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千右丞
上官初夏將話已是說絕了，北堂玉逸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他順風順水了那麼多年，卻在上官初夏這裡屢次碰壁，自己的一腔真情，上官初夏總是輕描淡寫地就拂過，不留一絲情面。可是自己偏生又只能接受，什麼都做不了。
得不到，也不能毀掉，漸漸成了心魔不斷發酵。
東宮之中。
「啟稟太子殿下，今日皇上召見了鎮王殿下。」太子北堂玉宸的親信跪在地上對他說道，「皇上似乎是有意將左丞陶大人的嫡女陶思煙嫁予鎮王殿下做正妃。」
「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北堂玉宸側卧在榻上，他陰柔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可卻依舊讓人覺得陰寒可怕。
他的身邊躺著三個衣衫輕薄的美人，她們對著北堂玉宸巧笑倩兮，身上的裙衫似乎遮掩不了玲瓏有致的好身材，可是北堂玉宸的臉上卻察覺不出一絲歡喜。
其中一個穿嫩黃色長裙的美人似乎是感受到了北堂玉宸的不悅，她拿起一顆葡萄朝北堂玉宸遞去：「太子殿下，有什麼煩心事現在都不要再想了，吃一顆葡萄吧……」
另外兩個美人見狀也不甘示弱，她們對著北堂玉宸嬌笑道，「太子殿下，奴婢替您捶捶肩……」
只是當黃裙美人將葡萄遞到北堂玉宸的嘴邊時，北堂玉宸卻冷笑了一聲道：「就憑你這賤婢，也敢將你臟手上的東西朝本宮嘴裡塞？」
北堂玉宸的聲音就好像是來自地獄一般，黃裙美人的手一顫，葡萄便掉落到在了北堂玉宸的華服之上，北堂玉宸看了一眼被弄髒的華服，黃衣美人頓時嚇得匍匐在地：「太子殿下饒命，奴婢罪該萬死……」
另外兩個美人舉到半空中的手也頓時停了下來，她們的臉都嚇得發青發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罪該萬死倒也不至於。」北堂玉宸冷冷地說道，「只要砍去這雙手便也就差不多了。」
「太子殿下……奴婢是不小心的……太子殿下饒命……」黃裙美人聞言嚇得魂不附體，她匍匐在地的身子秫秫發抖，這殺身之禍說來就來，上一刻知道太子殿下召見她，還以為自己有了上位的機會，可是下一瞬間就要失去這雙手……她完全沒有思想準備。
「你們兩個之前一直姐妹長姐妹短的，如今你們的好姐妹要被砍去這雙漂亮的手，倒是也沒見你們為她求情。」北堂玉宸突然轉過頭來看著另兩個美人道，「既然你們是好姐妹，那麼就陪她砍去一雙手吧，也好體現你們的姐妹情深。」
「太子殿下饒命啊……」兩個美人連滾帶爬地倒在了地上，她們朝著北堂玉宸拚命磕頭道，「太子殿下，饒了奴婢吧……」
只是北堂玉宸這樣一個冷血到了極致的人，又豈會因為這幾聲凄慘的求饒聲就改變了主意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華服，然後淡淡地說道：「將這三個賤婢拖出去，砍了一雙手。」
三個美人哭哭啼啼、衣衫不整地被拖了出去。
「太子殿下還是一如既往地嗜血啊。」就在這時，一個男子從殿外走了進來，他似乎並不太怕這陰沉的太子殿下。
「你們都退下吧。」看見來人，北堂玉宸喝退了他殿中的太監和宮女們，可是卻也仍然斜卧著，他一手撐著頭，一手叩擊著卧榻，絲毫沒有坐起身來的意思。
來人在北堂玉宸的面前站定，他微微一笑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惹得太子殿下如此震怒？」
「今天父皇召見了北堂玉逸，說是要將左丞陶正青的嫡女嫁給他做正妃。」北堂玉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千右丞？」
「老臣是易容進來的，太子殿下這樣揭穿老臣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妥吧？」來人朝著北堂玉宸呵呵一笑道，「還是說太子殿下已經不需要老臣隱瞞了？」
「這殿中只有你和本宮，千大人又有什麼好顧慮的？」北堂玉宸倒也不惱，他看著千崢的眼睛淡淡地說道，「一向中立的千大人其實是站在本宮這邊的，這可是個天大的秘密，不到必要的時候，本宮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了去。」
「可是如今皇上要將陶正青的女兒許配給鎮王殿下，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右丞千崢看了一眼北堂玉宸道，「想必殿下也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有了易儲之心啊。」
