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教
“馬師兄,剛才我在殿中說的,你考慮的如何?”許岱語氣不急不緩對馬熊說著。
“許師弟手中果真有四階的碧海龜殼?”馬熊狐疑地看著許岱,那四階碧海龜可是能化作人形,堪比元嬰修士的存在,它的龜殼更是鍛造護體法寶上好的材料,就是元嬰修士得到,也是珍惜萬分的東西,因此馬熊很難相信許岱這個金丹初期能夠得到。
對於護身法寶,那自然是多多益善,許岱竟然想與他交換,馬熊自然是來者不拒。
許岱笑道:“剛才傳音給馬師兄了,可已經說了不要期待太高。”許岱說著伸手在儲物袋上一拍,取出一個大磨盤一樣的青黑色龜殼,浮在兩人麵前。
馬熊湊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那龜殼明顯有幾處裂痕,暗淡無光,靈性已然大減,他眼中閃過幾分失望,又有幾分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馬熊看著龜殼歎息幾聲。
這個四階碧海龜殼是許岱在八十年前,於南海之濱滅殺一個受了重傷的金丹修士得來的,那時候,許岱看到這一麵靈性大失的四階碧海龜殼,心中也是和馬熊一樣的可惜。
這麵碧海龜殼受損太過於嚴重,如果直接鍛造成法寶,有很大可能會失敗,因此就將這麵龜殼放在洞府陣法中蘊養,修複其靈性,不過終究受損太過於嚴重,許岱前後花了八十年時間仍舊沒有太大的見效。
不過許岱知道馬熊修煉有煉體術,從四階妖獸材料中提取出來的精華,對馬熊來說不亞於靈丹妙藥,可以讓他煉體術更進一步。這一點,許岱和馬熊在同一個宗門那麽久了,多多少少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馬熊道了幾聲可惜後,問許岱這麵龜殼出價多少,需要什麽材料,自己可以用靈石購買,也可以以物換物。
許岱說了兩樣火屬性的靈材,馬熊回想了下,恰好自己都有,便從腰上一儲物袋中取出許岱說的這兩樣東西,不過其價值終究比這麵破損的四階碧海龜殼要低好幾分。
因此馬熊又拿出一個儲物袋,裏麵裝著一大筆靈石,他想補上這差價,但是許岱搖了搖手,說道:“馬師兄,師弟我還有一事相求,師弟想要向師兄要一個人,就是剛才大殿中的那個年輕人。”
對於許岱所說的王平,馬熊印象是有,但是不深。馬熊這樣一想,他沒有反對。那裝著靈石的儲物袋,馬熊自然是收了起來。
兩人錢貨兩訖,就各自離去。
在白馬峰大殿中,銅爐香煙繚繞,莫鍾義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青色玉簡,又重新看了一遍,他臉色怒氣上湧,青筋暴起,把玉簡捏成粉末,然後起身,幾步踏出,移形換影,轉眼就出了大殿,化為一道驚鴻消失在天際。
莫鍾義化為一道驚鴻,在夜色之中降落到白馬宗最南麵一
座靈山上,他帶著怒氣,來到一麵峭壁,祭出一把紫色長尺,尺身光滑細膩,隱隱有紫紋,三指寬,四尺長。
這把紫霄尺是莫鍾義蘊養兩百餘年的本命法寶,尺身隱隱有雷聲‘劈劈啪啪’,發出一道紫色雷火,衝向峭壁,幾聲異響過後,布置在洞府邊上隱藏的陣旗一一浮現,然後一杆又一杆爆裂燃燒,發出焦臭味。
莫鍾義怒氣衝衝,進了洞府,洞府挖在峭壁底下,開辟的地方是不過十來間大小不一的房子。他神識施展開來,然後就朝著一間靜室走去,靜室門口還附著一層淡薄的青色靈光,隻起到一個警戒作用,沒有阻擋莫鍾義半步的時間。
靜室中紅磚地板上,一個看起來花白頭發的中年男子盤坐在蒲團上,他眼睛微微睜開,看了莫鍾義一眼,好似不將放在眼裏的樣子,又重新閉上眼睛,神色仍是肅穆,手持著一盞拳頭大小的木鼎,其中散發出來的幽幽青氣,圍繞著這男子,好似人在碧水煙波中。
看到這白發男子在修煉,莫鍾義卻反常地站在這個不過是築基後期的男子麵前,強壓怒氣,幹等著。
如果王平在這裏,他也許可以記起這位花白頭發的中年男子,正是那次在飛空坊市中主持拍賣的那位築基後期修士趙師兄。
過了一盞茶時間,那木鼎中發出來的幽幽青氣才斷絕。這位趙師兄這才睜眼看著眼前這位宗門掌門,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蒲團,飄然落在莫鍾義的腳下:“請坐吧,莫掌門,為何發怒毀我洞府法陣?”
