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結婚證錯了
言曦穿了件白色的襯衫和一條半身傘裙，簡單流暢輕盈的線條將她裝點的愈加靈動、純凈，在B國這個混亂的有色人種里，美得沁人心脾，彷彿世界一切雜質都會遠離她，連白且這個跟著周爺見過無數尤物以及無數血腥殘忍的他，還是被她驚艷到了。
戟羽寒是一套符合他大少爺身份的西裝，想是因為要見白亦周，特意穿得正式點。而他昨天出去就是特意為他跟小孩買衣服的。
白亦周已經邀請他們參加兩天後的慶祝會，他們當然要準備點像樣的衣服。另一個……他不喜歡小孩穿著別人買的衣服，自己的人還是自己裝扮要來得更有成就感。
對，就是就感！
戟羽寒自己都覺得詫異。他執行過各種各樣艱難險阻的任務，有過幾天幾夜的逃亡和追擊，殺過無惡不作的目標，都只是覺得有些刺激、緊張、興奮，以及跟戰友完美配合的暢快，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卻從來沒有成就感，就連他獲得金色胸章和26歲便成為最年青的上校時，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現就因為她從頭到腳穿著自己挑的衣服，胸口便被這股感覺充滿。他在短暫的疑惑后欣然接受這個事實。
戟羽寒看著小孩想：可能她就是他這輩子最滿意的作品了吧。
白且在片刻的驚訝后立即恢復如常，壓下眼裡的驚艷恭敬講：「先生，夫人，請。」
於是，這趟三個人的約會，詭異的開始了。
因為突然多了一個人，白亦周讓白且去另外的車，言曦坐副駕駛，後面……便是白亦周跟戟羽寒。
言曦坐在前面，從後視鏡看他們兩個，忍不住想笑。
他們一個面無表情，一個淺笑風吟，完全不搭，卻偏偏還要故作偽善。
白亦周不介意的講：「蒼龍先生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給你們當嚮導。」
戟羽寒客氣的講：「我對這裡不熟悉，周爺你決定。」
白亦周轉而問前面的女孩。「牙牙你覺得呢？」
言曦糾結的想了想。「繁華的不繁華的，好的壞的，連慈善機構我們都去過了，要不我們這次去學校看看？」
「可以。」白亦周對司機講：「去學校。」
「好的周爺。」司機改變路線，後面的車隊也跟著改道。
言曦瞧著外面的景色，想這次不知道參五的那兩個人有沒有再跟著。其實沒有跟著的必要，他們要找的那個專家好像出了點狀況，與其浪費人在她這裡，還不如去幫他們。
想著想著，言曦豎起耳朵聽後面的談話，卻發現他們根本沒有交談。
言曦心裡著急。這麼好拉近跟周爺關係的機會，長官怎麼能白白錯過？他們可是想來找他談生意的。
長官她是別想了，怎麼都撬不開的嘴，他要不想說誰都沒辦法。白亦周就更不用講了，平時都是別人恭維的他，他要不想講，就可以任性的沉默。
言曦也想任性，卻想把長官叫上是她的決定，這樣干坐著也挺尷尬的，便轉身對他們講：「你們會不會太無聊？要不要我給你們講個笑話？」
戟羽寒深邃如海的眼睛望向她，沒說話。
這裡還是白亦周比較大，得他先發話。
白亦周聽她這話，饒有興趣的講：「說來聽聽。」
言曦瞧了眼長官，見他沒什麼不滿就正了正聲，很認真的講：「從前有個叫小王的女孩要買房子，她還差兩萬首付，因為是臨時知道這個事情的，她要錢要的比較急，就四處打電話找朋友借錢，可朋友都說沒有，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小王很傷心難過，坐在她開寶馬的朋友車裡哭，因為她從來也沒這麼窘迫過，從小到大她沒向別人借過一分錢，這讓她很委屈，不過最後她還是湊到了首付。幾個月後，她認識了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跟她說起這事，那朋友就說你以後要錢找我借。小王問為什麼？是因為我臉大嗎？那朋友點頭，你臉確實大。說完掐她臉。」
戟羽寒：……
白亦周：……
言曦：？
「不好笑嗎？」言曦有點尬聊的感覺。啊，果然不適合跟他們兩個講冷笑話。
白亦周講：「整個B國你想住哪裡住哪裡。」
戟羽寒講：「B市你喜歡哪個地段的？」
言曦：……
「喂，你們知不知道這只是個冷笑話啊！」言曦有點抓狂，決定不跟他們說話了。沒人欣賞也是種悲傷啊！
戟羽寒倒是知道這不是她。以她性子別說不夠年齡買房，就算她成年了也不會幹這種事。房子和打一架，她一定會選擇後者。至於為什麼這麼說，純粹是因為他想這麼說。
沒什麼是她打一架不能解決的，但房子還是要有的。
