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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傷的痛

  湛藍的天空被陰雲覆蓋,被粗厚的麻繩捆綁著雙手的歐陽赫,跪在刑場上,人群里的某個女人,無助的落淚,顫抖的雙手緊緊攥著衣擺,目不轉睛的望著台上的死刑犯,那張絕美的俊臉,顯得十分落寞,他緩緩抬起眼眸,穿過人群,望向妻子,露出一抹溫柔淡雅的笑容。


  「歐陽董事長應該不會做那種事的吧?會不會上別人栽贓陷害呢?」圍觀的群眾紛紛議論。


  「噓!小聲點,我可不想被卷進去,就算被誰栽贓陷害,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跟咱們沒有關係,你要記住這一點。」女人小聲嘟囔,當這番話傳入聶安夏耳中的那一刻,滾燙的熱淚更是肆無忌憚的滑過臉龐,赫,你答應過我,會陪我走到最後,等我們的孩子長大成人,你要給他最高的教育,這些,你都忘了嗎?


  再也控制不住的聶安夏,邁起沉重的腳步向刑場走去,不顧旁人勸阻,她依舊向丈夫走去,望著他蒼白消瘦的臉龐,被關押的這段時間,一定沒吃飽過,她忍著淚腺雙膝蹲下,認真的望著他,他們之間的默契,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


  「孩子還有多久出生?」歐陽赫輕聲低喃,充滿柔情的眼神望著妻子。


  「醫生說,寶寶再有兩個月就出世了。」聶安夏挺著凸起的肚子下蹲的時間不能太久,歐陽赫望著她痛苦的表情扭臉望向身邊的警官。


  「警官,拜託你,扶我妻子起來。」警官小心翼翼的將聶安夏扶起,這一幕看在於銘悸眼裡,他這麼栽贓陷害,真的對嗎?可商場上,沒有手足之情,即使他和歐陽赫是多年的八拜之交,但,如果他一直存在,天嵐集團就會一直處於下坡狀態,所以,他必須除掉這個絆腳石,雖然很自責,很愧疚,但他始終抱著商場無情的態度,哪怕手足相殘,哪怕反目成仇,只要能讓自己有個立足之地,一切都不是問題。


  聶安夏憤怒推開女警,狠狠的斜眼瞪向她,「你們算什麼警察,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好人,我們一直本分做人,什麼時候接觸過毒品,更何況走私毒品,更是無稽之談!」她放聲呵斥,任由酸澀的淚珠不斷奪眶而出。


  現場無人回應,聶安夏絕望的流淚,站在丈夫面前,將他緊緊抱入懷裡,「小夏,別這樣,他們也是秉公辦事,畢竟證據確鑿,他們也沒辦法,你還是快回去吧,一會槍決的時候,我不想讓你受驚嚇。」她拚命搖頭,想到自己即將永遠失去最愛的人,心痛難耐。


  「我不要走,赫,如果沒有你,我該怎麼活?你知道嗎?你是我的支撐,是我的一切,如果連你都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聶安夏輕輕鬆開歐陽赫,垂下眼帘,淚水一滴滴滲入他的碎碎的髮絲,「還有我們的孩子,她從出生就沒有爸爸,等以後,以後她長大問起我來,我該怎麼做?」


  「小夏……」


  「行了!時間到了!」一旁的警官放聲吶喊,台上的聶安夏被兩個女警突然抓住,她奮力反抗,拚命掙扎。


  「不要,你們不可以這麼做!赫!」聶安夏被警官強行拽下刑場,她本想再次衝上前去,卻被路人緊緊抓住,「放開我!台上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不能讓他死!你們,你們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當初赫對你們的好,你們都忘了嗎?你們,你們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


  「死刑犯因走私毒品被判死刑,現在,立即執行槍決!」此刻,聶安夏猛地扭過側臉,睜大雙眼望著丈夫。


  「不,不要……求求你們!不要!」


  此時此刻,天空突然出現異象,一陣強烈的狂風突然吹起,接著,從天而降的白色雪花不禁吸引了眾人的視線,聶安夏望著落在臉頰上冰涼的雪花,現在明明是六月季,怎,怎麼會下起大雪的呢?

  『砰』!正當她對此異象驚奇時,刺耳的槍聲突然響起,聶安夏猛地瞪大雙眼,直直的望著躺在血泊里的男人,「赫!!!」尖銳的叫聲震懾全場,我們說好,生死相依,你答應過我,要給我最好的未來,給我們的孩子一個美好的家庭,現在,你卻撒手人寰,把所有難題都交給了我,我該怎麼辦?

  『砰』!身體癱軟,跌坐在沙發上的歐陽芸雪,無盡的流淚,原本不知道實情的他只知道於銘悸是他殺父仇人,卻不成想,爸媽還有過這麼一段故事,「芸雪,這件事,本來我不想打算告訴你,你媽媽臨終前,特地囑咐過我,讓我把這個秘密一直藏下去,爛在肚子里,可你今天既然問起來,我就破例告訴你了。」男人坐在歐陽芸雪身邊,輕聲低喃。


  「我要殺了於銘悸,我要殺了他!」歐陽芸雪撕心裂肺的咆哮,被淚水貫徹的雙眼只有仇恨和敵意,她再也不會猶豫,再也不會因為某件事而自責,「我要讓於家人,死無葬身之地!我要殺了他們!!」