兩人看樣子已經很熟悉了,可趙師兄語氣中透露著明顯的疏離,連說那一句都隻不過是出於客套話而已。
“無邪,一聲父親你就有那麽難叫出口嗎?”原本怒氣衝衝的莫鍾義看到自己兒子後,幹等著一會兒後,滿腔的怒火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詢問。
“我姓趙,不是姓莫。”趙師兄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清茶給莫鍾義:“有何事還要勞煩您大駕光臨我這破洞府?”
事關自己兒子生死大事,莫鍾義也不在姓氏上多做爭執,他沒有拖拉,立馬詢問。
“兩年前你不是和我說了已經和血教撇清幹係了,現在你怎麽還和萬劍門的餘孽有聯係?”莫鍾義一臉鄭重,眉宇間皺成川字。
今日他收到宗門暗殿殿主傳訊,否則他還被埋在鼓裏,而宗門老祖已經知曉此事,隻是看在莫鍾義是一派掌門的麵子上,為了顧及宗門顏麵,老祖忍而不發而已。
趙無邪修煉的是《九幽水經》,為了煉製經書中記載的一種輔助修行的碧落丹,碧落丹所需要的一味藥材就是精純靈性的魂力,而世間萬物又有哪一種生靈靈魂比得上萬物靈長。
血教是暗中收集凡人和修士生魂精血的教派,趙無邪想要大量購買生魂
,就得加入血教,相當於一個購買生魂的憑證,因為入教也沒有立下誓約、種下蠱毒之類的製約手段,所以趙無邪想了一下,和絕大多數需要生魂精血的修士一樣,加入其中。
因此趙無邪曾經在血教呆過一段時間,各取所需而已,隻不過後麵發現了這血教是萬劍門餘孽建立的一個外圍教派,他就沒有再用過這個身份了,趙無邪也知曉宗門想要通過血教,看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出藏起來的萬劍門眾人。
“這兩年我沒有和血教再有過聯係。”對於自己父親的詢問,趙無邪肯定的說道。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宗門老祖對萬劍門任何一件事情都很是上心,自己豈能不知好歹。
“不管你到底還有沒有,六天後宗門會清剿血教,你到時候一定得參加,撇清自身免得落了別人口舌。”莫鍾義盯著趙無邪,語氣鄭重的道:“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
三天以後,王平驅使飛行法器飛往無心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出身平崖山,宗門早已知曉,有備記在案,王平就是想要離去,也要顧慮著家族。
中午時候,在無心湖一方凸起的礁石小島上,上麵有一座涼亭,白石為基台,寶塔為頂蓋,越過石欄不過幾步遠,就是粼粼湖水,水光瀲灩。
王平坐在亭中,許岱就在他對麵,已經看了王平好久,也不發一句話,看的王平頭皮發麻。
最後王平受不了了,苦笑對著許岱說道:“許師叔,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說吧,但凡我能做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不過我實力有限,如果力有不逮,還望師叔見諒。”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是王平不敢在金丹修士麵前拍著胸脯打包票。
王平前幾天的時候,心裏還擔心這位許師叔對他有什麽企圖,不過轉眼仔細想想,王平就換了一個思路,他在葫蘆山離開洞府的時候,就已經用手把自己的嘴咧開,裝出一副笑臉,金丹修士想對他有什麽不好的企圖,那還需要如此複雜。
自己總不能一直呆在宗門裏麵,總有外出的時候,一個金丹修士哪會抓不到機會?