言曦郁悴的想死，也懶得管他們了，車子便在一路的尷尬下前行。
等她沉默，白亦周便閑暇問：「牙牙，你的功夫是跟誰學的？」
言曦一頓，心想還是來了。那次暴亂中言曦使出渾身解數把白亦周救出去，他要不懷疑自己這個富家少奶奶為什麼會功夫才怪。
言曦偷偷看了下長官，鎮定自若的講：「我哥教的。」
白亦周疑惑：「你有哥哥？」
龍牙的這個身份是沒有哥哥的。
言曦臉不紅氣不喘的講：「我認的哥。」說完的言曦發現自己跟大魔王的關係好複雜。上次是哥，這次是親密關係，下次會是什麼？
等等！
猛然間，言曦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情。這次他們的身份是蒼龍跟龍牙，可長官給自己的結婚證上是戟羽寒和言曦啊！
白亦周感慨。「你的那個哥一定很厲害。」
「恩！」確實是挺厲害的，反正她被秒殺的徹底。
言曦的功夫是丁勇他們幾個教官教的，不過她始終堅信，教官們教給她的是招式，正真讓自己得到提升的是大魔王。那次她和葉楓林、陳勁等人圍攻他，自己可是被收拾的動彈不得，雖然敗得很慘，不過她還是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戟羽寒聽著他們的談話，沒有加入進去，轉變話題的問：「周爺，你不是B國人吧？怎麼想到在這裡發展的？」
白亦周回憶的淺笑了下。「沒有原因，陰差陽錯就到了這裡。」
他不想說，戟羽寒和言曦不好追問。
這時車子正好開過一個大型建築工地，言曦扭頭看窗外，看到外面辛勤工作的工人，心裡有陣慰藉。這座城市雖然被毒品侵蝕的面目全非，可還是沒有完全的癱瘓掉，仍有一部份人在正常且快樂的生活著。
言曦看外面追逐打鬧的兒童，以及在工地上工作的孩子，像看到了生機。她小時候也出去干過活，不過是種地種田這種事情，但不管是什麼，都是勞動，勞動不分貴賤，所以她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認為這些孩子有多苦。
公民的幸福是跟國家掛勾的，她一個人的力量沒有用，同情心更沒用，所以她又何必浪費？
周爺的豪車在一群貧窮卻富有的人群中穿過，不久便來到當地一所最大同時也是有著最高等教育的私立學校。
這座學校是B國一道最美的風景線，它座落於一座寧靜偏僻的山上，建築大氣磅礴中帶著點宗教的浪漫和神聖，使得能進入這裡就讀的莘莘學子及家長們，都以考入這裡為榮。
言曦在車開進學校大門時，仰頭望著學校高高的門頭，和寧靜幽遠的環境，發自內心的感嘆。這一定是B國最為安寧的地方了。
正當她想著，異曲同工的熟悉的下午課鈴響了，穿著制服的學生們紛紛跑出教室，在操場上嘻戲打鬧，歡聲笑語及青春的氣息充斥著每個角落，讓看的人也不禁放下煩惱，被他們的笑聲感染。
白亦周的車隊停在學校門外，在他下車的時候，一個穿著不太合身的西裝的胖子跑過來，氣喘吁吁的恭敬講：「周爺，您來怎麼也不提前說聲？我們什麼都沒準備！」
言曦打量這個男人。從他手裡拿的書來看，這應該是名語文老師。
言曦聽這位老師跟白亦周講的話，想白亦周是跟他有關係，還是跟這座學校有關係。
白亦周不在意的往裡走。「用不著準備什麼，我就隨便走走，你們忙你們的。」
胖老師一臉著急。「這怎麼成？周爺您難得來一次。這樣，我已經讓人去通知校長了，我先陪周爺您走走，到時我們再辦個講座。」
「今天恐怕不行。」
「周爺，就講五分鐘？絕對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
白亦周看戟羽寒和言曦兩人，想了下便講：「那你去安排吧。」
「好的好的，我這就叫人去辦。」胖老師激動的說完去打了通電話，就又回來陪他們逛學校。
言曦看胖老師對白亦周熱情的勁，又聽他們要白亦周講課，不禁好奇。「周爺，你還會講課？你要跟他們講什麼？」難道是怎麼製造出純度更高的毒品？還是哪個國家的毒品銷量最好？
白亦周瞧她好奇的樣子和靈動的眼睛，猜到她在想什麼，卻笑而不語。
胖老師看周爺又看他身邊這位美麗的女孩，擦汗的趕緊解釋：「這位女士有所不知，周爺有著超高的商業科學地位，我們是想請周爺給同學們講講經濟發展與商貿往來的關係。」然後胖老師又再次強調。「我們這個學校里是嚴禁海洛因、鴉片、嗎啡、冰毒、可待因和古柯鹼等任何藥物成癮的毒品，在這裡孩子們絕對能享受到一個乾淨舒適的環境！」
言曦聽他說得擲地作金石聲的，怔了兩秒就想笑。在一個大毒裊面前說出這麼多種毒品，還強調這個學校堅定杜絕這些東西，可同時又要這位大毒裊跟學生們講課，不是這學校有問題就是白亦周有問題，要不然就是自己在做夢。