  「芸雪,你冷靜一點,爸,芸雪本來就因為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你突然來這麼一出,還怎麼讓芸雪繼續往後的生活呢?」秋影安修長有力的雙手緊緊抓著歐陽芸雪的肩膀,不滿的低聲呵斥,「報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芸雪,你冷靜一點好嗎?拜託!」


  「我爸爸死的那麼慘,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在六月下起鵝毛大雪,他們難道沒有聽過竇娥的故事嗎?可惡!」歐陽芸雪憤怒捶打秋影安的肩膀,緊皺眉頭,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一切,一切都是於銘悸搗的鬼,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芸雪,芸雪!你看著我!」


  秋影安的父親望著他們,潛意識的笑著轉身向樓上走去,秋影安強行板正歐陽芸雪的身體,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芸雪,冷靜點,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很理解,你父親是被於銘悸所害,我也說過,我會在你身邊幫助你,只是,復仇是個大工程,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你要相信我。」


  「不,我不要,我不要。」歐陽芸雪顫抖的聲音傳入秋影安耳中,他將面前的女人緊緊摟入懷裡,「於銘悸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不顧手足之情呢?我爸爸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滾燙的熱淚一次又一次滲入秋影安的衣領,「可惡!我要殺了他們,替我爸爸報仇!」


  「我明白,你說的我都明白。」秋影安小心翼翼的鬆開她,溫柔的俯視她,「現在,你還對於筱奈產生憐憫之心了嗎?」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歐陽芸雪最終認清自己的目的,她只恨,恨於家每一個人,恨於銘悸,恨於彥楓,恨於筱奈,恨真子,讓她成為世上最孤獨,最寂寞的人。


  「芸雪,你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幫助你,保護你,絕對不會讓惡人逍遙法外。」歐陽芸雪無力抬起眼眸,認真的望著秋影安,這雙充滿柔情的眼眸,似乎將她冰冷的心徹底融化,望著他,她帶著殺氣的眼神逐漸消失,那張白皙清秀的俊臉正向自己逐漸靠近,在四片唇相碰之前,她即刻躲開了,扭過側臉,站起身來,「芸雪……」


  「對不起,我先走了。」歐陽芸雪拖著疲倦的身體衝出別墅大門,秋影安跟了出去,站在空曠的庭院,他低聲呢喃。


  「還是不肯接受我嗎?」


  「等把他們一網打盡之後,我們在討論這件事吧!」話音剛落,歐陽芸雪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人群里。


  爸,媽,你們在天上看著吧,我要親手毀了於彥楓,親手斷了於家財路,於銘悸當年不是因為擔心你的存在遮擋了他的出色才設下這個陷阱栽贓陷害你嗎,現在,我要原原本本的把所有他做過的事,通通還給他!


  『砰』!回到於家的歐陽芸雪推門而入,撞上走出廚房的真子,端著一盤豐盛的早餐抬眼望向歐陽芸雪,「呦!芸雪,這麼大清早的,你幹什麼去啦?」聽著真子的聲音,讓她十分惱火,耳邊不斷飄蕩秋影安父親的聲音,已經不能再強顏歡笑了,她不能在仇人面前故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如果真子是個真性情,善良的女人,當年為什麼不阻止自己的丈夫?

  「去晨跑。」歐陽芸雪攥緊雙拳,儘可能的控制自己不在真子面前表露什麼。


  「晨跑啊?鍛煉鍛煉對身體好喔,嗷!對了,芸雪,幫媽上樓去把楓叫下來吧,馬上開飯咯!」所謂呃慈愛,所謂的和睦,都是偽裝,歐陽芸雪再也不會被眼前的景象蒙蔽,她要始終記得自己的仇人是姓於的這家人。


  「嗯,好。」歐陽芸雪冷冷的回應,轉身向二樓卧房走去,樓下的真子莫名的眨巴著雙眼,望向她的背影。


  「奇了個怪,芸雪是怎麼了?怎麼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仇人似的。」


  於彥楓是於銘悸的兒子,於銘悸是你的殺父仇人,於彥楓也脫不了干係!你不能和他再有任何感情,對於這個男人,除了恨就是恨!歐陽芸雪推開房門,步步走進床邊,垂下眼帘俯視著躺在床上還熟睡的於彥楓,不是大仇不到,只是時候還未到,她一定要讓這個男人一點點落敗,直到公司徹底倒閉,讓他再也沒有曾經的驕傲。


  「嗯?」緩緩睜開雙眼的於彥楓,望著身邊的妻子,微微一笑,拉住她的手,「芸雪,你怎麼,起來了?什麼時候起來的?」


  她下意識的甩開於彥楓的手,猛向後退,驚恐的瞪大雙眼,死死盯著面前的仇人。


  「怎麼了?」半裸著上身的於彥楓坐直身子,「嗷!我知道了,是不是因為我裸著身子讓你害羞了?嗯……我們是夫妻,這有什麼害羞的?」他下床走到歐陽芸雪身邊,順手摟著她,她默不作聲,卻突然將他推開,轉身衝出房間。「哎!芸雪!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啊!你跑什麼!」


  「哎?芸雪!」真子望著衝出別墅大門的歐陽芸雪,放聲吶喊,「早餐都還沒吃呢,你上哪去啊!」


  不行,真的沒有辦法在於彥楓面前強顏歡笑,沒有辦法對他視如己出,語氣讓我這麼出賣自己的心,還不如讓我去死!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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