這樣一想,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不過王平心中放開了很多,既然躲不過,那隻能看對方了。
“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對還是錯,”許岱歎了一口氣,看著王平,沉吟了片刻說道:“也罷了,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王平聽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這個許師叔在說什麽,他半句都聽不懂,許岱食指在石桌上敲擊著,頻率越來越慢,他停下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令牌來,放在王平麵前。
令牌看樣子已經有了一定的年頭了,王平看到令牌其中一麵雕刻著一座靈山,看靈山樣子分明就是他王家的平崖山,王
平翻來後麵,上寫著一個‘許’字。
此時的王平,他一頭疑雲。
“我知道這次叫你來,你想必心裏有諸多疑慮,但是我告訴你,你們王家先祖是我師尊,所以你不必要太過憂慮了。”許岱慢慢的對王平說,這些話他其實是不想說出來的,因為他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做,擔心會連累到王家。
不過王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潛力很大,二十幾歲就築基的王平,許岱想了一段時間,覺得他自己應該要照顧一下,還了他師尊,也就是那王家第一代先祖王施龍的恩情。
恩怨情仇,都會順著香火延續下去。
王平聽到宗門這位許師叔這樣說,他心裏驚異可不低,他臉上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在家族中地位也不低了,可是他從來沒有聽過自家竟然還能和金丹修士扯上關係。
按理說,一個金丹期的修士主動與王平這樣一個普通的築基修士攀關係,換成其他任何一個築基修士來說,那肯定是高興到心髒都要停止跳動的程度,做夢都不敢這樣做的美夢。
但是在修仙路上走的越遠,王平就越明白高階修士的可怕,還有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大路上也不會有什麽絕世丹藥,千年萬年的奇花異草。
以他入門三靈根的資質,雖然前期修行速度快了些,掌門莫鍾義與宗門中其他幾位金丹修士都知曉,但是這些金丹修士並沒有放在心上。
練氣期,對於金丹期修士來說,就是修仙路上的起步,在他們看來,練氣期的修士和凡人,其實沒有什麽差別。築基期修士,才能讓他們這些有著漫長壽命的金丹修士高看一眼。
而王平如今已經築基,在白馬宗走動,很多外門弟子都要恭敬稱呼一聲師叔或是前輩,說不定那些練氣期的外門弟子還在心底羨慕。可王平知道,自己在金丹修士麵前也得老老實實,想要真正和金丹修士交流論道,那自身最少也要成就假丹再說。
王平驚訝之餘,腦中轉過無數個念頭,一時之間想了有點多,回轉思緒的時候,他發現許岱正靜靜看著自己
王平一個咯噔,自己竟然這樣呆傻了一會兒,怠慢了許師叔,他心中可害怕這位金丹修士突然就生氣起來。
為何高階修士脾氣在低階修士看來,如此之古怪,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高階修士那種掌控一切隨心所欲的感覺,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
許岱麵色沒有任何不悅,他看著王平,對於一個修仙者來說謹慎是一件好事。修仙界中,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一般不會活的太久,如果性格真的如此,那除非那人一路乘風破浪,修為有成才能保全自身。而如果是裝出來的,那麽岸邊走久了,也難免會濕鞋。
他曾經觀察過王平,為人老成,處事謹慎,這是他對
於王平的評價,這是好事。惜身惜命對於修仙者來說是很正常的,但是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要敢打敢拚,這一點光靠說是沒有用的,要靠個人的領悟,因此許岱不會和王平說起。
反應過來的王平立馬低眉應了一聲是,他知道這位許師叔叫他過來應該不是隻想和自己說兩人之間的關係,難道是想要收自己為徒?王平心裏怦怦跳起來,能被一個金丹期修士收為弟子,那可是一份很大的機緣。
可是王平看到許岱眼中,那是一種無悲無喜,看不出內心任何一點點想法的眼神,王平看到後,也不知為什麽,心裏驀然就一下子冷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