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夏夜 第三十一章 各自進展
轟隆！
一隻如同蜥蜴的巨大妖獸從山林里鑽出，觸鬚張牙舞爪，而在觸鬚之上，是一個驚恐尖叫的女孩兒！
小雅！
正此時，天邊閃過一道黑色幽光。那幽光像是最深的黑暗，劃過天際，點在妖獸額頭。
妖獸龐大的身體驟然一僵，像是積木般分解。
直死攻擊！
小雅從天邊墜下，狠狠摔了一跤。她茫然看著面前沉寂站立的兜帽男子，第一句卻是：
「你不是說把印記消了嗎？怎麼找到我的？」
謨幽幽看了她一眼，平淡道：
「消去的時候，我又補了個新的。」
「……」
……
齊國大軍勢不可擋，接連攻城略地，短短時間連續滅掉數個國家。大地戰火不斷，民不聊生，然而這依然阻擋不了齊國的滔天之勢。
「水漢、豐登、涼城皆有兵馬聚集，魏國、晉國的軍隊隱隱摻雜其間，怕是想形成犄角之勢……」
「嘿，他們這是想縱橫聯合。」
「國師以戰養戰的打法，再加上幾手神乎其神的戰術，我們齊國大軍早已不可阻擋！」
「但終究是好幾個國家的聯軍，我們就正面撞上？」
齊國十數位將領討論著，最終目光望向高坐龍椅上的那位，身著明黃鎧甲，龍紋雕飾，英武非凡，冷峻高貴的男子。
而在他左下第一位，是身著道士長袍的小胖砸蓮生。
「國師怎麼看？」男子平淡問道。
蓮生嘿嘿一笑，恭敬道：「陛下隨心便是。」
男子眼中精光一閃，抽出隨身佩戴的金黃長劍，傲然道：
「那便戰！」
……
「聽說這家的獅子頭最是出名，我早就想來吃吃看了！」
小雅極不端莊地用筷子一戳金黃色的獅子頭，紅唇一張，咬了一口，頓時眼睛彎成月牙兒，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
一旁，謨酷酷坐著，身上散發的冷意讓不少想來搭訕的人類望而卻步。
雖說狐狸時食肉動物，但這段日子以來，她從來只吃肉食，還極挑嘴，對肉質和美食的熱衷程度高到嚇人……她不怕胖嗎……對了，她是狐狸精化形的，胖了應該也看不出來吧……化形后就是人類的先天道軀，也擁有人類的感官，她吃了這麼多肉食不膩嗎……從未見她吃過素……狂吃不胖的體質？謨暗暗想到。
「你別干坐著啊！吃！」
油滋滋的唇瓣一癟，小雅用筷子戳了另一顆獅子頭，遞到謨嘴邊，忽的眉頭一皺，目光掃了掃桌上的菜肴，心裡估算了幾下，喊了一句：
「小二！再來一桌原樣的！」
謨心裡一嘆，接過獅子頭，咬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
……
極北冰原，冰雪呼嘯。
明月望著巍峨的冰川，眼眸里閃過神光，仔細掃視著，皺眉道：「就在這裡，但入口都被萬年寒冰封住了，找不到入口。」
黑琥珀提著酒，灌了一口，打著哈欠，「那就打出個入口唄。」
說罷，她的嬌軀周圍出現無數盛開的曼珠沙華虛影，從虛無中來，飄落於虛無處。只見她隨手捏住一朵花卉，那虛幻的花剎那變成真實。
擲出！
花瓣凋零，冰川也隨之凋零，腐敗，溶出一個巨大的洞，一眼望去，看不見盡頭。
明月眉頭一挑，就聽見身旁的女子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走吧。」
鮮紅的百皺裙，光著的腳丫，身畔飄落的紅色花卉，在這凜冬冰雪中是如此鮮艷，漸漸深入洞口。
明月急忙跟上，問道：「沙華，你和徐聽早就可以晉陞至尊了吧？怎麼遲遲不晉陞？」
「這個嘛……」黑琥珀灌了口酒，眼神頗為迷離，「我是覺得成了至尊就得管事，好麻煩。」
明月嘴角一抽，又看了看身旁這位實力強到嚇人，喝酒姿勢更是豪邁的妹子，忽然覺得這理由一點也不奇怪。
「至於徐聽，他在壓制自己實力的增長……」黑琥珀嘿嘿一笑，又灌了口酒。
明月一怔，旋即明白過來，眼眸微垂，臉色卻是暗淡不少。
黑琥珀瞥了她一眼，心如明鏡，心裡罵了某人一句，伸手拍在明月肩膀上，豪氣道：
「想這些作甚，來！幹了這口烈口！」
……
這世界出了兩個太陽，有趣的是，晚上也出現了兩個月亮。
十五這夜，皓月當空，難得的奇景。
小雅把一盞花燈放在河面上，河水蕩漾著，花燈搖曳著。河面熙熙攘攘的花燈，河面下倒映著熙熙攘攘的花燈，匯成點點星火。
「我們狐族也有放花燈的傳統，每年這個時候，月亮河上全是花燈，周圍就是狐族少男少女繞著火焰跳舞……」
