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小哥哥……」
墨城。
自打路微深去世以後，褚滕逸的身體一直都沒有好利索。
他每天都會被咳嗽所震醒，然後，就是一日的茫茫悵然。
溫沁媛和成為墨城……不，是整個圈子裡最大笑話的禇煒彤還是跟著他住在這座獨棟別墅里。
喬瑾毓帶著蕭達達、蕭靜翕在外面過了，褚南風自前一段時間宣布退出娛樂圈后就出去散心了，到今天也沒回來。
而顧安歌……
褚滕逸嘆了口氣。
覺得日子似乎是越過越冷清了。
溫沁媛端著牛奶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披著一件衣服，正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窗外。
她穩了穩心神，走了過去，雙手捧著杯子遞給他，溫和的說道，「喝杯牛奶吧。」
褚滕逸微微一怔，回過神來，接了過去。
溫沁媛伸手想要幫他整理一下衣領，褚滕逸微微避開，讓她的手落了個空。
她的動作一僵。
「滕逸……」溫沁媛的嗓音里含了些許的哽咽。
褚滕逸將一口沒有動過的牛奶放到了一旁，轉身要走。
「滕逸，」溫沁媛一下子衝動的從他的背後抱住了他，「別這麼對我。」
褚滕逸握住了他的手腕。
溫沁媛一喜，剛要開口，卻聽見褚滕逸一把將她推開，冷冷淡淡的說，「我給過你機會，沁媛，你應該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救你。」
「是，」溫沁媛踉蹌了一步，穩住后含淚道，「因為我是靈雨的姐姐，你是愛屋及烏，可是滕逸，這麼多年，我跟著你，就算是沒有功勞……」
「不用和我說這些，無論是功勞還是苦勞，也不管你在這其中消耗了多少的時間年歲，在我這裡，都抵不上你是小靈雨姐姐這一條來的重要。」褚滕逸說的何其無情。
溫沁媛的身子一晃，她怔怔的站在原地。
就當褚滕逸想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乞求，「滕逸，我能不能求你，給我一個名分？」
「名分？」褚滕逸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一般，露出一個清淡到極致的，近乎於無情的笑容，「妻子的名分嗎？溫沁媛，你好大的口氣。」
他的態度激怒了溫沁媛，喚起了她壓在心中已久的憋屈和狂躁。
「在你心裡，只有溫靈雨有這個資格是不是？她都已經放棄你了！她當著你的面，親口說她嫁給了路辰良不是嗎？為什麼你還是這麼傻？你已經等他半輩子了，她不過和你在一起幾個月而已，我呢，我陪了你將近二十年，卻還是比不過她嗎？」
褚滕逸回頭看著她。
那眼神平平淡淡的，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海，也像是一道深不可測的漩渦，足以活活的吞噬人的靈魂。
溫沁媛一下子回過神來，心裡湧起了陣陣的后怕。
「對不起，滕逸，我……」
「小靈雨對我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褚滕逸淡淡的，又堅定的說道，「她生下了我的孩子，就這一點，值得我守著她一輩子。」
說著，他微微停頓了一下，緩緩道，「你太急切了，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你這麼急切只有一個理由，溫沁媛，你心虛了。」
溫沁媛渾身一凜，勉強的扯了扯唇角，「滕逸，你在說什麼玩笑，我心緒什麼，這些年，我對得起你，對得起四個孩子，不……為了安歌、瑾毓還有南風，我甚至都顧及不到彤彤，這些，你都是看在眼裡的。」
「難道不是因為褚家還有他們三個能夠給你帶來你想要的名利權勢嗎？」褚滕逸的話攜了一抹譏諷。
溫沁媛受不了的低喊，「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從前不管那些紛紛擾擾，但是不代表我是個瞎子，安歌在依賴著禇煒彤那些年，是你對禇煒彤說，把眼光放得高一些，因為當時你並不看好安歌能夠有一天站在權利的最高點上。」
「還有，當初我救了你的時候，你也並沒有完全的信任我，還一直和顧氏的譚文茵有些不正當的合作，說起來，」褚滕逸的唇角漸漸的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如果讓我知道，你和靈雨的死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你應該知道的脾氣。」
溫沁媛一聽，覺得全身冰冷。
……
顧家。
書房。
