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葉初初和蘇思遠的自拍照,保存在了葉初初的手機上,但是蘇思遠卻要求她傳給他一張,對於理由,他說:「我喜歡保存跟每個粉絲的照片。」
葉初初甜甜一笑,將照片傳給了他,蘇思遠心中的苦澀瞬間傳達到他的四肢百骸,他怎麼也想不到如今跟自己的女兒合照也要諸多借口,他哪裡有保存跟粉絲合照的習慣,很多時候他都是不屑跟粉絲合照的,畢竟人的時間和精力有限,但是如今,他卻那麼渴望擁有剛剛這張合照。
在葉初初再三拒絕他送她回家之後,獨自先離開了,而蘇思遠一個人坐在原來的位置上,他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手機屏幕,屏幕上顯示的就是他剛剛和葉初初的合照,葉初初清秀的臉上掛著微笑,雙眼大而清澈,高挺又秀氣的鼻子,還有櫻桃小嘴,每一個部位跟年輕的葉芷都很像,那時候的他居然沒有分清……
他的手指輕輕在葉初初臉上摩擦,這……是他的女兒,他以為當年的那個錯,葉芷不會留下她的,那時候他對葉芷肚子里的孩子是一點也不留念的,就如同不留念葉芷一樣。
後來知道了舞台上那個意氣風發的女孩就是葉芷的女兒,她以為是葉芷跟別的男人的孩子,但是他還是抱著想要補償他們的態度調查了她們,才知道葉芷根本沒有嫁人,他不知道為何不敢上前去認他們,因為愧疚吧,因為害怕吧……
而今天,聽到千千說葉初初要放棄參加決賽時,他的心有多麼失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甚至已經將主要的業務轉移到重慶來了,只是為了離她們母女更近一步,他想著,只要葉初初成為他公司旗下的藝人,那麼他就有很多機會補償她們,也有更多的機會跟葉初初接觸,總能找到機會道歉,讓她原諒他曾經犯下的錯。
而如今,他又退縮了,不敢向前一步,不敢表露自己的身份,怕葉初初對他僅有的一點好感也消失殆盡!
跟蘇思遠一個人坐在包間整理紛繁複雜的思緒不同,葉初初剛剛回到家,她走進母親的卧室就看到這樣景象:葉媽媽呆坐在床上,臉上布滿淚痕,雙眼獃滯又無光得盯著窗外,儘管此時窗帘是嚴嚴實實合上的,就連葉初初推門進來她也沒有絲毫的察覺。
葉初初的心一擰,趕緊走上前去,喊了她一聲:「媽媽,你怎麼了?」葉媽媽那面如死灰又無比痛苦的樣子真是讓她害怕,特別是出院時,醫生交代要隨時準備她的後事。
葉媽媽在葉初初的呼喚中回神,她趕緊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躲避葉初初直直的目光,扯唇笑了一下,淡淡地答:「我沒事。」
葉初初再三確定媽媽確實沒事之後抱住她,柔聲說:「媽媽,別多想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不去參加決賽了,我多陪陪你。」
葉初初的本意是她不去參賽就可以多留時間陪著媽媽,而聽在葉芷耳里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她理解的就是葉初初不會去蘇思遠的身邊,會一直待在她這裡。
她雙眼閃著興奮的光芒,臉上的微笑綻放地越來越大,如果不是葉初初跟葉芷抱著看不見她的臉的話,一定會發現母親此時臉上洋溢的笑容是她這些年最放肆和會心的幸福了。
「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葉初初緊了緊抱著母親的手,越是生命的最後,越是像個孩子,她想媽媽一定是害怕孤單吧,害怕全世界都遺棄了她,這樣想,葉初初的心就驀然一痛,以前是她太不懂事了,為什麼非要忤逆媽媽的意思呢,她不讓她唱歌,她就不唱好了,為什麼非要逼得媽媽說那樣的話呢,她又該多傷心。
在這個世界上,與她來說最重要的人,不就是這個隨時可能離開她的媽媽么,在這15年裡,媽媽傾盡一切撫養她,她還有什麼好遺憾的,為什麼就不能安安靜靜陪她最後一段路程呢,媽媽這一輩的苦即使她不說,她也是知道的。
關於爸爸這個話題,是她們家的禁忌,小時候的她還曾追問過媽媽,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再也沒有提過這個話題,那個人在或者不在對她們母女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她出生就沒見過的人,以後也不想見,因為只要有媽媽,她就夠了,足夠了,越是生活艱難困苦,她越能理解不去貪念的道理。
沒有就不會去想要,有了再失去,那該有多痛,所以不去希望,就沒有失望!
葉媽媽媽媽跟葉初初分開,定定地看著葉初初的眼睛問道:「初初,你怪我嗎?」
「媽媽,你是我媽媽,我為什麼要怪你呢。」葉初初笑了一下,幫媽媽將臉上殘餘的淚水擦乾淨,這張臉曾經也是白皙光滑的,可是這些年它慢慢變黃、變得不再光潔,都是因為她要撫養她這個女兒。
「可是你那麼喜歡唱歌。」葉媽媽的聲音有些許的哽咽。
「可是,我更愛你。」葉初初拉著媽媽的手,稍稍用了些力度,好似在告訴媽媽她的愛一般。
葉媽媽的眼淚又滾滾而下,她泣不成聲:「初初……媽媽……對不起你。」葉初初看著媽媽的樣子,淚水也噴涌而出,她狠狠地搖頭:「媽媽,沒有,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
「媽媽……不該阻止你去參賽的。」葉媽媽用已經粗糙的手撫摸著葉初初的臉頰,幫她擦拭著眼淚。
不去阻止,她應該就能見到蘇思遠,憑著初初的實力,成為歌星應該指日可待,那時候她可以過上舒服的生活,如果蘇思遠有良心的話,可能還會照顧初初一下,那樣她也就能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她和蘇思遠的往事,不該加註在初初身上,她是無辜的,不應該讓她去承擔她當年的愚蠢和蘇思遠當年的殘忍,初初應該過上更好的生活。
「沒有,媽媽,我是自願的,我不去了,我要陪著你。」葉初初乾脆再次抱著已經微微顫抖的葉媽媽,沒有什麼比媽媽更重要,她的一切都是媽媽給的,所以她的一切也都是給媽媽的。
葉初初也不知道跟媽媽一起哭了多久,抱了多久,她只知道後來她的眼淚好似都幹了,身上的肌肉也僵直麻木了。
晚上她和媽媽躺在一張床上,她就是想和媽媽說說話,說說貼己話,也許這種機會在也不多了,思及此,她的心就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