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怨鬼
王平對此倒很感興趣,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斬殺,他剛才神識掃過,可以確認這人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身上沒有半點法力,也就是手腳功夫還行而已,上不得台麵。
不過這百餘隻連一階下品都還算不上的怨鬼,同時占據了黑心虎身體之後,在短時間裏麵,導致他的氣息大變,實力大漲,幾乎能和練氣四層的修士相比。
這種大幅度提升自身實力的秘術,雖然對自身損害極大,但是王平覺得自己如果能夠掌握改善,把握其中分寸,不失為一種底牌。
那已經被怨鬼侵蝕喪失神智的黑虎幫頭領黑心虎,齜牙咧嘴,發著低沉的叫聲,兩邊腮幫子向後裂開,犬牙交錯,他後肢一蹬,不管王平跟王同忠兩人,瘋狂朝著少年撲過去。
不過王平動作更加迅捷,半路上,他一腳踢過去,那已經可以算是屍鬼的黑心虎來的快,去的更快,撞斷了一根腰粗的大樹。
還沒等屍鬼爬起來,王平伸手虛空一抓,一顆火球出現在空中,喝道一聲‘去’,火球化作流光,在屍鬼身邊變化成為火網,緊緊將它捆住。
王平伸手按在它頭頂,施展搜魂術,那屍鬼腦袋中隻剩下一些雜亂無章的東西,骨麵,靈丹,金子,殺,挖心,仙人,長生……隻有這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沒有連串的記憶,腦子裏一點正常的思維已經都沒有,王平暗道可惜,沒有搜尋到什麽秘術。
看來關鍵點就隻有那個瓶子了,王平心念一動,火網中的屍鬼,在幾個呼吸間就化為灰燼,一堆焦炭中隻剩下那刻滿符籙的瓶子。
王平伸手一招,瓶子飛到他手掌心中,即便是火網烤過,這瓶子入手仍舊有些微涼,上麵的符籙都是一些有關於鎮魂養魂的,沒有什麽特別,王平神識把這瓶子從外到裏掃過一遍,他原本還抱著些期待,不過掃過以後他整個人卻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起來。
王平發覺這件瓶子法器裏麵,竟然還存在著一道強橫的神識,是有主之物,他沒有把握在這件法器主人還在的情況下,快速清除掉裏麵的神識,重新打上自己的烙印。
王平捏著瓶子,腦中瞬間有決斷。
雖然王平不知道為什麽一個至少是假丹境界的修士,會在這一個一階法器烙印下自己的神識,但王平可不想為了一件區區一階陰邪法器去招惹這人。
對方還把這種陰邪法器交給像黑虎幫這樣抄家滅門的匪盜,很明顯是靠著這些匪盜在收集凡人生魂。
這讓王平想到了鳳弈郡堂口那四人,他那時候就不想摻互這趟渾水,更不用說現如今他還得知這其中還有假丹修士,最多他回宗門以後上報上去,交給宗門其他修為高超的師兄師叔們處理。
他先把這瓶子收進儲物袋裏麵,王平又把現
場處理幹淨,這才和王家兩人一同離去,他驅使飛行法器帶著王家這個少年,王平問過名字才知道他叫王羽,王同忠跟在後麵。
王平飛行速度不快,因為他要照顧著後麵的族叔,三人飛過兩個山頭。王平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那瓶子,把上麵自己的氣息全部清除幹淨,又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沒有留下自己的任何氣息後,把這瓶子隨意從空中丟下,頭也不回就走了。
即便自己用靈符封印住這瓶子,收進儲物袋中,但是他不能保證對方有沒有什麽神念追蹤的秘術,為了一件一階法器冒著這樣大的風險,在王平看來實在不值得。
可要是換成一件二階法器,那王平就要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換是一件法寶,那王平就不用考慮了,那他絕對立馬以最快速度飛回宗門,富貴險中求,他就不相信區區一個疑似邪道的修士敢單槍匹馬闖到白馬宗放肆。實在不行,煉化不了,王平也可以把它上交宗門,換取修行資源。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值不值得的份上。