但這些言曦是不能直接講的，就側面的說：「我肯定你說的第一個就禁不了。」言曦在白亦周和戟羽寒等人的視線下狡黠一笑。「比如說：海、洛、因！」
言曦的這三個字是隔開講的，意味深遠。
胖老師雖然胖了點，但一下領悟過來。「你是說周爺的三位公子吧？若是周爺的三位公子來，學校一定熱烈歡迎。」
「所以這學校真的能禁止嗎？」言曦看白亦周。如果能禁止，那這位大毒裊講的課又有多少人聽？
然而事實超出言曦的意料之外，因為來聽的人幾乎把大課堂都擠滿了。
白亦周脫了外套，穿著白色襯衫的他站在講台上，真像名大學教授，尤其是他俊美無雙的臉，更是引得女同學們嗷嗷大叫。
言曦震驚后翻白眼，然後抱著手臂滿心不爽的想：看這個白亦周到底能講出什麼花來。
戟羽寒坐她旁邊，將她的反應看得清楚，同時解釋她的疑惑。「這座學校是周爺出資修建的。」
「什麼？」言曦詫異的看他。
戟羽寒微微頷首。「這是他慈善機構為孤兒們建的福利院，但他卻不是以福利院的形式管理，而是將它當成一所高端學府，在這裡有全國最好的老師，最好的設備，他讓這些孤兒成為了別人羨慕的人，真正將他們從地獄拉入人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能是良心不安。」
那他直接給錢就好了，何必來這裡，還跟他們講課？怪不得這些學生見著白亦周跟見著親人似的，連校長都對他恭恭敬敬。
言曦想，想獲得一個人發自內心的尊敬很難，而要想獲得一群人的尊敬那就更難了。可白亦周不僅是獲得了一群人，而且是整個學府的尊敬，這些人以後會成為國家的頂尖人才，他們會有自己的家族，會有自己的孩子，他們甚至會跟孩子們講著關於白亦周的傳奇。
言曦內心受到非常大的衝擊，同時也糾結自己對正義與邪惡的定義。
怪不得這個國家拿這位周爺沒法，他就是位爺，在殘忍的傷害著生命的同時，也給予生命最應有的尊重，甚至比國家做得更出色。
言曦想起在車上想到的事，瞅著講台上的白亦周壓著聲問：「蒼龍，我們的結婚證是不是弄錯了？」
結婚證是不是弄錯了？這話聽著很讓人想法不純。
戟羽寒看她小心謹慎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道：「不然我為什麼一直不用？」
言曦竟無言以對。
戟羽寒也不多解釋。
起初想法還沒落實下去，也沒想到上面這麼大動作，給他們安排了合理的身份和名字，又因為指揮官王雷說這次行動太危險，堅決不能用真名，才出現的這個烏龍。
當時王國順接到命令趕著去弄證，不知道是沒收到最新消息還是他來不及，所以戟羽寒才在任務開始的第一時間問他要證，一看果然是不能用，才把它給的小孩。
那個證扔了又不舍，放在身上又不安全，才索性扔給小孩。放在她身上又安全又保密，因為她肯定會放在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方。
言曦確實是放在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方。想想自己跟大魔王同時出現一個本上，那情景……太恐怖了！她拒絕！堅決拒絕！
在部隊被他壓，在任務中被他壓，她不想每時每刻都生活在他的壓制下，她心裡陰影已經夠大了，還是留點讓她喘息的空間吧。
言曦和戟羽寒兩人在台下各有心思，台上白亦周的課也講得差不多了。
「影響國家的從來不是因為某一個人的決定，政策下達與實行，通常是由兩類人來實施，所以同學們你們想成為哪一類人呢？」白亦周風度翩翩又富有哲學和思考力的說完，便向他們點示意了下。「大家慢慢思考，接下來的時間由你們的老師繼續上課。」說完便在一群人的叫喊歡送中走下講台。
言曦和戟羽寒也跟著出去。
在出去的時候戟羽寒伸手摟住她，將緊跟上去的人與擁簇白亦周的人拉下開。
言曦突然被人抱住腰，敏感的她反射性就想動手，后見是大魔王才即時的收住。
戟羽寒深邃的眼睛低睨著她。「被他迷惑了？」
言曦被大魔王的高冷壓制，還是不怕死的點頭。「我以為壞人都是蘭斯和蒂夫那樣的人。」
「還有許多是你想不到的。」
「蒼龍，會不會是我們……」情報搞錯了？這個周爺其實沒有那麼壞？言曦對上戟羽寒銳利深邃的目光，將後面的話咽下去。
周爺是這裡的爺沒錯，他也住在白晶漢宮，而且她還親自見證了那兩次的殺戮，所以肯定是不會錯的。
戟羽寒沉聲講：「自己去尋找答案。」記得不要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