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一家人
那天晚上的時候溫淺還隨口問了一句霍聿深，她想問瑜苑那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彼時夜色已深，她才洗完澡在男人身邊坐下，也只是隨口問問，神色上還是輕鬆如舊的。
霍聿深隨意翻看著一本雜誌，這上面的內容看著也索然無味，便合上。
他輕描淡寫地反問著：「今天有人來找你了？」
「是啊，說是要配合調查，不過他們問什麼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再加上我媽媽是那樣，清姨年紀大了記性也不怎麼樣，雖說在那院子里住了那麼多年，還真的問什麼也問不出。」
溫淺說話的語氣還是淡淡的，她壓根就沒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兒。
男人深邃的眸子裡帶著些複雜不辨的色彩，有些沉重，可聽著身邊她的聲音時，他面上的冷硬之色會悄然化開。
霍聿深側眸看著她，伸手將她攬入自己懷中，手掌輕撫著她散落在肩頭的髮絲，聲線低沉卻帶著獨有的沙啞：「和我說說你家裡的事情。」
溫淺順勢窩在他懷裡，眸子裡帶著好奇看向他，唇畔含著淡淡的笑意問：「我家裡的事情你不是知道的差不多了嗎？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好像也沒了吧。」
「說說你舅舅，我覺得他不太一樣。」
溫淺來了興緻，倒是覺得他這說法有趣，「怎麼不一樣？」
男人輕撫著她的肩膀，目光帶著些微的深邃，不知道落在何處。
他說：「我倒覺得他比你父親對你更負責一點。」
溫淺輕笑，「我都說過，我舅舅可以算我半個父親了。只是我回到他們身邊的時間太晚，這是我覺得最遺憾的事情了。」
溫淺以前就和霍聿深說過，她是在幾年前才重新回到溫家，至於她以前在什麼地方也沒有人去關注過。對於霍聿深來說他不想去問她的過去，純粹就是因為有個顧庭東在罷了。
誰沒事願意給自己找不痛快？
「他是怎樣一個人？」好一會兒之後，霍聿深低聲問。
溫淺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伸手反勾著他的腰，輕笑著說：「你就是和舅舅喝了兩次酒，這會兒竟然和我打聽起他來了？不過他常住雲城，真的只有有事的時候才會來這裡，不然你們可以多聯繫聯繫。」
溫淺心裡想的和霍聿深心裡想的永遠不是同一件事情，他隱瞞著一些事情，她也同樣有隱瞞的東西，只是各自都覺得，只要之於對方沒有任何傷害就足夠。
她沉吟了瞬，又說：「不過說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我也說不好。說真的我連我爸都一點也不怕，就有時候會怕我舅舅，他這個人看著總是什麼事情不往心裡放，其實可嚴肅了……」
溫淺一邊說著一邊又看了看霍聿深，又隨意添了一句，「就和你一樣，誰都猜不透你們心裡在想什麼！」
「我沒騙你什麼。」男人擁住她的身子，嗓音清淡。
溫淺倒是沒說什麼，她抿了抿唇，長長的一陣沉默之後，她放輕聲音緩緩說：「人這一輩子不知道要說多少謊話，哪有人是真的不說謊？你覺得是對的或者是最好的，那就無所謂。」
要說真的騙……
她自己這不還瞞了個最大的事情？
「溫淺，你要對我有點信心。」他清淡的出聲，言語之中意味不辨。
「我知道。」她低聲應下。
以前她總是說，什麼也不求，也就只希望以後走到不好的境地時再怎麼樣也別傷了她。不求別的，只求安好無虞，這已經算是最卑微的一種請求，也證明了她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安全感。
而現在，是有些不一樣的。
霍聿深曾經想過很多種可能，他也想過最荒謬的那種可能，會替霍明嫵覺得不值，也會替自己覺得不值。
倘若是真的，霍家人自然有自己的討債手段，只是他也知道，這一切和溫淺沒有絲毫關係。
就算以後做什麼事，他不會傷到她。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也是奇奇怪怪的。」溫淺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聲音有些發悶。
困意漸漸襲來，她也沒等他有再說什麼便緩緩閉上眼睛，一室靜謐安好。
……
溫淺婚後的日子過得簡單又平淡，除了那有關瑜苑的小插曲意外基本上沒什麼波瀾，她從沒往什麼不好的方向想，也是該過什麼日子便過著什麼日子。