三人接著連夜趕路,又換了一個地方,找到一處空曠的草地上,停下休息。
深夜,王羽這孩子在這半個月裏,配合著官府剿滅了黑虎幫,又獨自一人和黑虎幫大頭領黑心虎激鬥了半天,人沒休息的時候還好,一停下來他就有些體力不支,他為了在王平麵前留個好映像,強打精神,沒過多久,原本盤坐打坐的他頭就時不時點著,王平讓他不用打坐修行了,今晚好好睡一覺。
王同忠在守夜,他神色自然放鬆,盤坐在火堆邊上,把神識伸展出去。
過了許久,四周蟲子嘶鳴聲仍在起起伏伏,山風更加寒冷一些,火堆的火焰有些小了,王同忠又搭了幾根柴火上去。
一夜過後,日出天明,王平就和兩人分離,他驅器飛向白馬宗。
……
黑虎山,黑虎幫那裏早已經是一片廢墟,裏麵糧食,金銀,都已經被官府收刮一空。山上的豺狼嗅著血腥味過來,兩個骨麵人披著一身黑色鬥篷,從山上下來,四周豺狼毫無察覺。
這兩個骨麵修士氣息詭怪,時而是練氣九層的靈壓,時而又是築基氣息,不過又沒有像正常築基修士一樣凝實。
兩人隱藏在鬥篷內,看不出麵貌如何,單從身形來看,兩人身材中等,高矮有差。
在前麵的骨麵修士翻手取出一個黑色珠子,對著默念幾句,張嘴一吐,一道黑氣噴在珠子上,那珠子吸收了黑氣後,顏色更加深邃,接著珠子朝著前方飛去,兩人立馬驅器趕上。
那黑珠靈性十足,遇樹會躲,遇山會翻,過了小半天時間,那骨麵修士施展禦物術,從一處石縫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正是王平丟棄掉的那一個。
王平把瓶子上的氣息清理幹幹淨淨
,上麵雖然沒有了自己的痕跡,但是也把那個黑心虎的痕跡給弄沒了。那個骨麵修士拿到噬魂瓶後,一查探就發現這瓶子太過幹淨,明顯是被處理過的。
黑心虎那個粗魯莽夫自然不可能做到這樣細致,能做到這樣的,那骨麵修士基本可以確定是修士所為。
那個拿出黑珠的骨麵修士聲音冰冷:“噬魂瓶暴露了,而且裏麵的怨鬼竟然一個都沒有,我們回去該如何交差?”
“教中讓我等把噬魂瓶交給凡人,本來就沒打算保密,暴露就暴露了,還牽連不到我等身上。至於怨鬼……”在後麵的骨麵修士發出獰笑,他右手憑空出現一把銀黑色匕首。
“乙四,你?”前麵那骨麵修士手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把白骨錐,轉過頭來對著後麵的骨麵修士乙四。
後麵乙四也看到前麵乙七手中那根白骨錐,不過他沒有在意,沒有回乙七的話,自己接著說道:“還有整個鳳弈郡人那麽多,找幾個村寨滅殺取魂不就行了,何況我的寶貝也餓了。”
乙四拿著匕首對著自己手腕一割,滾燙鮮血噴出,他把左手腕傷口放到嘴邊,舌頭舔舐,自己接著在屍袋上一拍,一尊棺材出現在身邊,他溫柔地推開棺蓋,摸著棺材裏麵那具明顯精心打扮過的青麵獠牙女屍。
“我的小心肝,餓了吧。”乙四左手捏拳,血液不斷滴進那具女屍嘴裏,隨著自己失血,骨麵下的臉色愈發蒼白:“快喝吧,乖寶貝。”
過了一會兒,乙四拿著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幹淨女屍嘴角血跡,驅使著女屍詐起,自己半揭麵具,在女屍臉上親了一口,過後乙四還扭扭捏捏的樣子。
乙七一聲冷哼,卻沒有催促乙四趕緊上路,與他趕緊去收集生魂怨靈,現在乙四這種情況,一打擾他,很容易就發狂。
而乙七感覺自己就正常多了,教中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把這個怪癖的家夥安排和自己一起,乙七皺眉心中雖然不滿,但是這是教中護法安排的,他可不敢有什麽反對的意見。
一想到這裏,乙七更加鬱悶,在腰間布袋裏麵,伸手一掏,取出一顆散發著紫色光華的珠子,裏麵有一隻黑色厲鬼,乙七眼中瞬間露出迷醉神色,像是在看著心上人,然後把紫色珠子抱在懷中輕搖著。
霧葛沉沉。
王平多日趕路回到白馬宗後,他先去了白馬峰一趟,宗門金丹紀岐師叔給了他三年時間,可是他如今多花了一年多,雖然現在天色有點晚,但他總應該先去報備一下,講清楚原由。
