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眼下不正是好機會嗎
「鳳幽？」黛卿看見，從窗戶跳進她房裡的人竟然是鳳幽，不禁心生疑惑。
「咦九傾哥哥？你回來了啊！那正好，你快點幫我躲躲，我那母夜叉的姐姐到處找我呢！」鳳幽說著，繞過黛卿，掀起床帷子便想鑽到床下去，黛卿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領子，讓他站好，問道：「你姐姐在哪？」
「她就在我後面不遠，很快就會追過來了。」
「別急，我不允許的話她找不到你。」
「真的？你不會把我交出去吧？」
黛卿一笑：「不會，一切取決於你自己的意願。」
「那太好了！」少年一蹦多高，對黛卿的崇拜又多了一分。
「他們呢？」黛卿問的是豆蔻端木雲和雲虎幾個。少年回道：「之前在百花樓，剛一出門就碰見了姐姐，我穿房越脊，從小路逃了回來。我猜他們也在回來的路上了吧。」
「嗯……」
兩人話說到這，忽聞得外面響起噔噔的腳步聲，接著房門被「啪啪」地打響了，傳來女子的叫門聲：「裡面有沒有人，鳳幽你就躲在裡面是不是？鳳幽，把門打開！鳳幽！你給我出來！」
「我姐來了！」鳳幽慌張地躲到了黛卿的身後。黛卿拍了拍他的手臂：「別怕，你在這裡呆著就好，我出去看看。」
黛卿雲淡風輕地走出裡間，來到門口，拉開門扇。然，當門一打開，看見門外的姑娘，黛卿感嘆，這還真巧！她就說怎麼第一眼覺得這姑娘眼熟，原來是鳳幽的姐姐。
見有人出來，女子看清來人俊美的相貌，當即愣住：「怎麼是你這個登徒子？」
黛卿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姑娘，如果本公子是登徒子，你一個姑娘家這麼毫無顧忌的大聲拍叫男子的房門，這該作何說法？」
「你、你無恥！」那不就是送上門來勾引男人的蕩婦嗎？女子臉色一陣爆紅，又羞又惱，她不明白，這麼好看的男人嘴怎麼這麼壞？不對，在街上做那樣的詩，他的心思也是壞的！
沒錯，這個女子便是之前揮舞馬鞭，要打黛卿的女子。
「好了，冷靜。」黛卿舉手投降，「不要一見面便吵架可好？他們都在看著呢，門口不是講話的地方，我請你進屋喝茶又不方便，你看，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好好談談，解開誤會？」
女子思考了一下，想她的弟弟不可能跟這麼個登徒子在一起吧？聽傳聞這個人便是紅豆公子，而且有人給了她一個任務，命令她想辦法接近紅豆公子，眼下不正是好機會嗎？
打定主意，女子點了點頭：「我看便去外邊吧！」
兩個人一走，屋裡邊時刻聽著動靜的鳳幽拍了拍心口，長出了一口氣。
客棧背面臨江，一側環水，風景獨特。兩個人在水邊青石台階坐下，秉著君子之風，黛卿先開了口：「在下黛九傾，字型大小紅豆，敢問姑娘芳名為何？」
「我是……」女子抿了抿唇，既然人家都表明了是紅豆公子，那她也說實話吧！「我是羽回部落的公主鳳芙。」
「哦！原來是羽回公主，失敬。不知公主因何事敲打在下的房門呢？」
「找我弟弟。實不相瞞，我弟弟他是偷跑出來的，適才見他從公子所在的那個方位的房間窗戶跳進了屋子。」
「哦，這樣啊。不知羽回公主的弟弟叫什麼名字，多大年歲長相如何？有緣見到的話，在下可幫公主留住他。」
「他叫鳳幽，十六歲，相貌還好，就是性子太調皮了，你不知道，他跟泥鰍似的，可難抓了。剛剛差點抓到他，可惜又給他逃了！」
鳳芙倒是個脾性耿直的姑娘，沒幾句話便與黛卿熟絡了起來。黛卿很喜歡她的性格，她又是羽回部落的公主，遂有意結交，便與她深談了幾句。鳳芙一邊與黛卿說話，一邊偷偷觀察「他」，見他目光清澈，談吐不俗，舉止清貴之態十足，恐怕真的是之前誤會他了。那時候，他居然膽大地不躲她的槍，他就真的不怕她失手殺了他嗎？
若說這青春萌動期的男女，不能去琢磨對方，容易被對方的閃光點吸引而產生好感。眼下，鳳芙對黛卿，便在心裡生出了一分特別的感覺來。
黛卿了解到，羽回部落正在和鄰近部落開戰，這位羽回部落的公主是來九州盛宴尋求聯盟的，目標是龍淵與青冥兩國，搞不好便會歸順其中一國，然後遷徙部落。黛卿眼光流轉片刻，心中有了計較。