「哼，父皇從小到大就更喜歡明貴妃的兩個兒子，我的生母出身卑賤又不得寵，若不是因為有著『立長不立愛』的說法，恐怕就算是如今本宮已經過繼到了皇後娘娘的名下，父皇也早就將本宮廢了吧。」北堂玉宸說這些的時候異常冷靜，冷靜到了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可是『立長不立愛』也不是鐵板釘釘的。」千崢搖了搖頭道，「歷代帝王之中雖然立愛的少，但卻也不是沒有，若是皇上存心要易儲，恐怕這也不是理由。」
「本宮當然知道。」北堂玉宸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微笑，「想要破壞這件事情也容易得很，只要本宮能搶先娶了陶思煙，這陶家便不能與北堂玉逸聯姻，到時候陶正青這隻老狐狸就會發現，幫助本宮可能會更容易一些。」
「只怕就算你求娶，皇上也未必會答應。」千崢摸著鬍子笑道，「而且陶家那個刁蠻的女兒，太子殿下真的願意娶她做王妃？太子殿下王妃的位子空了那麼久，就預備交給陶家的女兒？那可是今後皇後娘娘的位置啊。」
「呵呵，本宮正妃的位子豈是陶正青的女兒配坐的？」北堂玉宸哈哈大笑道，「本宮看了那麼多年，也就上官家的嫡長女上官初夏，跳一跳能夠到這個位子。」
「太子殿下是看上了上官家的女兒？」千崢顯然愣了愣，對上官初夏另眼相待的男人已經不少了，難道北堂玉宸也想湊這熱鬧？
「看上？本宮確實欣賞上官初夏的膽識和能力。」北堂玉宸嗤之以鼻道，「但是本宮對她的欣賞，並非是男人對女人的欣賞，像上官初夏這般不解風情的女子，不適合談情說愛。」
「只是上官初夏已經同秦子歌有了婚約，恐怕是沒有機會了。」千崢搖了搖頭道，「上官遠為了自己的小妾及庶女，和蕭氏的這個女兒離了心，真可謂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這也怪不得上官遠。」北堂玉宸卻是持有不同的看法，「在賞花會之前，誰也不知道上官初夏竟然藏拙那麼多年，上官遠之前不知道這個女兒的好，所以同她離了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太子殿下預備怎麼做？」千崢問道，「聽殿下的意思，還不想讓陶正青的女兒做正妃，那恐怕就更難了。」
「難？呵呵，千大人明明知道應該怎麼做，卻和本宮說難，難道是因為不想將自己的兒子捲入其中嗎？」北堂玉宸看著千崢說道，「若是你有女兒，這正妃的位子就給你的女兒也無妨。」
「老臣是無福消受了。」千崢微微一笑道，「老臣就千辰這一個兒子，老臣並沒有將自己與殿下的關係透露給犬子半個字，陶正青的女兒確實對千辰有意，可是這件事情恐怕讓千辰出面不太合適。」
「也是。」北堂玉宸也不為難千崢，「千辰公子畢竟是我天照國的第一公子，以他的聰明才智，若是將他捲入此事，恐怕他很快就會發現本宮同你的關係，到時候他知道自己引以為豪的剛正不阿的父親竟然早就參與了太子之爭，是不是會傷心至極？」
「就算千辰知道了，恐怕也不會覺得什麼吧。」千崢搖了搖頭道，「千辰的性子古怪，老臣怕的不是讓千辰知道了老臣與殿下走得近，老臣怕的是千辰是替濟世閣的薄閣主辦事的，薄閣主與皇上走得近，這事不免會有風險。」
「依本宮看，薄閣主也未必就與父皇走得近吧。」北堂玉宸不置可否地說道，「不過不論如何，把千辰公子卷進來似乎都不是什麼好事，既然如此，那本宮便只有親自出馬。」
「難道太子殿下是想……」千崢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恐怕只有這樣做，北堂玉宸才能娶到陶思煙，並且還不用給她正妃的身份……
「千大人果然同本宮是一路人。」北堂玉宸朝千崢冷笑道，「陶正青的女兒不知檢點，將本宮當成了千辰公子投懷送抱，本宮也就看在陶大人的面上，對陶正青的女兒負起責任來，只是這正妃的位子實在不適合她坐，哈哈哈哈……」
千崢看著北堂玉宸，心中感到一絲不安，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他自詡看人很准，天照國的四個皇子之中，北堂玉宸雖不起眼，但實力卻是最不容小覷的，他一直覺得暗中幫助北堂玉宸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北堂玉宸卻一直會給他這樣的不安和壓迫感……
然而自己已是騎虎難下，權力的交替是必然，自己必須抓住機會，賭上一把。