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你在挂念她
沈月彤帶著荷香來到明月樓前看珊瑚時,遠遠就看見沈妙言倒在珊瑚樹下。
她愣了愣,連忙奔上去:「喂,沈妙言,你又在鬧什麼?!」
話音落地,卻不見沈妙言有任何動靜。
她忍不住抬腳踢了踢她,她緊閉著雙眼,依舊沒有動靜。
沈月彤蹲下來,伸手戳了戳她的臉,見她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不由冷笑了聲:「這可真是巧了,這麼快就犯到本小姐手裡!荷香,過來把她搬到旁邊的花叢里。」
荷香怯怯地往四周看了看,輕聲道:「小姐,這不好吧?若是被國師大人知曉——」
「閉嘴,讓你去辦就去辦,啰嗦什麼!」沈月彤沒好氣,拽住沈妙言的兩隻手,「你去抱她的腳。」
荷香不知道她家小姐要幹什麼,只得聽命令行事。
兩人將沈妙言抬到一旁葳蕤繁茂的花叢里,沈月彤示意荷香一起把人扔進去。
那些牡丹開得茂盛,沈妙言人又小,這麼一遮掩,竟很難看到裡面還藏了個人。
沈月彤拍了拍手,又踢了沈妙言一腳,這才覺著解氣,興高采烈地帶著荷香往戲園子那邊走:「等到國師大人找不到她,打道回府之後,她可就任由我處置了!本小姐叫她再也猖狂不起來!」
「小姐英明!」荷香恭維著,心裡卻忐忑不已。
她可沒忘記,竹香被剁掉一隻腳的慘狀,更沒忘記她臨死前的那聲慘叫。
等到君天瀾和花容戰談完要事,已是用晚膳的時候。
沈家的丫鬟過來相請,君天瀾蹙眉,往四周看了一眼,卻不見沈妙言回來。
花容戰搖著摺扇,同樣朝四面張望了片刻,輕笑道:「那小丫頭機靈得很,莫非已經去了膳席上?」
「不會。」君天瀾起身,「夜凜。」
夜凜如一陣風似的出現,朝他拱手:「主子?」
「去找她。」
「是!」
夜凜走後,花容戰搖著摺扇,緩慢起身,走到君天瀾身邊,注視著他冷峻而精緻的側顏,語氣輕慢:「大人,你挂念她?」
君天瀾瞥了他一眼,唇線緊繃,負手而立,並未說話。
花容戰的目光落在長廊外的蓮花池中,四月的天,蓮蓋亭亭,碧綠圓潤。
那雙桃花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我以為,大人收納她,不過是為了調查那件事。可是從春日宴到春獵,再到今日壽宴,大人所做的一切,都超出了度。欽原托我告訴你,適可而止,若是讓她發現……」
他說著,又忽然沉默,半晌后,輕輕笑了,彷彿剛剛眼中的凌厲只是幻覺,「我還以為,像大人這樣的,大約一輩子也不會喜歡一個女人。有喜歡的也好,起碼看起來,像是個有七情六慾的正常人。」
君天瀾盯著田田蓮葉,聲音陰沉:「本座,不會喜歡任何女人。」
花容戰打量著他,半晌后,輕笑了聲:「拭目以待吧。」
晚宴大廳中,眾人都已入座,卻唯獨不見君天瀾過來。
眾人躊躇,紛紛望向沈朋,不知何時開宴。
沈朋這一天心情都不好,如今冷著個臉,質問那丫鬟:「國師呢?」
小丫鬟白著臉,輕聲道:「三小姐丟了,國師大人正讓人在府里找。」
「胡鬧!」沈朋厲聲大喝,他堂堂沈御史府,怎能隨意讓人搜查?!
沈月彤低垂著眉眼,嘴角掛著一抹難以遮掩的微笑。
搜吧,反正藏得位置那麼巧妙,任誰也不會想到,花叢裡面還有個人。
只要國師大人放棄了沈妙言,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她得瑟地想著,上座的沈朋站起身來,歉意地朝眾人一拱手,「諸位,我御史府雖不是皇宮重地,卻也不能給人隨意搜查,被人輕賤。」
他話音落地,一些有意攀附御史府的官員立即應和,細聲說著是國師做事太過。
沈朋又道:「今日乃是本官壽宴,原該高興,可自打國師到來,糟心的事便一樁接著一樁。本官雖然為人寬和,卻也是有原則、有底線的。今日便是撕破了臉,也容不得國師在我府中如此放肆!」
他話音落地,一個陰沉的聲音便從宴會廳門口響起:「本座如何放肆了?」
眾人偏頭看去,只見君天瀾負手站在門口,夜風將他的黑色織錦袍擺吹得翻動起來,那麼一個風華無雙的男人,狹眸之中的冰涼卻能生生將人凍死。
其威懾和氣勢,竟不亞於當今天子。
沈朋沒想這番話會被他聽到,卻也不肯示弱,「國師大肆搜查我府,究竟是何意?便是尋常百姓家,也不能隨意被人搜查!」
「大肆?」君天瀾跨進門檻,抖了抖袍擺,在旁邊一張紅花梨木大椅上坐了,「本座的小侍女在貴府丟了,你沈朋可曾派去半個人幫著找?既然東道主指望不上,本座用自己人,又有何不妥?」
他說著,不等沈朋接話,挑了清冷的眉毛,「本座對這個小侍女甚是在意,若是今晚搜不出……」
他沒往下說,凜冽的視線掃過眾人,在場的賓客硬生生打了個寒戰。而一些膽怯的小孩子,甚至轉身就縮進母親懷中。
國師大人的目光,好嚇人!
沈朋站在那裡,只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場笑話。他緊緊捏著杯盞,一雙精明的眼緊緊盯著坐在大椅上的男人,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夜凜帶著幾名暗衛進來,眉頭微蹙:「啟稟主子,並沒有找到人。」
君天瀾周身的氣勢愈發冷厲,狹眸掠過沈家的幾個人,「將國師府的侍衛全部調過來,繼續搜!」
「放肆!」
沈朋又大喝一聲,黑著臉道:「國師是當我不存在嗎?!我也是正一品朝廷命官,還是——」
他話未說完,夜凜已經風塵僕僕地帶著那幾個暗衛離開,調遣兵馬去了。
沈朋的話生生噎在嗓子里,活活將一張臉憋得通紅。
自打他坐上國丈爺的位置,便無人敢對他如此不敬,君天瀾,好大的膽子!
君天瀾壓根兒看都不看他,目光從慕容嫣身上掠過,忽然瞳眸微動:「夜寒,找人把沈府的燈全部滅掉。」
夜寒從外面進來,壓根兒不問為什麼,只是拱手照辦。
君天瀾摩挲著指間扳指,今天小丫頭穿的是月光紗的衣裳,在黑暗裡,應當更容易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