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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宿命

  深夜,

  國畫大賽樓下。

  經過白天的烈火焚燒,此時的大樓滿是瘡痍。在徐聽救下冉清竹后不久,消防隊到場,沒多久就把整棟大樓的火焰澆滅,然而那時的大樓已經被燒得像個蜂窩煤了。

  徐聽吐了口煙圈,伸手一展,身上的短袖就變成了一件紅袍,如同一隻火紅的大雁般騰空而起,轉眼消失在大樓里。

  已經火焰的焚燒,沒剩下多少東西。空氣里的濃煙即使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依舊沒有消散,電線早就燒斷,大樓里黑漆漆一片。

  徐聽信步走在龜裂的混泥土上,牆壁上還有被濃煙熏過的痕迹,就像是有人用毛筆沾著墨汁狠狠一筆畫在牆上。

  走廊里很是昏暗,透過殘破窗外的點點月光,只能看清一點點環境,而走廊深處則像個深淵巨獸張開血盆大口。

  火紅的長袍輕輕抖動,轉眼消失在走廊深處。

  燒毀的賽場上,之前的桌椅全都焚毀,賽場上漆黑無比,在窗外依稀的月光下,一個人影蜷坐在地上,慘白的手指靈動地在畫板上舞動,指尖沒有沾著任何墨水,卻有源源不斷的紅色液體從指尖流出,在宣紙上繪著這幅鮮血畫卷。

  腳步聲從走廊外傳來,隨後是有些輕佻的聲音:「喲呵,這裡果然是燒得最嚴重的。」

  作畫的人影不為所動,依舊用指尖在紙上畫著,鮮血越來越濃,從畫板上滴落。

  徐聽眼中的紫意時隱時現,卻是可以達到夜視的狀態。他在地上瞅了瞅,地上鋪滿了十幾張血紅的畫,都是以鮮血為墨,畫的內容也偏向死亡,有不少關於屍體、自殺的主題。

  徐聽拿起幾張紙看了看,咧嘴笑道:「不錯,一幅畫最難的,就是畫出神韻,你的這幅,小女孩殺了四個大人,不對……是殺了兩個入室殺害自己父母的歹徒,這畫把那兩個歹徒死亡時的哀嚎和痛苦畫得惟妙惟肖,就連死前的折磨都描繪得很傳神。」

  作畫的人影頓了頓,扭過頭來,慘白的臉,全是眼白的眼睛靜靜看著徐聽,和徐聽同樣的紅衣,同樣的死亡,同樣的……孤獨。

  坐在地上的人緩緩伸出慘白的手指,像是畫畫持續的時間太長,身體都有些僵硬,骨骼咯吱咯吱作響。慘白的手從身後拿出一張用黑色墨汁繪成的畫,慢慢遞到了徐聽面前。

  徐聽依舊保持站立的姿勢,隨後彎下腰,從跪坐著的少女手中接過了這幅畫。

  畫上是瀑布和翠竹,很是清秀空靈的味道。明明賽場經過了烈火的焚燒,這幅畫卻是完好的保存了下來。

  徐聽從來沒見過冉清竹的畫,甚至在她說來參加國畫大賽之前都不知道她會畫畫,就算知道了她會畫畫,徐聽也只會認為是小打小鬧,從來不知道原來冉清竹繪畫的造詣有這麼高。

  即使如此,徐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幅畫是冉清竹畫的。

  「這幅畫,有點意思啊。」徐聽眼眸彎了彎,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

  長發遮臉的少女等了半天,卻是沒等到徐聽再說一句話,後者只是溫柔地看著那幅畫,眼裡是說不出來的笑意。

  於是少女又伸出手,拿出另一張畫,遞給了徐聽。被長發遮住的臉下,看不清少女的表情,雖然說是個紅衣厲鬼,但這種少女有些微嗔生氣的神態,還是很明顯的。

  「血河入海啊,」徐聽接過這幅畫,而冉清竹的畫卻消失在他手中,已是被他放進了空間背包。

  「這幅畫,難怪你會輸……」徐聽摸索著下巴道。

  陰風四起,溫度驟降。

  「生氣了?呵呵,我說的是實話。」徐聽指著這幅血海的畫道:「如果是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體會不到這種真實的死亡感,因而那些專家才會覺得,你的畫和另一幅是同一個境界。」

  陰風消散了些,

  余小小默默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年,動了動嘴唇,問道:「那你認為,哪一幅,更勝一籌?」這個『你』字,她咬字有些重。

  「如果是比賽的話,我會選另一幅。」徐聽聳聳肩道:「人家是我女朋友,我自然是有私心的。」說到這裡,徐聽頓了頓道:「但如果真實而論的話,你的這幅確實要更好一些。我那女朋友畫的,是她心裡最真摯的『幻想』和『愛』,雖然我挺感動的,不過你的這幅是『幻想』里增加了『真實』和『死亡』。」

  余小小笑了,慘白的臉龐上勾勒的這抹陰森笑意,再加上全是眼白的眼眸,看上去恐怖無比。然而她笑的卻是很開心,發自內心的,因為這個紅衣少年,是唯一懂這幅畫的人。

  最大的幸運,不就是找到一個懂自己的人嗎?

