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瞞一輩子
後來，溫淺看著小六明顯是落下去的臉色也知道霍聿深肯定是拒絕了。
果不其然，小六有些不開心地扁扁嘴，卻偏偏又要逞強說：「那你一個人回去就沒有人做晚飯給你了，我們都在婆婆家裡呢。」
溫淺拍了拍小六的腦袋，心裡想的是，還真是個傻兒子。
總之小六就不是很開心，一直到電話掛斷之後他還鬱悶了好久。
不過要說溫淺心裡是怎麼想的，她也會有些不舒服，不管是結婚之前還是結婚以後，他不會像個普通人家的女婿那樣來妻子的娘家，不過後來想他能能來就說明已經是給了面子了，也就不多去強求。
她安撫著小六說：「也許你爸爸在忙呢？他要是不忙的話肯定就來找你了，還記不記得以前爸爸還晚上去奶奶家把你接回來的事情？」
小六把頭偏過去一個人生著悶氣。
不過小孩子哪有記性可以記得住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尤其是這雞毛蒜皮的小事情，等到有好吃的有好玩的一下子就把這些全都拋在了腦後。
等到晚飯結束以後，小六也都不想回家了。
這時候溫淺看了看時間，也不過才是晚上七點半，還很早。
母親睡覺的時間一向很早，以往到這個時間點她再坐一坐就會回房間里，然而今天小六一直纏著她，就算得不到任何回應，小六也樂此不疲和這個婆婆說話。
也很奇怪的是，陸芷對小六的縱容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著這一幕，溫淺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再等了一會兒她才拿起手機想著給霍聿深打個電話先。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連著打了兩通電話他都沒有接，一直等到了第三次響鈴的最後他才接了電話。
「什麼事？」男人的聲音是和往常一樣的平淡。
溫淺聽著他身後的聲音不像是在室內，卻也沒有問，「我今天把小六留在我媽媽這裡好不好？等明天早上的時候我送他去上學，然後我再回來。」
前半句話還是徵求意見的詢問，後半句話就變得有些自說自話做決定了。
溫淺一想這又不是什麼特殊的要求，不就是帶著小孩在娘家住一晚上嗎，這有什麼？
「好，明早我來接你。」他也答應的爽快，沒有半句廢話。
「不用麻煩，我自己去送他就好了。」
聞言，霍聿深也沒再說什麼，之後也就是溫淺說了幾句話，他聽著跟著應了幾句，雙方掛斷電話。
收線之後溫淺把手機擱在一邊，走回客廳里把小六抱起來，這小子現在重的她抱著已經吃力了，果然是沒有從小陪在他身邊長大，在她心裡這始終是個遺憾。
「臭小子你不要煩婆婆了好不好？我們去房間里玩一會兒？」她蹭了蹭小六的臉頰，唇畔含笑。
小六臉上明顯有興奮的神色，說：「我們不回去了嗎？」
「你想回去嗎？」她反問，不至於吧，剛剛才說不想回去想要留在這，怎麼這麼快就又變了卦？
小六反而是搖了搖頭，「為什麼爸爸不來和我們一起住？」
溫淺就差沒和他翻白眼，也不知道霍聿深到底是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現在不管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都總是要想著他。
瞧瞧，反倒是她天天陪在他身邊，又是陪玩又是陪著睡覺，還都抵不過一個看他一向不順眼的爸。
「你爸爸忙嘛，他要是有時間肯定過來陪我們啦，沒關係，是不是我陪你也是一樣的？」
小六點點頭。
前一刻溫淺還在心裡想，要是這臭小子搖頭，那可真的得把她氣著，也所幸的是沒有白疼他。
……
宋蘊知沒想到霍聿深這麼晚會過來找她，在門口足足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無措地讓他進去。
到底還是因為她自己懦弱，就算他已經結了婚，她也依然在他名下的房子里住著不願意走。
她心裡明明知道這樣不對，卻就是沒有辦法。
「承之……你怎麼會過來？」她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顯得有些拘謹。
霍聿深也沒有說話，那深邃的目光看著面前的水杯，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長久的一陣沉默之後，他才沉聲問：「當初你聽到的事情，只有你告訴我的那些？」
宋蘊知愣住，她訝異地問著：「什麼？」
要說起初聽到她和他說的那些事情時，霍聿深第一反應就是覺得荒謬，可當現在的各種錯綜複雜的線漸漸清晰之時，他又不得不去相信這荒謬。
既然是宋老爺子都早已知曉的事情，又怎麼會隱瞞了這麼多年呢？
宋蘊知搖頭，她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上，絕對不可能還跟他藏著掖著不說。
「我真的不清楚，當時爺爺只是說什麼也不答應我們的事情，還有他……他說的那件事。至於其他的，我一點也不清楚。」
霍聿深不是霍家的孩子，起初當她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也一時間很難以相信，只是家裡的長輩反對的太強烈，後面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以至於她再也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去追究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這一晃竟然就是這麼多年。
宋蘊知見不得他這般不說話的樣子，緊張地問：「承之，這裡面是不是肯定會有誤會？」
「沒什麼。」他淡淡出聲，突然也就忘了自己剛開始怎麼想著到這邊來，他還想問什麼？
似乎也沒有那個必要了。
霍聿深在這坐了都不到十五分鐘，準備離開。
宋蘊知跟著他一起走到門口時，她還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其實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卻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竟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還是想問一句，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可最終，她只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回去的路上霍聿深想過一種可能，他若是想要完完整整知道這裡面的因果，可以直接問霍明嫵或者母親，只是他知道，問前者不太可能。
他又是在深夜裡回到霍家，也是正好挑了霍明嫵不在家裡的日子。
霍太太見他這麼晚回來，嘴裡一邊責怨著，一邊又問：「你怎麼又到了這麼晚才回來？」
上次在深夜裡回來，他是過來把小六帶走，這一次明顯有些莫名其妙。
房間里的燈光很暖，可是男人的眼睛里卻像是蘊著化不開的深邃寒涼，一陣沉默之後，他把手邊的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牛皮紙袋，裡面有一小疊紙張，還有幾張照片。
霍太太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臉上的神色明顯變得有些異樣。
是一份個人資料。
「媽，您認得這個人嗎？」說著，霍聿深把照片一張張攤開，那些照片上全部都是同一個男人，有稍稍年輕一些的時候，還有現在的近照。
尤其是那照片上的人年輕時，就這樣看著竟然也會覺得有幾分眼熟，他想著這或許就是心理作用帶來的假象罷了。
霍聿深鎮定自若的繼續說：「這個人是溫淺的舅舅，我在大姐那邊看到過他以前的照片，您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都是心思聰慧的人，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霍夫人心中也有了一個數。
倘若他什麼也不知道，又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件事情來？
霍夫人嘆了口氣，只是慢慢把茶几上的資料和照片重新放回牛皮紙袋子里，低聲說：「這些東西你都收好了，在家裡盡量不要讓你姐看到了，她會難過的。」
霍聿深將視線撇開，他微閉了閉眼道：「媽，您和姐姐到底瞞了我些什麼？如果您覺得不告訴我是最好的做法，那我可以不問，只要您說一句，我就立刻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甚至只要那一句話，他就可以立刻不去查那所謂的真相，只要母親對他說一句，沒有。
霍夫人是沒有想到他現在就知道，可轉念又想，這也正常。自打知道他要娶的那個女孩是這個男人的外甥女，也就預料到總會有這麼一天。
就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承之，你要知道媽和你姐姐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有權利知道那些事情，你想問我便告訴你。」
有些事情最好就是能瞞上一輩子，倘若不能，那也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