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
天氣漸漸轉熱，小六最近喜歡跟著溫淺往她家裡跑，也可能是小孩子喜歡湊熱鬧，在自己家裡總覺得冷清。
小六性格開朗又懂禮貌，和霍聿深那悶騷的性子一點也不像，在她家裡還算是清姨最喜歡他。
起先的時候清姨知道小六是霍聿深的兒子，心裡自然會有一些看法，這要是算起來……可算是溫淺的繼子，誰願意好端端的去給人家做后媽？
不過這樣長時間的相處下來，這看法自然而然也就消了。
溫淺當然不會和她們解釋小六和她有什麼關係，突然有一天清姨看著小六的臉有些感慨，道：「你別看，這孩子還真的和你有點母子相，沒準你帶著他走出去別人會以為你倆是真的母子。」
聽到這話，溫淺只是淡淡笑著。
「他和他爸爸一點也不像，剛開始我還以為他倆不是親生的，您是沒見到，起初他爸爸對他特別凶，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是父子呢。」
溫淺就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小六時候的樣子，那乖巧的小人就跟在周衍正身邊，黑亮的眼睛瞅著他爸爸，明明是很想要靠近他，卻礙於那人的嚴肅有點膽怯。
可是膽怯歸膽怯，他還是要往霍聿深腿上爬，就算被挨訓也好像沒什麼。
要是當初她早知道，估計會心疼得很。
清姨自然不知道她和霍聿深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低頭看了看趴在陸芷面前的小六，看著明明是那麼乖的孩子，她有些好奇地問：「難道說小六的親生母親不招人待見？」
清姨肯定是為溫淺著想，她想著霍聿深既然之前有個女人，要是太絕情也不好，可若是斷的不幹凈，這又是不好。
這自然就會想到小六的親生母親身上。
可……
這個問題，溫淺肯定是回答不上的。
她微微蹙眉撫了撫下巴，有些猶豫地說：「我也不管那人招不招待見，反正現在小六喊我一聲媽，以前的事情誰管嘛，沒事的。」
「我這不是怕這孩子會養不熟。」清姨有些惆悵的說著，就像自己嫁女兒那樣，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再說溫淺這說嫁就嫁沒有和任何人商量的舉動本來就太倉促，對方的背景又不簡單，哎……
溫淺搖搖頭，淡淡笑著說：「您不用擔心，我都不擔心呢。」
言罷，兩人的目光齊齊望向小六的方向。
只見那孩子坐在陸芷面前，雖說陸芷從來不和他說話，他也能意識到這個婆婆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但是很莫名其妙的，他總喜歡靠近她。
而溫淺也發現，母親在看小六的時候目光也會變得有些不一樣。
母親在看小六的時候目光都是很柔和的，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覺，反正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都是個好事情。
小六好像感覺到了有人看他的視線，嬉笑著回頭而後跑到溫淺身邊。
小六在人前還是會有些害羞，只要有外人在他從來不會喊溫淺媽媽，但是喊清姨卻是很熱情。
「婆婆，今晚給我做什麼吃的呀？」
「你想吃什麼？」清姨同樣笑眯眯看著他，語氣里滿是寵溺。
「唔……我想想……」
溫淺抱著他，溫淡的目光里泛著柔和的光。
小六想了半天，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溫淺，問道：「爸爸來不來和我們一起吃晚飯？」
「要不你問問？」溫淺挑眉看著他。
自打結婚以後霍聿深也很少跟著她回這裡，可能也是他本來氣場不一樣，結婚前來的時候清姨還得把他當成大爺一樣待著，他不來反而要自在些。
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溫淺也沒有多想。
既然小六問起，她也就想了下。在這青城他就沒什麼親人，也有，江家是他外祖父一家。只不過溫淺看著江時初會覺得膈應，怕是霍聿深看著顧庭東也同樣會膈應，這一家親戚基本上也從來沒有來往。
算來算去也只有她這一家的娘家人，既然結了婚，也就算是他的親人，也就要試著不說兩家話。
她看了看時間，也到了霍聿深回家的點了。
拿出手機撥通那號碼，隨後她又將手機遞給小六。
小六興高采烈的拿過手機，電話那頭的人很快就接通了。
小六興奮地問：「爸爸，你來不來婆婆家裡吃飯完呀？」
溫淺也同樣在等著霍聿深的回答，一室靜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