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那一夜的薔薇

  到底哪裡不一樣了呢？

  蔓蔓又說不上來。


  「多漂亮的薔薇啊。不知道以後我們如果有了新家，還有沒有地方重新種一架？」


  沒頭沒腦的感嘆，蘇蔓蔓卻聽懂了裡面的傷感，原來哥哥和自己一樣，不捨得這個地方。


  這個從小長大的，充滿快樂回憶的地方……


  她說：「現在都是樓房。如今這一片舊城都重新規劃過了。以後估計我們也只能住樓房了吧……花園，是不可能了。就算再種花也只能在陽台里。」


  程玉見沉默了。


  他摘了一朵薔薇在手，低頭凝視著。


  花朵殷紅，少年的手修長白皙，對比強烈。


  他低聲念道：「春夏秋冬是四季，花開花落又一年。」


  抬眸，深褐色的眼看著慕顏：「就算以後再種，也是『風月無情人暗換，物是人非事事休』了吧。」


  蔓蔓文科成績很好，這些喟嘆的句子，聽懂了。


  鼻子一酸，大眼睛里氤氳了一層水霧，難過不已：「哥哥，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一直在一起？」程玉見眼神驀然亮了亮，語氣也歡快起來，「蔓蔓，你說真的嗎？」


  少年看著手中的薔薇，躊躇一下，剛想送出去，就聽蘇蔓蔓不假思索地說：「對呀。唉，我真想和你一起生活，才不想到什麼鬼慕家去！真不知道媽咪到底腦袋裡進了什麼誰！其實，我和你兩個人租房子住，我覺得完全沒問題的。」


  蔓蔓對蘇珊的決定依然耿耿於懷，蘇家什麼的，她初生牛犢不怕虎，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握著薔薇的大手猛然一僵。


  「慕家？」


  蔓蔓沒有留意到哥哥語氣瞬間從高昂到低沉，她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緒中，小嘴嘟得能掛油瓶：「就是那個該死的慕璟寒家唄……說是方便照應。哼，還國民校草呢，國民稻草才差不多！」


  說起慕璟寒，心中霎時升起無限哀怨……小臉也嘟成了包子。


  程玉見垂下手，輕聲說：「媽咪這樣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聽她的吩咐就對了。」


  「可能吧……」


  少年的手垂落下來，緊握成一團……


  薔薇的花刺尖尖刺進他手中也渾然不覺……


  刺眼殷紅染上白皙的肌膚，也不知道是血，還是薔薇花的汁液……


  ……


  第二天，除了蘇珊留在店裡打點之外，兄妹兩個都照常該幹嘛幹嘛。


  通向高三部的校道上，有人攔住了程玉見。


  「程學長！」


  程玉見認出，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路一凡。他對這人沒好感，太過囂張張揚，仗著有個當教導主任的媽在學校里自命風流。


  最重要的，是這傢伙做出傷害過蔓蔓的事。


  他假裝看不見路一凡，要在他身邊走過去，被路一凡搭住肩膀：「站住！」


  非常沒有禮貌。


  程玉見側身、躲開路一凡的爪子，眼鏡下透出冷光。


  「有什麼事？」


  路一凡見他總算停下，劈頭就問：「蘇蔓蔓哪兒去了？」


  原來他不知道蘇蔓蔓轉學到聖宸學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