顧景雲將吸完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渾濁的眸子里泛著濃濃的冷意。
管家敲了敲門，得到他的許可後走了進來，聞到了煙味兒，無奈的嘆氣，「顧老，您不能再這麼抽煙了。」
顧景雲擺了擺手，「沒事，她怎麼樣了？」
雖然顧景雲沒說是誰，但是管家立刻就明白過來是指譚文茵，恭聲回答道，「已經注射第二劑葯了，幻覺出現情況沒明顯，而且……也交代了很多的事。」
「說。」
顧景雲又從煙盒裡摸出來一根煙，點燃，含在嘴裡。
只有這尼古丁的味道，才能稍稍的衝散一些他心口裡的戾氣。
管家知道自己無法再勸說，只得噤了聲片刻后，一一應道，「她說，大少爺並不是……您的親生兒子，而是在成婚之前的一個月，她為了幫助譚家拿到一個單子，就和當時的一個富三代……後來得知自己懷孕后，就給您下了葯，為了讓大少爺出生的時間對得上，她特意找醫生提前剖腹。」
顧景雲點了點頭，「繼續。」
「在您和二少的媽媽，魚小姐戀愛的時候，也是她橫攔豎擋，在你們之間製造了不少的誤會，還給魚小姐下了一定劑量的迷幻藥，所以，後來，魚小姐的神智才會那麼不清不楚的，您當時還覺得……」
管家默了默，沒多說。
但是顧景雲的眼睛里卻泛過了一抹痛色。
對，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魚洵美是性情大變，完全沒有想到是譚文茵在背後動了手腳。
他還責怪洵美，對她說了很多很多狠話，讓洵美崩潰，讓他們的感情徹底的在這種爭吵和冷戰中消亡。
原來……
原來他是要娶洵美的啊。
他和洵美認識了那麼久，他們相愛了那麼多年，若不是因為洵美是個孤兒，而顧家的長輩又特別重視那些所謂的門第觀念，所以，他們的戀情一直都是地下的，直到洵美死，他都沒能給她一個名分。
甚至，連他最好的朋友路辰良，都不知道洵美的存在。
「還有……還有……」
管家有些猶豫和遲疑。
顧景雲皺眉，沉聲道，「說。」
管家一驚，忙道，「魚小姐死在了路家，當時您以為是褚滕逸那邊對路老下的毒手殃及了魚小姐，其實不然，她……我是說，譚文茵說，是她和路老合作，除掉魚小姐的，那晚，衝到路家的黑衣人，也是她派去的。」
「什麼？！」顧景雲猛地站了起來，「所以，殺了洵美的，是辰良？」
管家連聲解釋道，「路老並不知情的啊。」
顧景雲腦子瞬間就嗡了一聲。
他扶住了桌子，才能穩住身子。
最好的兄弟，殺了他最愛的女人。
「安歌……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大概……是知道的，二少他畢竟……畢竟也是T.Y集團的人，和褚滕逸的關係，也是匪淺的。」
「嗯，」顧景雲的眼神越來越暗淡，「熠然和我說了前因後果，原來，當初，洵美把安歌送到了路家，她總是和我說交了一個朋友，卻從來都沒告訴過我是誰，想必，就是靈雨吧，沒想到，最後陰差陽錯……我要是帶她見過辰良……」
「顧老……」管家看他一臉悲痛，心裡也很不好受，「這都是命。」
「命……」
顧景雲慘淡一笑。
「辰良他……」
他原本想的是，辰良並不會對一個不認識的女人痛下殺手，可是轉念又一想，他就否定了。
他們這些人，有哪個手上沒沾了血，有哪個是純良的人？
如果，辰良真的和譚文茵做了某些交易的話，那辰良會做什麼也正常。
而且，他還並不認識洵美。
難道，真的是命？
那洵美、靈雨，還有小深深，她們又到底做錯了什麼？
偏偏遇到了他們這些男人。
管家怕顧景雲多想，轉移話題道，「那譚文茵……」
「關著她，迷幻藥一直喂著。」顧景雲的眼睛里掠過了一絲狠戾。
管家彎腰應道，「是。」
……
寧城。
清晨，陽光清澈。
北海路99號別墅。
顧安歌一睜眼睛，就看見他的貓貓真的像一隻可愛萌軟的小貓一樣，乖乖巧巧的蜷縮在他的懷裡。
精緻的如陶瓷娃娃一般的小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上，讓他的心臟在發燙。
他不忍心叫醒貓貓，就一動不動的保持著這個姿勢。
可沒一會兒，貓貓自己先不安分的哼哼了兩聲，柔軟的手抓住了他的睡衣，蹭了蹭，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小哥哥……」
顧安歌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在。」
「溏心煎蛋和豆漿。」
這是什麼早餐搭配？
再說，她這眼睛都沒睜開，意識還沒清醒呢，味覺反而先醒了。
顧安歌的心柔軟的不可思議。
「好。溏心煎蛋和豆漿。」
貓貓吧唧吧唧小嘴，就像是已經吃到了似的，靠著他又很快睡著了，口水還肆無忌憚的蹭到了他衣服上。
顧安歌失笑，輕輕的颳了刮她的鼻子。
正要翻身下床，突然聽到了門鈴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