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握手言和
杜悅站起來狠狠地把杯子摔在地上,她咬著牙盯著屈潤澤,「屈潤澤,你無恥!」
杜悅生氣的時候,向來都毫無攻擊力,相反,她紅撲撲的臉頰反而讓人想要抱著戲弄一番。
屈潤澤忽然起身,動作極快地把杜悅推到牆邊,用大腿抵住了她拚命掙扎的身體,她怒目而視,「你混蛋!」
「悅悅,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就算你罵我一千遍一萬遍混蛋也沒關係。我真的不能沒有你,真的……」他有些意亂情迷地蹭了蹭杜悅的脖頸,聲音低沉,「我知道你心裡是恨我的,你願意怎麼折磨我都沒關係,只要你能夠回到我身邊,我……」
一聲巨響過後,杜悅驚訝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沈家琪冷靜的眸子。
屈潤澤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額頭鮮血汩汩流出。
「三哥……」杜悅顫抖著撲向他懷裡,鼻端的血腥氣息令她無法鎮定下來。
沈家琪淡淡瞥了屈潤澤一眼,看來動手揍他已經無法令他清醒了,為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他消失在杜悅面前。
沈家琪打橫抱起杜悅,跨過屈潤澤的身體,徑直進入車裡。
他全程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皺著眉頭,輕輕撫摸著杜悅的頭髮,若有所思。
杜悅被他冷冽的模樣嚇到,蜷縮在他懷裡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你想殺了他?」
跟了沈家琪這麼久,她太了解沈家琪。
沈家琪薄唇微揚,目光端凝,「你捨不得他死?」
杜悅心裡疼了一下,默默地低下頭,「杜月默和杜楨已經離我而去,當年他對杜楨很好,我不想讓他受傷害。」
「那你就甘願讓我受傷害?」沈家琪抓住她的手擱在自己胸口,臉上仍舊是雲淡風輕的表情,可眼中卻帶著一絲沉沉的痛意,「杜悅,在你心裡,難道我還比不過一個屈潤澤?」
她想說不是,當然不是這樣,可沈家琪已經命人停車,推開車門冷冷走了出去。
杜悅想要推開車門向沈家琪解釋,司機已經踩下油門把杜悅帶了回去。
「杜小姐,夫人今天來過了,讓我給你留一句話。」管家小心翼翼地迎上來,一邊打量著杜悅的臉色,一邊畢恭畢敬地開口。
杜悅頭痛地扶了扶額頭,「什麼事?」
「夫人說了,就算她一心認定您是沈家的媳婦兒,可這報道上的新聞如果不能及時澄清,對沈家和屈家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杜悅心裡一跳,看來陳鴻有些生氣了。
「我知道了,麻煩您了。」她懨懨一笑,轉身進了屋子。
桌上擺著一張報紙,那張被她扔進垃圾桶的報紙,展平了,靜靜地擱在那兒。
她靜靜地盯著上面的每一個字,終於下定決心,要徹底把這件麻煩事解決掉。
沈佩林沒想到杜悅會給她打電話,她一直都知道,杜悅是恨她的。
也許是在家裡呆的時間太久了,也許沈佩林自己也想見一見杜悅,跟她說說心裡話,於是毫無意外地,她出現在了杜悅面前。
她從車裡走出來的那一刻,杜悅正在逗幾個站在門口的小孩子,她神色溫柔,唇角掛著一抹清麗的笑容,一身適合初春季節的粉色中腰長裙,配了一雙裸色高跟鞋,身段窈窕,容貌俏麗,像極了她的母親——杜月默。
沈佩林胸口彷彿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疼得她想要卻步。
然而杜悅已經回頭看見了她。
「小姑姑——「杜悅淡淡開口,神色平靜。
沈佩林渾身一震,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叫她。
她原本以為杜悅會恨她的。
杜悅鬆開手,摸了摸幾個孩子的腦袋,柔聲道:「乖,去找你們的母親吧。」
幾個孩子飛快地奔跑著離開,嘻嘻哈哈地從沈佩林身邊飛奔而過。
恍惚中,沈佩林似乎在幾個孩子之中看見了杜楨。
她忍不住眼眶酸澀,默默低下頭坐了下來。
「你找我,有什麼事想說?」她抬起頭,勉力露出長輩的慈愛。
杜悅率直地開口,「我想要請余先生幫我一個忙。」
沈佩林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想你應當知道,我跟他已經鬧到快要離婚的地步,他恨我恨得要死,怎麼可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你?」
「我已經找過許多人了,只有您可以幫我。」杜悅神色迷茫,「除了您,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樂意幫我。」
也許是杜悅臉上的迷茫震撼了沈佩林,她思忖良久,又也許是因為她曾經欠了杜月默一個解釋,許久之後,她終於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只是他性格自私,就算我找他了,額頭衣蛾不一定會幫你。」
