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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誰是誰的替代

  褚滕逸看著溫靈雨墓碑上的照片。


  星眸靈動,俏皮慧黠。


  記憶里,是誰摟著他的脖子親了他一臉口水,得意又張狂的說道,「我管你是誰,今天,我就是要嫁於你為妻,如有違背,不得好死!」


  又是誰,面色蒼白,說話的話卻像刀子一樣直接戳在他的心上,「對不起,我愛上辰良了,還懷了他的孩子,我們已經結婚了。」


  褚滕逸閉上了眼睛。


  眸中掠過了一抹嗜血之色,唇角勾起的弧度冷漠狠戾。


  年輕的時候,他是一個混混,那日,溫家的小公主被老大綁了過來,她明明怕的要死,卻還是鼓著膽子咬著牙跟他較著勁兒。


  當時,他只覺得這位溫室小花朵,有點兒意思。


  愛上她,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不想她每日活在擔驚受怕里,他決定退出黑道,可是這其中的糾葛,哪裡像說的那麼容易。


  當他在重重的危險中摸爬滾打,只為答應會活著見她,差點兒把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可是等他終於回來見到她呢?


  她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臂,走在神聖的教堂里,笑靨如花。


  聽說,她死的時候很痛苦,當初的誓言一語成讖。


  褚滕逸伸手撫上那座墓碑,鷹隼一般的眸子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深情,也有著遮擋不住的恨意。


  他朝身後隨意的擺了一下手。


  有幾個黑衣人立刻趕到。


  「把溫靈雨的骨灰,給我挖出來。」他語氣清淡,彷彿在說著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黑衣人領命,「是!」


  他背過身子去,看著遠處的景色。


  這一天,他等了多年。


  活著她背叛了他們的愛情,死了……就別再和路辰良同墓同穴了。


  路辰良一定是期盼著自己死後能和她在另一個世界相見。


  他偏偏,不隨了他的願。


  也讓路辰良嘗嘗,奪妻之恨,有多麼的痛苦。


  ……


  當顧安歌接到電話的時候,聽對方說完,整個人渾身一震。


  「你再說一遍,義父把溫靈雨的骨灰怎麼了?」他壓低了聲音道。


  裡面的手下恭恭敬敬的回答,「褚老今天去了墓園,把……溫靈雨的骨灰挖了出來,帶走了。」


  顧安歌黑眸翻滾半晌,「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


  他知道義父對路辰良的恨,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對溫靈雨似乎也有一種誰都不清楚的怨。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貓貓知道。


  他現在得去把溫靈雨的骨灰要回來。


  路辰良生病期間,就不只一次的說過,終於能和小靈雨見面了。


  墓地,也是在溫靈雨死後就準備好的。


  義父這是要做什麼?

  客廳里,任玲嘗試著和路微深溝通,可是路微深還是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誰說話也不理。


  蔡憧都快使出七十二變了,都沒能換來她的一個眼神。


  任玲心裡難過,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蔡憧握著她的手安慰,「別急,慢慢來,路路總會好的。」


  任玲紅著眼眶點頭,「嗯。」


  顧安歌從陽台里回來,先是吩咐他們倆,「你們好好陪貓貓,我出去一趟。」


  蔡憧和任玲連忙應道,「是。」


  顧安歌走到路微深身邊,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眉心,輕聲道,「貓貓,我很快回來。」


  他又親了親她,才轉身要走。


  可下一秒,衣服就被輕輕的拉住了。


  他一怔,回頭,只見路微深拽著他的衣服,可還是看著窗外。


  顧安歌握住她的手,溫柔哄勸道,「貓貓,晚飯的時候,我就回來喂你吃,好不好?」


  路微深給他的回答是沒有回應,也沒有鬆手。


  任玲看了一會兒,道,「三……顧總,路路她不能離開你,她對你已經產生了依賴性,你如果走的話,會對她有打擊。」


  蔡憧也點頭道,「是啊,老大,路路就只對你有反應。」


  顧安歌聽了這話,心裡安慰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義父那邊還有溫靈雨的骨灰等著他去處理……


  他猶豫了一下,把路微深抱了起來,「把她外套拿過來,你們跟我一起去,然後在車上等著我。」


  「好。」


  「好。」蔡憧和任玲同時點頭,立刻去給路微深拿衣服拿口罩。


  顧安歌在路微深的耳邊低聲說,「我帶著你,好不好?貓貓。」


  路微深靠在他的懷裡,慢慢的鬆開了手,閉上了眼睛。


  ……


  車子在距離褚宅不遠處的地方停下。


  路微深已經坐在後座上睡著。


  正好,顧安歌囑咐他們倆一定要照顧好路微深后,快速的下了車,往褚宅趕。


  客廳里,溫沁媛在沏茶,見到他也不意外,只是站了起來攔住了他,「老三,別惹你義父生氣,你知道的,他做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更改。」