  然而……

  余小小悄然移開目光,看向地面的畫,過了片刻,問道:「你來這裡,是為了我的紅衣鬼力?」

  「是。」徐聽乾脆道:「我從紅衣境界跌落,原本要吞很多鬼魂,不過遇到你,就更好了。」隨後他頓了頓,接著道:「而且不論是你在省城這種人口密集的地方,還是你傷了那個女孩兒,我都不能留你。雖然……」

  雖然,你和我一樣,也是個可憐人。

  余小小跪坐在地上,等著徐聽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然而過了許久,還是沒聽到什麼。隨後像是想明白了,抬起頭來看向徐聽,

  「好,我給你。」

  徐聽猶豫片刻,問道:「你還有什麼遺憾,亦或是牽挂嗎?我可以幫你。」

  「沒有了,」余小小幽幽道,聲音在空蕩蕩的黑暗裡迴響,「你要是願意,就把樓上碎石里我的屍體挖出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話音剛落,漆黑的賽場上亮起血色的光,一道道血絲從余小小身體里鑽出,在空中盤旋游擺,最後鑽進了徐聽的身體里。

  隨著血絲從余小小身上抽離,徐聽感覺到體內的鬼力快速增長的同時,余小小的身體逐漸暗淡。在余小小消失之前,她看了徐聽最後一眼,幽幽道:

  「要是,我能早些遇到你,那就好了。」

  這無關情愛,只是想找那麼一個懂自己的人。

  被黑暗籠罩的賽場上,只剩下徐聽一人,他此時已經重回紅衣厲鬼境界,卻沒感受到半分喜悅。

  啪!

  火苗在黑暗中亮起,點燃橘黃色的星火后,消失,只剩下這一點星火忽明忽暗。

  徐聽吐了口煙圈,自語道:「那麼,誰才是最懂我的人呢?」

  腦袋裡首先想到的是,今天坐飛機回來時,夢裡那對自己低聲耳語的溫柔聲音。可是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徐聽至今沒想起來,只是記得了那讓自己疲憊恐懼的心得到撫慰安寧的感覺。

  可能那只是做夢時臆想出來的人吧,現實里並不存在。亦或是這個最懂自己的人,比自己早出生了個一百年,也在一輩子苦苦等著一個懂她的人。

  那麼,還有誰懂我呢?哪怕十分之一也好。

  不知怎麼,徐聽腦袋裡蹦出的第二個人,不是冉清竹,也不是自己妹妹,而是伊。

  這個結果讓徐聽有些措手不及,使勁兒搖了搖頭,隨後消失在黑暗裡。

  …………

  「姐誒姐誒!」

  憐星穿著粉紅色的睡衣衝進了邀月的房間。

  邀月敷著面膜,懶懶問道:「怎麼了?」

  「我剛突然想起來,要是小弟弟真找齊黑龍令,得到了那本武學秘籍,那不就得承受那本秘籍帶來的宿命了嘛。」憐星道。

  「是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高級強化不都是有宿命的嘛。這是系統的原則,要承受更大的力量,就得有承受這力量帶來的因果。」邀月懶懶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那本秘籍註定的宿敵,好像是劍魔的弟子吧?我記得她現在已經能使用部分那本劍訣的招式了,在這一代的新人玩家裡應該是最強的。小弟弟他……」憐星愁道。

  「嗯,是啊,目前看來是第四區最強的,不過就我所知,在其他區有一個比她還強的新人。」邀月評價道:「我們第四區的這屆新人不怎麼樣啊,怕是等他們成為至尊后就不再像我們一樣可以把其他區吊著打了。」

  「姐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小弟弟他打得過那個人嗎?畢竟是劍魔就這麼一個弟子,還不知道給她開了什麼小灶呢。」

  「宿命的對決也不是那麼快就開始的,這還早著呢。再說了,你小弟弟還是『人禍』命格呢,成長起來根本不慫。我提前給你說哈!你別想悄悄給那個女娃使絆子,系統不認的,而且劍魔畢竟排第二,單打獨鬥我倆都不是對手,他那護犢子的性格發起瘋來也是個麻煩事兒。」邀月警告道。

  憐星一屁股坐在姐姐的床上,聽姐姐這麼一說,琢磨了半響才打消了使黑手的念頭,這才恍然問道:「姐,你剛說李沁然不算是所有區里最強的新人?只是我們第四區的?」

  「嗯,在所有區里,她只能排第二。你小弟弟是『災星人禍』里的『人禍』命格,不只在新人的天賦里,就算是十命格,這也算得上最頂級的兩個命格之一了。而現在,『災星』也出現了,在第八區。據說他現在找到了最適合發揮他天賦能力的強化傳承。」邀月笑道:「這一代的玩家,要比我們這代要熱鬧得多了。」

  「『災星』都出現了啊。」憐星驚訝道:「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霉,會成為他的宿敵。」

  「我們估計是看不到那場對決了,不過如果他們成長的快,你倒是能知道是哪個倒霉蛋兒,雖然我已經猜到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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