杜悅輕鬆笑了,「沒關係,您只需要幫我問他一聲就好,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事情忽然變得順利起來,杜悅不知道沈佩林用了什麼手段,他居然肯來見她,但她知道,余書豪一定不會那麼容易就會答應她的條件。
果然,余書豪只答應給他五分鐘時間,不過五分鐘,著實已經夠了。
一家安靜的畫廊里,余書豪正在欣賞掛著在牆上昂貴的油畫,忽然瞥見一個穿著藍色衣裙的女人朝她款款走來。
陰影下,她容貌秀麗,身段窈窕,腳步輕盈,一頭烏黑的秀髮被一隻蝴蝶發卡別在腦後,看起來別緻極了。
恍惚中,幽香撲面,他以為是杜月默朝他走來。
可是很快,他又想起來,杜月默早就在那場航空事故中死去了。
站在眼前的,是他一直都警惕厭惡的私生女杜悅。
「說吧,我只給你五分鐘時間。」余書豪微微皺眉,「被其他人看到不好。」
杜悅掏出一份報紙遞給余書豪,「這些新聞,我想你也看到了。」
余書豪:「這種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跟你沒關係,我也不會來找你。你不記得,可是我記得,這家媒體的老總在我小時候曾經數次出入余家,與您交情匪淺。我希望這些報導能在繼續擴大影響之前被撤掉。」
杜悅低下頭,穿著高跟鞋的腳輕輕在地上摩挲著,「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求過您什麼,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請看在沈家小姑姑的面子上。」
余書豪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問題,他和屈潤澤之間達成協議,他幫助屈潤澤拍到這些緋聞,在全程擴大影響,屈潤澤暗中幫忙穩固他在商界的人脈。
只是沒想到杜悅這麼快就發現這些信息,余書豪雙手插兜,恢復了沉穩文雅的模樣,「與其找我,不如找潤澤更有效。悅悅,你要知道,我不會為了你得罪屈潤澤那小子。」
「那麼,你寧願得罪沈家?」高跟鞋的聲音輕輕響起,沈佩林出現在余書豪面前。
余書豪怔了怔,扭頭看向沈佩林,許久沒見,她清瘦了許多,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他竟然不知道她可以憔悴成這般模樣。
他笑了,「佩林,你不會這樣對我。」
沈佩林搖了搖頭,「書豪,你自私又心狠,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要麼,幫她,要麼,我現在就把你那些醜事都抖出去,你我拼個魚死網破。」
余書豪有些怒了,他最受不得被人這樣威脅,哪怕是沈佩林也一樣。
於是他舉起手想要打沈佩林,杜悅大驚,擋在沈佩林面前,硬生生挨了那一巴掌。
響亮的耳光令沈佩林驚呆了,她沒想到余書豪竟然真的敢動手,一時間又怒又氣,緊緊握住拳頭,終於在怒氣滔天中尖聲叫道:「姓余的,我跟你拼了!」
沈佩林狠狠撲向余書豪,把他推到了牆壁上,女人一旦撒起潑來,使用上蠻力又摳又抓,男人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余書豪重重撞在牆壁上,身後的油畫「哐」地一聲掉了下來。
杜悅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立刻拉住沈佩林想要撤退。
沈佩林顯然是氣得狠了,把維持了半輩子的淑女風範全都拋到了腦後,幾乎要把余書豪給撕了,「你這個混蛋!我跟了你大半輩子,你就這樣對我?你是不是以為我沈佩林是好欺負的?」
余書豪儒雅的臉上硬是被沈佩林給摳出了好幾道血痕,他連連後退,狼狽得差點一腳踩中地上那副名貴油畫。
杜悅獃獃地看著眼前一片混亂,忽然小性子上頭,跟著奔了過去,重重推了余書豪一把。
余書豪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站穩就重重摔在了油畫上。
「咔擦!」
余書豪面如死灰地看著那副被自己一屁股坐壞的油畫,眼珠子幾乎快要迸出來了。
「快走!」杜悅拉住沈佩林,不由分說地沖了出來。
兩人氣喘吁吁地上了等在外面的轎車,這才鬆了口氣。
想起余書豪剛剛那副心疼加吃癟的表情,杜悅與沈佩林忍不住相視一笑。
沈佩林凝視杜悅許久,忽然長長嘆息了一聲,「當年的事,我對你母親少了一句道歉。」
杜悅神色黯然,「她已經去世了。有些事情,不必再提。」
「家琪對你……是否有些誤會?」沈佩林抬起美眸,神色溫和,「無論他做了什麼什麼,都必定是愛極了你。之前他寧願為了你跟我作對,甚至不惜讓父親生氣。他從沒有這樣愛過一個女人。杜悅,你和家琪真的很登對,不要為了一點誤會給別人可趁之機。」
杜悅垂下頭,輕輕答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