  「媛姨,我不知道義父和溫靈雨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她已經死了,難道不該讓死者安息嗎?」


  溫沁媛無奈的笑了笑,「老三,要是有一天路微深死了,還和別的男人埋在一塊,你會做的比你義父還要過分的。」


  顧安歌皺眉,顯然一點兒都不喜歡聽溫沁媛舉得這個例子。


  溫沁媛笑了笑,「你看,你也是不愛聽吧,你啊,雖說和你義父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性子卻是極像的,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麼能去要求你義父做到呢?」


  顧安歌眸色幽深,「義父對溫靈雨……」


  「是啊,」溫沁媛輕聲道,「一點兒都不比你對路微深的感情淺,所以老三,媛姨再勸你一句,這件事,你別管,是溫靈雨先對不起你義父的,他要怎麼報復,做什麼都正常。」


  顧安歌看著她,「你和溫靈雨什麼關係?」


  溫沁媛溫婉的彎唇,「都是姓溫,你說什麼關係,只不過,她是名正言順的溫家長公主,而我跟你一樣,只是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罷了,溫家老爺子在外面買了房子養我和我媽,我這位妹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有我這麼一位姐姐呢。」


  她說的雲淡風輕。


  但是顧安歌還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惱恨。


  他也是猜測出來的,還想試圖通過溫沁媛到義父那裡求情,看來這條路也行不通。


  「我上去和義父談談。」


  這一次,溫沁媛沒有再攔著他,只是搖了搖頭,「老三,你義父真是白疼你。」


  顧安歌眉眼之間有一抹痛楚。


  他沒說什麼,上了樓。


  白天里,褚滕逸大多數都是在書房裡呆著的。


  顧安歌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淡淡的應了一聲,「進來。」


  他推開門走進去,「義父。」


  「嗯,坐。」褚滕逸正在擺弄著一束花。


  他在寧城的北海路99號別墅里,也放過一盆。


  麥稈菊。


  顧安歌坐在沙發上,「義父,這個花的花語是什麼?」


  褚滕逸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頭好笑的看著他,「你什麼時候還對這些女孩孩子家的東西感興趣了?」


  顧安歌勾了勾唇,「看你養了好多年,我這是被你影響。」


  「沒大沒小,」褚滕逸嘴上雖然是訓斥,但是眼睛裡帶著笑,看得出來,他對顧安歌,是真的疼愛,「據說是什麼永恆的記憶,這東西,誰說的准。」


  永恆的記憶。


  顧安歌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溫靈雨。


  他在幫著貓貓處理路辰良後事的時候,在墓園裡看到過溫靈雨的照片。


  他的貓貓和溫靈雨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


  當真是,一眼萬年,值得永恆。


  他沉默了片刻后,緩緩道,「媛姨陪伴了你很多年。」


  褚滕逸拿過一條手帕擦了擦手,「所以呢?」


  「她……」


  「你想說你媛姨對我有感情?讓我別辜負?」


  「是。」


  褚滕逸笑了,「老三,你看待感情這種事情,還是只流於表面了。」


  「我救你的時候,也救起了溫沁媛和褚煒彤,只因為她們是靈雨的姐姐和外甥女,你懂嗎?這麼多年,我和她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褚滕逸語氣淡淡。


  顧安歌卻瞬間明白了。


  愛屋及烏。


  但是,他又忍不住開口反駁道,「如果是我,心裡想的是誰就是誰,替身這種事,是對人的侮辱。」


  褚滕逸哈哈大笑,「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不覺得打臉嗎?」


  顧安歌愣了愣,隨後想到了當初想要把貓貓綁在身邊時,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長得和禇煒彤有些相像。


  當時還不知道,現在看來,原來她們是表姐妹。


  怪不得。


  可是,隨著時間的蔓延,有一種念頭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那就是,他不是把貓貓當做褚煒彤,去試圖在她身上尋找到得不到的溫暖。


  越和貓貓在一起,他就越覺得,這麼多年,他好像是一直把褚煒彤當作了某一個替代。


  但是……他和貓貓,明明從前不認識的啊。


  顧安歌突然一頓。


  想到了在他打算找馮義陽給貓貓做治療的時候,顧熠然的那番話。


  馮義陽……


  一直給他做心理治療的醫生,是不是隱瞞了他一些事情?

  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馮義陽明明是溫沁媛給他找的。


  顧安歌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可是又找不到問題在哪兒。


  「老三,你今天來,是為了這個吧?」


  這時,褚滕逸忽然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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