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他不是收養的孩子，他就是你哥哥

  「哥哥……時間過得好快。」蘇蔓蔓想起往事，心裡變得柔軟，「九年了。」


  他們在這個地方也生活了這麼多年了……


  玻璃鏡片擋住了少年的眼，看不清他的心事。


  「是啊，九年了……」


  ……


  程玉見，原本是蘇珊一個設計師朋友的兒子，在他很小的時候程媽媽就因為急病死了。程玉見由同樣溫文爾雅的爸爸撫養長大。


  程叔叔和蘇珊一起給同一個建築公司工作，蘇珊不能坐班，憑著出色的才華負責全公司的系統開發，程叔叔是工地上的施工總監。


  也許是相同的命運，讓程叔叔和蘇珊特別投緣。他們很快成了互相照應的好朋友。


  程志叔叔很有才華，他雖然讀書不多，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考了一級建造師。他領著蔓蔓到工地玩耍，告訴小小年紀的蔓蔓和程玉見，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建築師。


  然而，程叔叔再也沒有等到「有朝一日」。


  一次工地意外，吊車上的鋼筋摔了下來，程叔叔一把推開旁邊的工人，自己被鋼筋砸中倒在血泊中。等送到醫院已經不行了。


  公司負擔了程叔叔的全部後事，蘇珊領著程玉見，回到了「慢慢百貨」。


  那天，她對年幼的蘇蔓蔓說：「蔓蔓，以後玉見就是你哥哥。他不是收養的孩子，他就是我兒子。」


  ……


  一晃眼，九年過去了……


  程玉見以為自己要在這個地方平靜的度過一輩子的時候，這場無情的拆遷，把他的家給毀掉了。


  晚飯吃得有些壓抑，不斷地有搬家公司的車在外面開過，有些動作快的鄰居已經打點停當開始搬離這兒了。


  短短一天而已……


  明天、後天，應該會有更多人搬走吧。


  啪！

  蘇珊放下飯碗，對程玉見說：「玉見，搬走之前，我們先去告訴你爸一聲吧！」


  陰翕蒙住少年的眼鏡，低下頭，用力扒飯：「嗯。」


  …………


  如果說看著鄰居們搬家只有淡淡的惆悵的話，等吃完飯面對自己滿滿一花圃的花時，蔓蔓就真的很傷感了。


  初夏時節，各種植物都長得正好。瘦瘦的竹籬笆上，牽牛花已經爬了半邊架子，布滿淺紫色的花蕾。薔薇架上一朵一朵紅雲滿布，架底下山茶花剛剛開過，千日紅和木本曼陀羅又接上……滿院子，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心血。


  「蔓蔓，去把薔薇的土松一下。」


  廚房小窗正對著花圃，蘇珊隔著窗戶吩咐女兒幹活。


  蔓蔓答應著，拿出小花鋤，蹲在薔薇架子旁邊鋤地。夕陽餘溫一蒸，薔薇花香更加馥郁。


  隆隆隆——


  外面搬家車子開過，強烈的顛簸震得牆壁都搖動了，顛落一場花雨。


  「啊，花都震壞了！」蔓蔓心疼不已。


  頭頂傳來苦笑：「沒關係，反正到時拆遷隊一來，它們全都難逃一死。」


  蔓蔓抬頭：「哥哥……」


  程玉見看著那花開得雲蒸霞映的薔薇，出神。


  「哥哥，你在想什麼呢？」從剛才開始，程玉見就很不對勁。溫文爾雅的模樣依舊，內里卻有什麼東西什顯得和平時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