送女子走了之後，端木雲幾個坐著馬車回來了。用過了晚飯，黛卿與端木雲坐在一處，談論今日的所聞所見。
端木雲道：「今次九州盛宴，許多部族都奔著結盟來的，有的已經籠絡好了江湖勢力。龍淵作為東道主國，且是五國中最大的國家，有一定的先決權，更加搶佔好了先機。最大的結盟對象便是鳳起，江湖上的勢力據說是天魔教。」
「除了結盟外，龍淵新皇還打算對外開闢經商線路，不再限制貨物流通。與西北部落糧食換馬匹，與南部國家等糧食換精鐵，諸如此類。而鳳起國連年乾旱，主缺糧食，勢必要向龍淵大量換糧食，這樣一來，這個負責採購糧食的官員，必定會落在戴太尉的頭上。至於龍淵這邊，負責接頭的人暫定是大司馬洪元平。」
黛卿點了點頭，道：「別擔心，戴太尉與洪元平，此二人狼子野心，勾結的好啊！沒有這等吃裡扒外且野心勃勃的奸雄，他們所在的國家如何覆滅？我們等著看好戲。」
「唔對，公子這樣一說屬下便放心了。」
「嗯。端木雲，本公子有個計劃。這次本公子代替洪元平，出使鳳起，採集精鐵，你說怎麼樣？」
端木雲一愣：「公子，這樣的話，勢必要入龍淵朝為官的。」
「沒錯，」黛卿鳳眸一眨，眼前便是一番天下，「我手上不是有半部天元經嗎？聽說龍淵國的武丞相告老還鄉了，職位空缺，武丞之職你家公子我很感興趣。」
端木雲贊同之餘低低一笑，以公子的才華，很多從文的官職可以選，卻偏偏想做武丞，看來公子是改不了好武的脾性了。
「那麼，刺殺之事……」
「一刀宰了他們太便宜了，本公子要看到他們一無所有，跪地乞憐的下場！」說道這，黛卿眼中似燃起了熊熊烈火。戴佐恭，她那名義上的好父親，這樣的懲罰他也不配！
掌燈時分，端木雲帶著鳳幽雲虎豆蔻在江邊租了一條花船，請了十幾個歌女。船漸漸離岸，船樓外紅燈滿掛，船樓里開始彈唱舞蹈。只聞得靡靡之音乘著忽來忽走的江風，穿透深沉的暮色，自顧撩動著靜逸的時光，卻不知有幾多人心浮躁。
豆蔻與鳳幽不喜歌舞，便在甲板上放煙花。江水倒映，景緻十分唯美。
黛卿沒有上花船，坐在客棧樓頂上，左手捏著夜光杯，右手提著一壺酒，細細地品，淺淺地飲，極具耐心地等待著。
十幾杯好酒足足喝了有一個時辰，三分醺醉的時候，只覺身側驚風過面，一個鬼魅般身影出現的同時，一把冷劍有影無形對準了黛卿脖頸。
「說，你是誰？」
來人率先低低開口問了一句。
黛卿眸光微閃，酒杯酒壺納入袖中，施施然站起身，卻道：「三百年的青梅酒，本公子還留著招待兄弟呢！可別當兵器甩出去了，趕緊收起來為妙。」
她的絮叨來人聽得清楚，怪異地盯了她一眼，唇角微抽：「閣下因何不回答在下的問題？有必要提醒閣下一句，在下的劍可是把絕世快劍！」
右手自空中隔空一握，一把絕世之鳳翎劍，憑空現於手中，聲音悠遠：「打贏了我再說吧。」
話音尚未落盡，黛卿的身子倏然一動，縱出來人攻擊範圍之餘，回手使出了一招奪命三式。來人一見人家要與他比武，樂得奉陪，手一揚，挽劍勢便迎了上去。
兩個人一邊打鬥，一邊穿房越脊，來在無人之地。五十個會合之後，黛卿覺得她比前世少一半的武功，打不過人家，不能再硬碰硬了。於是虛晃一招收起劍，縱身躍到足夠遠的距離后，回手朝對方撒出去了一把追魂長針！
對方稍一打奔兒，左手一揮，劃了個半弧形，一把赤月流火小飛鏢迎著追魂長針的飛來的軌跡甩了出去。只聽得「叮叮叮」一陣脆響，小飛鏢與追魂針悉數落地，趁此空當，對手身形一閃，如一道閃電流光，眨眼出現在黛卿面前。黛卿出招后將將穩住身形，來不及閃躲，被他一伸手，嘭地握在了的脖頸上！只要他稍一用力，便能輕而易舉捏碎她的脖子。
「我贏了。」
「是，你贏了。」
來人的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一方布帛，展開在自己眼前，道：「菩陵華蓋進長京，萬千榮耀一旨清……」
「僥倖猶存深仇雪，重塑金輝待玥行！」黛卿念了接下來的兩句詩。然，已是滿目含淚。
來人挨在黛卿脖頸的那隻手，指尖微顫，緩緩滑落，再看他的臉上，他把一塊黑色的狐狸形面具摘了下來，已是淚流滿面。
半晌，哽咽著喚了一聲：「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