「噢。」
謨也不知該怎麼接，只能表示應一聲。
「諾，給你的。」小雅早就習慣他這種態度，從身後像是變魔術般又拿出一盞花燈，獻寶似的遞給他。
「不要。」
在小雅不依不饒下，謨只能磨磨蹭蹭點燃燭火，輕輕放在河上。
河水粼粼，兩盞花燈靜靜燃燒。
……
「那個……劍聖大姐大，你實力恢復多少了？」
楊天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冷汗，身體有些發抖，這是被嚇出來的。
李沁然提著木劍，隨手一揮，如同微風拂過，那隻看上去奶凶奶凶的妖王身體驟然一僵。她把木劍回鞘，平靜道：
「十不存一。」
話音剛落，妖王身體一分為二，身後陡峭的高山，同時一分為二，像是被誰提著斧子狠狠砍了一刀。
楊天獃滯地看著這一幕，又抹了抹額頭。十萬大山，此時早已面目全非，一眼望去，來路上的山脈大多慘遭不幸，運氣好點的也就是剃個頭，運氣不好的則是一刀兩斷，且不提一路上大大小小妖怪的屍體。
「這叫十不存一？」楊天的音調拔高。
李沁然想了想，認真道：
「你看到的，我為了節省內力，一路上都沒用武技。」
嗷嗚，又一隻千年妖王聞訊而來，巨大的身體遮天蔽日！
李沁然一拔木劍，揮出，一分為二，天空下起了血雨。
收劍，歸鞘。
白衣如雪，長發飄飄。
看上去，確實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
朔月，夜空朦朧。
某個僻靜的山洞裡，謨全身顫抖，身上的黑色血絲像是著了魔一樣不受控制，身體不斷撕裂，又不斷聚合，灑落大片大片血液。
因為吸收太多高級基因，即便是度過心魔的他，也會在某個間隔控制不住身體里的病毒活化，相互吞噬。死是不可能的，但會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今晚，又是一次這樣難熬的夜。他尋了個理由避開小雅，遠遠躲進這個偏僻的山洞，默默忍受著身體每一個細胞不斷吞噬，撕裂的痛苦。
山洞裡，時不時傳出如同野獸般的慘叫，凄涼無比。
山洞外，靜靜站著一個身影，聽著如同鬼魂般哀嚎的叫聲，肩膀不斷顫抖，雙手捂著嘴，淚珠像珍珠般嘩嘩落下。
炙熱的陽光再一次照耀大地，那兩隻金烏就像兩顆萬瓦燈泡，在億萬生靈的頭頂灑著狗糧。
謨的身影出現在數裡外的湖邊，見著小雅已經醒來，正洗著臉，兜帽下慘白的臉龐輕輕吐了口氣。
「你去哪兒了？一晚上不見人！」小雅擦了擦清秀的臉，眉頭一皺，似是很不滿。
「有事。」謨平淡答道。
小雅哼了一聲，指著碧波蕩漾的湖面道：「我要吃廬花魚！這裡特有的廬花魚聽說最為鮮美！」
「好！」謨腳尖一踏，站在湖面，如履平地。
「要白白嫩嫩的！」遠遠的，小雅雙手在嘴邊，大聲嚷著。
「怎麼個白嫩？」
「像你這樣白嫩的！」
這狐狸精怕是個傻子吧……謨心裡嘀咕一句。
……
天涯海島，海天一線，海浪滔滔，海風呼嘯。
這是一座大海深處的孤島。
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才乘船到達這座島嶼，剛下船伊就被壯麗的景色吸引。
「徐聽，這裡算不算是天涯海角？」
伊興奮莫名，脫掉鞋襪沿著海邊踢著浪花，沿途留下一連串嬌小的腳丫印子。
「呋——算吧。」
徐聽叼著根煙，紅袍隨著海風飛舞。他望向海島中央孤零零的山峰，眼眸微轉，像是穿過重重障礙，看到了深埋著的夜弓部件。
有封印，不過問題不大。
「嘿嘿！我們到了傳說中的天涯海角！」伊歡快的聲音如銀鈴，與浪花交織成曲。
雖然天上頂著兩個太陽，但母的那隻因為身孕，熱量和光芒都在逐漸下降，再加上海風不時吹過，並不是很熱。
徐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頭看著那兩隻秀恩愛的金烏，眼眸閃過一絲陰霾。
這次懲罰世界的名字叫「天崩地裂愛死你」，擊殺金烏造成天崩地裂是正常，但「愛死你」又是什麼意思？
思索間，一朵浪花襲來，糊了徐聽一臉。
伊舉著一團浪花，笑吟吟看著他。
徐聽又好氣又好笑，下意識吸口煙壓壓驚，卻發現煙頭也被水澆濕了。
艷陽高掛，白雲幽幽，天涯海角，正是春光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