裡很想問這句話,可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信容恣會有更好的安排。
——
唐鎮國意外身亡,這件事情,魏書調查了小半天,才通知唐晚安和何素芳。
唐晚安對唐鎮國已經沒有什麼親情,所以巴不得他早死。
何素芳則恨死了唐鎮國,就連屍體入殮的功夫,何素芳還趁機死捏了唐鎮國一把兒,以示解恨。
唐鎮國的死,是誰做的手腳?
容恣那邊很快給出了答案,動手的,是唐晚安跟回來的人。
她似乎有意暴露自己謀害唐鎮國,只是不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逮著這件事情做借口,唐晚輕收到了一份快遞過來的,辦喪事的貼子。
棺材停靈三天之後就入土,唐晚安特地以妹妹的身份,邀請唐晚輕和容恣參加。
喪葬出殯那天,唐晚安就在唐宅的大門口,一身深黑色的連衣裙,在唐宅大門客套又熟稔地寒暄著。
出殯那天,她是必須要去的。
就算對唐鎮國沒有什麼感情,可唐鎮國和何素芳,畢竟養了自己二十多年。
不缺吃喝的供著,養著。
念份舊情,這喪葬出殯,就得去親自行行禮。
那一早,唐晚輕和容恣,容恣抱著火火,從黑色的邁巴赫里下來。
徐媽一身黑色的衣裳在屋裡屋外忙著。
唐宅的客廳布置成了靈堂的樣子,到處掛著白綢。
唐鎮國是去火化的。
唐晚安和何素芳就站在唐鎮國遺相的一邊兒,待來人三鞠躬之後,回禮。
唐晚輕有一陣兒,沒看到何素芳,乍一見到她,便發現她身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氣勢,嬌慣的,盛氣凌人的富貴氣派,全磨沒了。
氣色不大好,比以前瘦了很多。
臉上的皮膚又松又黃,完全沒有以前的在線狀態,遠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多歲。
輪到唐晚輕和容恣來行禮的時候,何素芳抬眉看向了唐晚輕和容恣。
雖然何素芳的氣勢不在了,可她眼裡那股陰沉,卻越發明顯了。
她死死地盯著唐晚輕,那眼神,恨不能從唐晚輕身上咬下一塊肉下來。
唐晚安的態度則截然相反,臉上的笑意不深,只是別有用意地盯著唐晚輕,和容恣懷裡的火火。
「姐,真是有日子沒見了。沒想到,你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唐晚安毒蛇一樣的目光,落在火火身上時,唐晚安緊張地擰眉看向她。
唐晚輕不言,儘管她很想問問唐晚安為什麼要這麼做!
唐晚安笑了笑:「看樣子,姐姐的嗓子還沒好啊。很快,姐姐也不用盼著嗓子好了。」
唐晚輕微盼眼,瞳孔劇烈地一縮,唐晚安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快,你就會明白的。唐晚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