四年不見,白馬峰巍峨依舊。
大殿中,掌門莫鍾義樣子沒有一點點的變化,仍舊是穿著一襲青衣,書生模樣。四年時光在金丹修士漫長的生命中,並不算太長。他坐在殿中,神色自然,不過眼底
深處透露著幾分疲憊。
王平接到通傳以後,進入大殿中,看到大殿裏麵還有馬熊和許岱兩位金丹師叔後,心裏有些驚訝,不知道宗門裏又有什麽事情,需要三位金丹修士商量。
王平走到三人麵前,把心裏麵那稍微一點點的疑惑都放在心裏麵,臉上一副恭謹,對三人施了一禮,對自己逾期的事情說明了一番,還交代了齊國鳳弈郡內他又發現了邪修的痕跡,最後對許岱特意感謝了一番。
莫鍾義與馬熊和許岱靜靜聽王平說完,然後他手撫須髯,又問了王平一些細微之處,王平一一回答得體,他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對於邪修,大殿上的三位金丹也沒有多在意,如果不是宗門中的一大部分修士在世俗裏有血緣親人在,宗門也不會如此上心
隻不過莫鍾義問王平在哪裏修行功法的時候,王平將目光看向許岱這位金丹師叔。
這位肥胖的金丹許岱撐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莫鍾義笑道:“掌門師兄,那口幽火煞井是師弟告訴他的。”
莫鍾義自然明白許岱說中的意思,也就沒有再深究下去。倒是在一邊靜坐的馬熊睜眼看了王平,又看了許岱一眼,眼中略有異色,不過旁邊許岱用神識傳音,和馬熊不知道說了什麽,馬熊又重新閉目養神,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
許岱就又轉頭看著王平說道:“你把火鴉罩施展一下,我看看有幾分火候了。”
王平聽到許岱吩咐後,特意稍微遲了兩個呼吸的時間,然後才施展出火鴉罩,一個淡紅的護罩出現在王平周身,許岱手指一個青紅色的光珠出現,慢悠悠朝著王平飛來,那光珠雖然小,光芒也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王平突然頭皮發麻,心中驚恐不止。
他不知道對方為何如此,雖然在大殿中。這位許師叔總不能在其他宗門金丹麵前下毒手,但是與其把性命交給他人的一念之間,王平做不到,這樣一想,王平哪敢再有所隱藏。
他法力激蕩,火鴉罩紅光更盛,瞬間就凝聚出兩隻火鴉,原本剛出來隻是巴掌大小,隨著王平法力輸入,變大幾倍,和那青紅色光珠撞擊在一塊。
趁著些許時間,王平身形挪移了一些,青紅色光珠把兩隻火鴉打散,就一同消失。王平都已經掏出了厚土紫金盾想再抵擋這一下,卻發覺那青紅色光珠在空中繞了一圈後,消失不見。
“火鴉罩還算有幾分火候。”許岱衝著莫鍾義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記得半個月內宗門有任務安排下來,這段時間你先侯著,切勿離開宗門。”莫鍾義對王平說道。
“是。”王平應道,緩步退出大殿,下了山,他驅使飛行法器離去。
路上,王平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臉色沒有剛才在大殿之中的
鎮定,在剛才他出來的時候,那位許師叔悄然傳音給自己,三日後下午時候去無心湖一趟。
王平一時之間搞不清楚這位許師叔到底是什麽意思。如果有什麽事情,大可以在大殿上說出來,何必傳音給他。這樣一想,王平就更加惴惴不安,連回到洞府時候都沒有靜下心來修煉,他在洞府之中走來走去,最後歎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不安和困惑,在青銅燈火下修煉起來。
在王平走後不久,馬熊和許岱兩人也相繼出了大殿,化作兩道流光,消失在遠方,大約飛了兩三百裏的距離,許岱先降落在一座小山上,馬熊緊隨其後也降落下來。
馬熊落地後,往前多走了幾步,和許岱並肩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