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葉初初放棄決賽
蘇思遠給葉初初的答案是:「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之前千千跟我說,你要放棄參加決賽,我覺得挺可惜的。」
他的表情看上去平淡無奇,但是內心的苦澀和眼裡的憂傷卻是真切地存在著,漫不經心得語句卻讓他每個吐字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想葉初初能夠參加比賽,想她能夠得到冠軍,這樣他就可以扶持她一路走下去,也算是對她們母女的一種補償吧,也許只有這樣做,他的內心才會好受些,這算不算他對自己的一種救贖呢?
「嗯,媽媽不同意。對不起。」葉初初的的神情暗了暗,但是這微小的差異並沒有逃過蘇思遠的眼睛。
「那麼……你想要參加嗎?」聽到她說對不起,看到她暗淡無光的眼睛,他的心忽然一痛,原來無能為力是這樣的讓人心涼呵!他多想跟她說她想要的一切,他都可以給她,只是他缺少一個身份,他該怎麼給她?她又怎麼會要呢?
葉初初聽到蘇思遠的問話,她微微呼了口氣,抬頭看向他這會,之前眼眸里的黯淡已經不復存在了,她平靜地回答:「我想。但是如果跟媽媽比起來,我想我會選擇媽媽,畢竟媽媽是為我傾盡所有的人,而唱歌……只能算我最想做的事情吧。」其實她想說,而蘇思遠,只是她想要追求的美好而已,但是終不及自己的媽媽重要,兩者選其一,她當然會選最重要的那個!
這話確實是葉初初的肺腑之言,蘇思遠也一早就知道葉初初退賽的原因,也知道葉初初的選擇,但是現在聽她這樣說出來,他還是覺得心臟在緊縮著,壓抑著,難受著。他多麼希望聽到葉初初說:「我想,你能幫我嗎?」可是她卻很平靜的告訴他,她想,但是在唱歌和媽媽之間,她心甘情願的放棄唱歌,這話就好似在告訴他,哪怕有一天葉芷不同意她認他這個爸爸,即使葉初初再怎麼想認他,也會說:我想認你,但是你和媽媽之間,我放棄你!
這話怎麼能不讓他心痛,而且就目前來看,葉初初應該根本就不會在乎他這個爸爸吧,不會在乎,也不會想要認他。他想要給予的父愛,也許再也沒有機會。15年前,為情所困和年輕氣盛的他毅然決然地拋棄了他們母女,就應該想到這樣得結局不是么,為什麼此時他又如此渴望得到葉初初的原諒呢?
在千千跟他說葉初初的故事時,他就看了當時葉初初參加比賽的視頻,莫名的,他對這個小女孩有種好感,那時候他以為是葉初初出眾的外表和實力的演唱,但是當他看到葉初初的資料,看到她母親是葉芷時,他再也坐不住了,那時候的他明明就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場,但是他卻沒有面對他們母女的勇氣,看著照片上那個生病的女人,他的愧疚感前所未有的強烈,是他當時的一個決定害的她變成如今的樣子吧,還有葉初初,她原本可以跟那些少女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的。可是她卻要忍受這些磨難,這也是他一手造成的吧?!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知道當年葉芷給他幫助的可貴,只是當時的他被愛情迷了眼,以至於這些年他都在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也終於明白,想要一份純粹的愛情是多麼望而不及的,你愛的人她不愛你,而愛你的人都是因為你的身家和表象,有誰是純粹地愛著他這個人呢,恐怕也只有那個葉芷了吧!
「如果……如果你想要繼續參加比賽的話,我會幫你的。」蘇思遠這話說出來時,基本上已經知道葉初初會拒絕他了,葉芷是那樣堅強的女人,那麼她教育出來的女兒又怎麼會不是呢!但是他還是想要表達他的一份心,不管對方看不看得上,不管對方接不接受。
果不其然,葉初初回絕了她:「謝謝,你已經幫我和我媽媽很多了,這次是我自願放棄的,我不想麻煩你了。」葉初初搖搖頭,清澈乾淨的眸子刺得蘇思遠的眼和心都是痛的!
僅僅是幫她媽媽交了醫藥費,僅僅是請了兩個特護照顧她媽媽,這樣就算是幫助她們很多了嗎?那麼當年,葉芷對他的幫助和付出,又該怎麼清算呢?還有,現在的葉初初還把他當成偶像和恩人般崇拜和感激著,如果哪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又該如何面對她?她還會對著他笑嗎?不會了吧!她還會跟他說話嗎?應該不會了吧!她還會再見他嗎?應該不會了吧!
……
他多想跟她說:不麻煩的,一點都不麻煩的,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這些都是這十幾年裡他來不及做的,只要她要,他都會給的。
但是最終,他還是壓制住喉嚨口即將要出來的字字句句,改為:「好,那再見!」
葉初初點點頭,最初見到偶像的激動已經全然退去,可能是因為提到媽媽這個沉重的話題,將她拉扯到了現實,也可能是談及到放棄決賽這個傷心的事情,讓她的情緒變得低落,所以現在的她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樣子,只是,心中那一點小小的期待卻在一點一點的發酵著,越來越大,在蘇思遠站起身的那一刻,他的名字,她脫口而出:「蘇思遠!」
蘇思遠一怔,身體瞬間僵硬了,這一句呼喚,像極了15年前,葉芷的那一聲呼喊。
在喊他名字的后一句話是:「蘇思遠,我葉芷瞎了眼,我自己選的路,我不會後悔,我不能選擇不遇到你,但是我真的很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
「蘇思遠,我可以跟你一起拍張照嗎?」葉初初怯怯地問道。
蘇思遠被葉初初的問話拉回現實,他的身體和思緒慢慢恢復,他低頭看著那個帶著期盼的眼神,心又是一痛,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現在他的女兒還要這樣卑微的請求他嗎?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他微微笑了一下,點頭應允:「好,我們合照。」
我們合照,事實上,在你出生的時候,我就應該和你合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